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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般的佐智仍不放心地再确认一次。
“当然,既然这里有我的签名,我就绝对会负起证人的责任。对了,古馆先生!”
“嗯?”
“就如我刚才所说,出席那种场合会让我觉得很尴尬,可是我又很想尽快知道结果。所以,不论那个人是不是佐清,都请你务必告诉我,好吗?”
“没问题,我一离开那里,就立刻到旅社来找你!”
于是他们在那须旅社前让金田一耕助下车之后,就直接开往犬神家了。
古馆律师依约来到旅社拜访金田一耕助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结果如何?佐清……”
金田一耕助见到古馆律师的那一刹那,不禁觉得十分吃惊,以致连话都只说了一半。
因为古馆律师的脸色非常难看,而且还充满了不安。
只见他轻轻摇着头说:
“没有结果。”
“没有结果?怎么会没有结果?”
“松子夫人不肯让佐清盖手印。”
“她拒绝这么做?”
“嗯,她非常固执,连佐武、佐智的话都听不进去。看来,再取不到佐清的手印,佐武恐怕真的会动粗了。”
“但是……但是……”
金田一耕助舔了发干的嘴唇,试图理清这一切问题。
“这样不就越发加深佐武、佐智对佐清的怀疑了吗?”
“是啊!所以我刚刚才费尽唇舌想说服松子夫人,没想到她竟还大发雷霆地把我臭骂一顿。她非常固执,根本听不进别人说的话。”
古馆律师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将那晚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都告诉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一边听古馆律师说话,一边在脑海中描绘出当时的情景……”
当时,犬神家全都在前阵子公开遗嘱内容的六坪大房间里集合。
佐武、佐智、以及他们的父母和妹妹都以戴着怪异橡胶面具的佐清和松子为中心围成一个圆。
当然,古馆律师和珠世也是这个圆圈的一份子。
此时佐清的前面放着才从那须神社带回来的卷轴以及一张白纸,还有朱墨砚台与一支毛笔。
因为佐清戴着面具的缘故,所以大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从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不难感受到他内心的激动。
而犬神家每个人注视他的目光中,则充满了猜疑和憎恨。
“大阿姨,这么说,你仍坚持拒绝让佐清盖手印罗?”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佐武开口说话了,但他的口气却充满责难的意味。
“是的。”
松子也回答得十分干脆。接着,她目光烟炯地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说:
“这孩子虽然颜面已毁,但他绝对是佐清,这是我这个十分生气的母亲向各位所作的保证。我真不懂,你们为什么非要听信那些无谓的坊间传闻?总之,我绝对不同意这种……”
“但是,大姐!”
佐武的母亲竹子从旁插嘴表示意见。她的声音听起来虽平静,但语气中仍充满恶意。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叫佐清盖个手印呢?当然,我并不怀疑眼前这个佐清的身分,可是毕竟人言可畏哪!为了澄清无谓的流言,这倒不失为好主意。梅子,你觉得呢?”
“是啊!我赞成二姐的想法。要是大姐和佐清一再拒绝盖手印,只会更加深别人的怀疑……喏,各位,你们认为呢?”
“那是当然的。”
继梅子之后,竹子的丈夫寅之助也开口了。
“不,不只是别人不相信,要是大姐和佐清仍坚持拒绝盖手印的话,恐怕连我们都要起疑了。幸吉,你说是不是?”
“是、是啊!就是这样。”
梅子的丈夫幸吉有些胆怯地嗫嚅着。
“大姐,你也不希望咱们自家人相互起疑吧?要是你再不肯让佐清盖手印的话,只会……”
“只会让我们觉得这件事一定大有蹊跷!”
竹子直截了当地下了个结论。
“住、住口!”
松子气得连说话都颤抖了。
“你们这些人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总之,这个佐清绝对是我们犬神家的长孙,要不是爸爸写下那么无聊的遗嘱,犬神家的事业及一切财产,早都应该由这个孩子来继承了。他不但是长男,更是长孙,如果生在古代的话,就相当于大太子的地位;而佐武、佐智充其量不过是太子的家臣罢了。没想到你们现在已拥有那么多财产还不知足,一心只想抓住孩子强迫他盖手印、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不!不可以。我绝对不让这个孩子受到这种侮辱。佐清,我们走,不要留在这个地方!”
松子气急败坏地牵起佐清的手,准备走出房间。
佐武的表情立刻变得非常难看。
“大阿姨,我劝你还是……”
“反正我绝对不答应!佐清,咱们走!”
“大阿姨,这样我们……”
佐武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在松子和戴着面具的佐清背后撂下狠话:
“从今以后,我们不会承认这个人是佐清。”
“随便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松子说完,便带着佐清,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出去了。
“这样啊……”
金田一耕助听了古馆这番话后,又开始习惯性地搔着头。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呢!”
“是啊!”
古馆律师神色黯然地说:
“松子夫人如此顽固,而佐武那番话说得也不很得体,毕竟他一开始就把别人当犯人看,自恃甚高的松子夫人当然会咽不下这口气了。但问题是,那个人真的是佐清吗?当然,我本身是相信他的,可是总觉得还是必须取得当事人的手印比较妥当。”
“看来,今天晚上松子夫人的态度之所以如此,不外乎两种原因。一是因为佐武、佐智的态度不佳,令她恼羞成怒而拒不合作;否则便是如同佐武、佐智所说,戴面具的男子并不是佐清,而松子夫人也知道这件事……”
古馆律师点点头,赞成金田一耕助的分析。
“我当然相信是第一种原因,但只要松子夫人不愿意让大家采得佐清的手印,就很难不令人联想到第二种原因。唉!这件事真棘手啊!”
当晚,古馆律师一直待在金田一耕助的房里,直到十二点才离去。
那之后,金田一耕助一个人躺在床上,虽然关灯了,却始终睡不着。
那个戴着面具的佐清,以及印在绢布上的手印,不断浮现在黑夜之中,直到天朦原亮了还因扰着金田一耕助……
放在枕边的电话蓦地响起,让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随手接起电话,原来是帐房打电话来。
“金田一耕助先生,古馆先生来电话找你。”
“哦,请转给我。”
金田一耕助一说完,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古馆律师的响音。
“啊!金田一先生吗?对不起,打扰你休息的时间,能不能请你立刻来一趟……紧急……非常紧急……”
古馆律师的声音非常激动,甚至还颤抖不已,金田一耕助听了心跳也加速不少。
“你要我去哪儿啊?”
“犬神家……快来犬神家!我派专车去接你,请你立刻来一趟。”
“知道了,我立刻赶去。古馆先生,是不是犬神家出了什么事?”
“嗯,出事了。这件事非常严重,而且……而且是用非常离奇的方法……总之,请你立刻过来一趟,你来就明白了。那么,一会儿见。”
古馆律师说到这里,便咔擦一声挂断电话。
金田一耕助随即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窗户,只见外头天色暗得如同淋上一层薄墨似的,而小雨点更是凄凉地落在湖水上……
菊花苗圃
其实,金田一耕助到此地之前,曾经手过各种案件,所以也经常接触到一些怪异的死尸。
像是在“本阵杀人事件”里,他就看过一对夫妻在新婚之夜被杀得满身是血;而在“狱门岛” 事件中, 他更是看到一具倒挂在古梅树上的女孩尸体;另外,在“夜行”事件里,他见到身首异处的男女尸骸;还有在“八墓村”中,他也曾目击到一些男女被毒杀、绞杀的种种惨状。
所以再怎么离奇、可怕的尸体,他都早已司空见惯。不过,即使如此,当他初次面对犬神家离奇的杀人事件时,还是不由得屏住气息、全身动弹不得。
事情是这样的,他刚挂上电话没多久,犬神家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