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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我暗想这照片既然特别重视,一定是有关系的。我又发见另一本书中有一张中式海月信笺,上面写着几行墨笔的草字。
我急忙取出信笺来,念道:“我写这封信给你,本来是很冒昧的。但你我同是商界中人,而且你又是很体面的,所以我特地通告你一声。你的夫人的行动近来似乎不很正经,跳舞场和游戏场里时时见伊的踪迹。昨天晚上,我看见伊和一个男子一同在大华戏院里瞧戏。这是我眼见的。你应得留意些才是。如果再放出去,那就——”
信写到这里忽然中断了。信上的字迹很草,并且有两个字经过涂改。我一时想不出那信有什么作用。是草稿吗?还是录下来的副本?又是谁写的?信中所说的夫人,是不是死者有刚的夫人?或是有刚称呼他人的?我正在痴想的时候,忽听得江巡官在窗外招呼。
“包先生,请出来瞧。这里有一个紧要的证迹呢!”
他的报告相当郑重,大概他已经发见了什么。我忙着拿了照片信稿走到外面,看见汪巡官在第一个窗口外面。他的惊异的眼光正凝注着窗口下面的草地上。
他捻了捻他的短须,很得意地说:“包先生,你瞧,这不是半个足印吗?”
我走近瞧时,果然有半个很深的足印。
我说:“正是,这个发见很重要。……唔,这是个男子的足印,像有一个人仰踮着足尖,向窗内窥探,所以他的全身的重量都偏在他的足尖上面,印就也留得特别深。”
汪巡官越发得意,连连点着头,表示很赞同我的意见。他还假定那足印就是凶手所留下的。我对于这一点还不敢附和,但把发见的照片和信纸告诉他听。他也非常惊喜,以为这些都是破案的要证。这时我们的职司大体完毕,就一同去找寻霍桑。
霍桑还在门房里和金寿问答。我不便进去惊扰,就拉住了汪巡官一同站在门外,听里面的谈话。
霍桑问道:“你说你主人好似有害怕什么人的情形。可是到了昨天晚上,才有这样的表示?”
金寿道:“不是。这模样已经有了三四个礼拜。不过昨天晚上他回来得特别早,并且仔细叮嘱我将前后门关好。他的畏惧的状态更觉得显露一些。”
“你说他回来之后,一脚走进书房。你怎么知道?”
“我在大门上下锁的时候,瞧见书室中电灯扳亮。其实他夜夜如此,回来后总要在书房里看一会报,然后才上去睡。”
“他的卧室在那一面?可是在正屋的中楼上?”
“不是。中楼是太太的卧房。西楼是小姐的房。少爷的房就在东边的书房楼上。”
“昨天晚上,他可曾上过楼?”
“我不知道。我关了大门,就回进来睡了。”
“你睡的时候可曾听得过什么声音?”
“听得的,是少爷的声音。”
“怎么样的声音?”
“起先只有些拍桌骂人的话,后来好似喝呼起来。”
“你听得骂什么人?”
“我没有听清楚。不过少爷常常一个人会骂人,骂起来又是粗恶得很,我也学不出口。”
室中忽然静寂了。汪巡官向我点点头,暗示这一番话对于案情上也有开展,感到高兴。我用同样的方式答复他,依旧屏息地站着。一会门房中的语声又继续了。
霍桑说:“金寿,你应当实说。我瞧你的面色,明明有什么事隐瞒着不告诉我。如果如此,你不但误人家的事,还要误你自己哩。”
金寿期期地说;“我——我还听得一种喊声——仿佛少爷——他——他曾叫过我。”
“唉,你怎么样?可曾答应他?”
“没有。我——我——已经睡在床上。”
“什么?主人叫你,你为什么不答应?”
又静一静。这时门房中的空气一定很紧张。我和汪熙年仍默然相对。
霍桑说:“说啊。你可是明明知道你主人正被人谋害,故而害怕不起来?要不然你也太懒惰了。”
金寿的粗壮的语声忽似带着颤动:“先生,不——不是我懒惰。我——我——”
“唔?不是懒惰是什么?你怎么吞吞吐吐?”
“先生,有缘故的。少爷喝酒之后往往如此。有一次,他在书房里乱叫乱骂,还打碎了一块玻璃和一把茶壶。我吃了一吓,奔进去瞧,原来他一个人在那里发酒疯。我给他打了一拳。我吓怕了,所以昨夜里也不敢随便进去。后来我快要睡着了,忽然听得小姐的呼声,才爬起来奔进去。少爷已经倒在地上了。”
“那时候你就知道你主人已经被人杀死了。”
“杀死不杀死,我没有觉得。我只走近去一摸,觉得他的呼吸已断。我们慌得没有办法。后来我叫王妈把小姐和太太们送上了楼去,接着我便到少奶家去报信。但那时候太太吩咐我,不许说明白,只说少爷醉倒了。”
“你去报信的时候,是从这大门出去的?”
“是的。
“你出去后大门怎么样?可有人代你看守?”
“没有。我只把门虚掩着。我刚才已告诉先生,包车夫魁林在上月里辞歇了,打杂的阿荣又因着他的妈害病,在昨天傍晚回家去,所以没有人可以代我。”
“你回来时大门又怎么样?”
“依旧虚掩着,没有两样。”
霍桑略顿一顿,又问:“昨晚你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后来又到什么时候发案?”
“我只记得少爷回来时约在十点钟左右。后来我到少奶家里去报信,没有留意时刻。但从少奶家出门回转的时候已经打十二点钟。”
问答停搁了。我听得霍桑在门房里用手指弹着桌面。秋阳的余威还不弱,我浑身浸在它的溶液中,觉得有些热。汪熙年也在用手巾抹他的肥润的额角。
一会,霍桑又换了一个题目:“你主人的朋友一定不少,是不是?”
金寿毫不留顿地答道:“是,真不少。以前姜少爷常在这里出进。还有虞少爷,郑少爷;还有个叫小马,一个叫老刘,还有个女戏子叫小金花——”
霍桑岔口说:“喔,一个女戏子?伊常来这里?”
“是,不过近来这班人都不来了。最近几个礼拜简直没有人上门。”
“那么这几个星期中,你可曾见有什么可疑的人们在你家门前走动?”
“这个——这个很难说。若说行路的人在门口探探望望。那是不时有的。”
“我的意思,要知道可有什么人逗留在附近,或曾向你探听口气。”
金寿停一停,好像追想什么,接着答道:“唉,我记得大前天下午,有一个人进来问我少爷可在家里。我回答他不在。他又问少爷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不一定,大概总在夜半。那人好像很不高兴。”
霍桑的声调仿佛增加些注意:“那个人怎么样打扮?你可认识?”
“不,我从前没有看见过。衣服是穿中装的,我已记不清楚。我觉得那人带一副凸晶的眼镜,不像是下流人。”
“你事后可曾告诉你主人?”
“没有。因为我当时并不在意,过后便忘怀了。”
“那么你白天可一直在这门房里吗?还是时常要走开的?”
“不,我一直在这里,只有吃饭的时候,我到里面厨房里去搬饭,但时候也不多。此外除非有客人来,我进去通报,暂时离开门房。”
“昨天午后,可有来客叫你到里边去通报过?”
“没有——唔,有的。”
“什么?”
“昨天下午四点钟光景,有个穿西装的高个来问少爷在不在。我没有给他通报。”
“为什么?你主人不在家?”
“不,少爷在家里,可是我听得他正在跟少奶吵嘴。我有些怕,所以——所以我回答那客人不在家,没有进去通报。”
“后来你也没有告诉你主人?”
“没有——我——我实在怕他。”
“这个客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我看见过他一次。上礼拜他来看过少爷,少爷陪着他一块儿出去。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昨天还有别的客人吗?”
“没有了。不过在晚饭的当儿,我照例往厨房中去了一次。”
“那时候你主人可在家里?”
“不在。他又出去了。”
“我听说傍晚时分,你家少奶曾和你主人吵闹过,怎么会不在?”
“吵嘴是在四点钟后。少爷在四点光景回来,不知怎的,又和少奶吵起来,吵了一场,他又匆匆出去。接着,少奶也回伊的母家去。所以在傍黑的时候,少爷又不在家。”
“你可知道那时候你主人往那里去的?”
“知道的。太太早一天说过,昨晚上少爷要到汉口路钱家去吃喜酒。他出去时穿的也是新衣裳。”
“但你主人晚上回来时,你可知道他是不是确实吃过喜酒?”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