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毯子上仰卧着,在他头正对着的方向,一个巨大的身影正缓慢地穿过一块狭窄且布满岩石的空地。西西莉亚则趴在地上,头枕着布莱恩的肩膀,面朝岸边。此刻那个人影已经近在咫尺了。
微风扬起的尘埃钻进了西西莉亚的眼睛里,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那黑色模糊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傍晚的气息是如此的温和怡人,布莱恩甚至都懒得转身,但西西莉亚却警觉起来。陌生人此刻已经离她很近了,这要比远距离观望更令人胆寒。那人的脚步缓慢而沉重。他刚刚是如何在一瞬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呢?
又过了一会儿,布莱恩听到树叶沙沙作响。“你身上带着眼镜没?”布莱恩问道。“不如仔细瞧瞧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是那个男人。”西西莉亚回答道。
“他一个人么?”
“他刚刚走到树后面去了。”一开始,布莱恩以为西西莉亚指的是几百码以外的树林里某棵树。
“好吧,接着观察,然后告诉我都发生了些什么。”布莱恩说道。
布莱恩和西西莉亚躺在两颗橡树中较大的那一棵下面,而那个身材粗壮的男人就在西西莉亚右侧另一颗橡树的后面,离她仅20英尺之遥。
“天哪,他手上有枪!”西西莉亚掐着布莱恩的胳膊大叫起来。那个粗壮的男人从树的后面突然出现,布莱恩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他的左边有一个黑色巨大的人影正静静地盯着他。就在两人转身的时刻,人影径直朝他们走来。
陌生男人是沿环绕他们四周的路线慢慢接近的。藏在树后时,他戴上了一个乌黑的头罩。头罩顶部是方形的,四角支出,像一个方方正正的纸袋。他的装扮很像中世纪的行刑官。
无袖头罩遮住粗壮男人的双肩,几乎垂到腰际。头罩顶部平整,边缘有缝线。他的前胸后背各罩着一块布,胸前的布块类似围裙,上面有一个醒目的白色标记,是一个圈,上面划着一个3×3英寸大小的十字,十字的笔画顶端突出在圆圈之外。头罩在落日的余晖里泛出一丝桔黄色的光晕。它制作得精细而专业,在眼镜和嘴巴处都留有缝隙,陌生男人还戴着一幅夹式眼镜。布莱恩对于面具的天才设计惊讶不已。
陌生男子衣服的袖口收得很紧,裤脚稍稍卷起塞进短靴里。(十二宫杀手穿着浅口橡皮套鞋,这是一种军用鞋,便于将裤角塞进鞋里。)在他身体左侧的皮带上挂着一把至少1英尺长的刺刀,置于刀鞘之中。右侧腰际别着一个打开着的简易手枪皮套。陌生男人的夹克衫下面还挂着一些长短各异的白色空心塑料晾衣绳。
陌生男子的脚深深地陷进岸边的泥土里。在布莱恩看来,陌生男子的肚子在裤腰上方突出着,然而事实上,这个粗壮的男人长得很结实,并不是松松垮垮的。
男人向两个年轻人走去的时候,右手一直朝前伸着,手里握着一把蓝色钢制半自动手枪。
布莱恩和西西莉亚在暮色中感到不寒而栗,两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粗壮的男人一步步向他们逼近。这绝不可能是哪个朋友开的玩笑,因为他们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今天的行踪。难道有人在跟踪他们吗?
布莱恩后来向我描述:“他终于走到我们近前了。有些事情不等到你亲身经历过,你是不会介意它发生的。我当时想,好吧,我身上总共只有五十美分。遇上这种事,这点钱总能派上用场吧。我当时没多想。”
粗壮男人巨大的身影矗立在两个年轻人面前,他们仍旧躺在毯子上。
“我当时跟他说话了,”布莱恩说。
从头罩后面传出的声音异常冷静,不高不低,始终保持着一个声调。在布莱恩听来,说话人的年龄大约在20到30岁之间。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学生,慢声慢气的,却又不是南方人拉长调子的话音。”布莱恩事后告诉我。
“把钱和车钥匙给我,”那个男人说道。
“不过是抢劫罢了,”布莱恩心想。
戴头罩的男人继续说着,语气平静而舒缓。
“他似乎没受过多好的教育,但也不至于是文盲,”布莱恩后来说。
陌生男子继续说道:“我想开你的车去墨西哥。”
布莱恩抬起头,看了看陌生男子的黑色头罩和夹式眼镜,他是否也捕捉到,就在面罩眼部缝隙之下,另一副眼镜正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呢?通过那两道缝隙,布莱恩还看到了陌生男人深棕色的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那个粗壮的男人穿了一件轻便的蓝黑色风衣,里面是一件红黑色的羊毛衫。在如此近的距离里,布莱恩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绣在布上的“十字…圈”标记。
男人的双手藏在黑色手套里,腿上穿着一条宽松的打褶裤,“式样很旧”。布莱恩估计他的身高在5英尺10英寸到6英尺1英寸或2英寸之间,体重大约225…250磅。由于自己长得太高,布莱恩不太擅长估测别人的身高。
布莱恩快速地在口袋里摸出钱和钥匙。“我只有这些了,”他边说着,边把最后的一点钱和大众汽车的钥匙递给了陌生男人。戴头罩的男人把钱放进口袋,把钥匙抛到毯子上,接着又把枪放回了枪套中。
布莱恩心想,也许这家伙真的需要帮助,于是便对他说:“我没什么附加条件。现在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但如果你真的急需帮忙,我可以用其它方式帮你度过难关。”
“不用了,”陌生男子回答。“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是从蒙大拿鹿栈区逃出的一名罪犯。我杀了那儿的一名狱警,还偷了辆车,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彻底完蛋了。”
“好吧,伙计,你是想被判盗窃罪还是谋杀罪呢?”布莱恩说道。
“别跟我耍花样,休想抢我的枪。”那个男人说。
“我并不认为那枪真的上了膛,一直在想枪膛里肯定是空的。我听说过很多次类似的情况,凶手拿着枪只是为了虚张声势。但我还是不想抱侥幸心理。”布莱恩后来跟我说。
布莱恩对那个男人说:“你简直是在和我浪费时间,我只有一个皮夹和这些零钱,就这些。”
布莱恩告诉我:“我说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话,都是些奇怪的废话,比如我是社会学专业大学二年级的学生啦,永远不要卷入一场真实的犯罪啦。哦!天,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个家伙……他只是想要我的钱。我告诉他我只有六十五美分,可他却不死心。如果没记错的话,我给了他钥匙,可能他没拿。他跟我说他的车是如何的火。我以为他想说他的车跑得飞速,就和他聊起了车,然后他说那车是他偷的。他又谈起了监狱里的事,还有他是如何跟上我的,就这样,我们谈了好长时间。”
戴头罩的男人解开了那几段2。5…3英尺长的晾衣绳。
现在,布莱恩平视着挂在粗壮男人体侧的那把刀,他紧紧地盯着,努力将所有观察到的细节记在脑海中。刀片大约0。75…1英寸宽,11…12英寸长,可能是把刺刀或面包专用刀,刀柄由硬木制成,上面饰有两枚铜铆钉。刀柄外面包裹着1英寸宽的外科手术用的白色纱布,整把刀插在一个木制的刀鞘里,刀片的两边都很锋利。
要是布莱恩看过《最危险的猎物》,他便会发现这把刀和佐罗夫伯爵挂在黑色狩猎服外的那把一模一样。
“趴下,我得把你们捆起来。”戴头罩的男人说。
布莱恩站着没动,那个男人再次命令他趴在毯子上。布莱恩后来告诉我:“罗伯特,说真的,当知道自己的四肢要被紧紧地捆住时,我感到很愤怒,真的很愤怒,我和他争论了起来,并且想象着警察从劫犯手中夺走枪支的场景。我总觉得,照他拿枪的方式,我是有机会把它抢走的。但我并没这么做,因为事情太悬了,万一我弄砸了,有人因此而受伤,那么别人便会说我逞能或是想当英雄。”
“知道吗,我想我可以把枪夺过来,你愿意吗?”布莱恩对西西莉亚轻声说。
布莱恩对我说:“西西莉亚当时很害怕,考虑到这关系着两个人的性命而非我一个人的,我便没有这么做。我想的是,为了安全起见,就这样吧。既然有人想抢劫,那你就配合一下,把你的钱给他。那人虽然怪僻,但说起话来还算正常,他只不过是想要钱而已。”
戴头罩的男人转过身,面向西西莉亚。
“把这男孩捆起来。”
西西莉亚将绳子绕过布莱恩的手脚并且打了几个很松的结。布莱恩回忆说:“她真的系得很松,我可以把手分开,就如同你从电视上看到的那样。”西西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