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历史是无情的。
历史在神秘的黑洞中狂暴地撕卷着。谁也说不清楚,历史的机缘究竟何为。在甲申年这个黑色的年代里,这怪诞的历史则似乎更像是害了癫狂症一般无从操控。闭锁深宫里的崇祯帝怎么也没想到那样快他就被一支所谓的流寇逼上了自缢的绝路。
明朝几百年的大厦无情地倒塌了。
北京城,这个明朝几百年的帝王都无情地落进了李自成农民大军的手中。
是的,历史是无情的。
然而,正是这无情的历史把众多的男人与女人推向了历史的前台。
陈圆圆,这个色艺盖世的女人,如果她存在于一个平常的年代里,或许,她顶多只能是附庸风雅的男人们追逐声色的对像。偏巧,她却又存在于这黑色的狂暴时代。
她似乎命中注定要影响历史发展的方向。
当然,作为一个女人,她是娇弱的。
然而,恰是这个娇弱的女人在叩问着历史。
她通过一个一个男女去实现她对历史发展的震荡。
因此,当她在李自成农民起义军的波涛中从一个男人之手转入另一个男人之手的时候,她也就不能不在灵魂深处,去叩问那个为她带来柔情与震撼的男人,某种程度上,一个注定要牵扯着历史车轮的男人。
可是,这个男人又在哪里?
铁骑浮萍
暮春时节,淫雨霏霏。
从山海关到京师,其问五百余里,平野广袤,峰峦起伏,滦河、白河、青龙河在川原上滚滚流淌,雄伟的古长城在燕山山脉间蜿蜒。
就在永平府东南五十里外的山涧,绵绵的细雨像缕缕抽不尽的长丝,连日浇打着峭壁危崖。
吴三桂的马队正沿着崎岖的山路,朝着滦河的浅滩急驰着。马背上的骑士被风雨吹打得个个都像落汤鸡似的。他们抖着僵挺的而又水淋淋的马鞭,拼命地抽打着坐骑。那似乎有气无力的马,在主人的抽打下,在泥滑的山道上吃力地奔驰着。马队中间还有一群骡子驮着箱笼,那沉甸甸的箱笼随着骡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而上下颠簸着。
那急驰在马队前面的则正是威名遍于京师的宁远总兵吴三桂。他望着眼前雨注风寒下的军队,眉宇间流露出一种辞恨情伤,怨恨难消的沉郁。
突然,对面的路上传来了嗒嗒的马蹄声。
这支马队闻声立即放慢了速度,不多时只见一匹枣红色的快马穿过雨雾向这边奔来。马上的年轻人到得队前,纵身下马,操着关外口音冲马队为首的吴三桂急切他说道:
“启禀大帅,李自成的军队已派兵两万进驻山海关,团练一部被收降!”
“什么?闯贼已经占领了山海关?”吴三桂惊得在马上一晃,心中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恼恨羞辱之感。
“将军,往前就是滦河。”
“还有多少路?”
“顶多再走半个时辰!”
吴三桂闻报,拉了拉征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握紧短鞭,大声对身后的随从们道:
“这里离山海关甚远,前方已被闯贼占领,京城又失陷,我军前不能进,后无处退,怎么办?”
话音刚落,副将杨坤催马近前道:
“大帅,事到如今,我们惟一的出路是:先回丰润,再作道理!”
“好吧!”三桂清醒过来,他从马上跳下,向身边的中军大声命令道:“弟兄们,月落前一定要回到丰润,立即回师,要快!”
命令传下去,整个队伍马上首尾掉转,打马起步,三桂跃马在前,他一记响鞭,劈断雨丝,打在马背上,那匹火红烈马跃蹄飞起,长啸一声,好英武的身姿,众将不由暗暗赞叹,士卒的气势也高涨了许多。
不到三个时辰,这支大军又开回了丰润小城。看来,只有在这座小城来决定自己和全军的命运了。
吴三桂仍旧回到帅府,洗漱用膳之后,他便来到中军帐,拿出一张山海关附近的地图,望着图上的某一地点目不转睛。
这时,参军方献廷不知不觉来到他的身边,起初,他并没多言,而是察言观色,看看吴三桂,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地图,两眼骨碌一转,进前说道:
“吴将军可有心事?”
吴三桂转过头,见是参军方献廷,略一迟疑,然后又愁眉紧锁。
“我们在这里倒没有什么,凭我军的实力,休整一段时间,即可与闯贼较量一番,杀他个片甲不存,只是不知京城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将军所言极是,李自成一介村夫草莽,他的军队不过是乌合之众。我们在此安顿驻扎,依仗关宁铁骑,夺回山海关岂不容易。不过,我们现在需要详细知道京城的全部消息,然后方可定夺。”
“不过,这消息从何而来呢?”
“依小弟之见,最好的渠道便是您的父亲。”
“我也想到了。”吴三桂说到这里,不觉略显紧张,他睁大双眼,凝神敛息,“京城已经落入贼手,不知家中……”
说到此处,吴三桂没有再往下说,他即刻修书一封:
父亲在上,儿三桂拜:得探报闻京城陷落,城中情况如何?父亲如何?陈妾(圆圆)如何?嘱咐她耐心等我归来。另外,不知大顺待我如何,希望父亲来信说明。甚为念。
封好书信,吴三桂即刻派出精明细作将信送回北京吴府……
入夜,雷雨大作。吴三桂在屋中踱来踱去,不时用眼望一下窗外,不觉心情越发焦躁不安,他想到家中的陈圆圆,心中愈发悲苦。他想此时圆圆一定在担惊受怕,一个人在独守空房,若非军旅大任,我岂能舍圆圆而走?圆圆,我的圆圆,我的爱妾,你现在安然无恙吗?你也在思念我吗……
孤灯夜帐,三桂想到陈圆圆对自己的无比爱恋,想到两个人在一起那短短数月的欢聚,想到圆圆那美丽的身体,那令人如醉如痴的美貌,怎么能让她受到如此的苦痛与折磨?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涌出了两行热泪……
吴三桂与陈圆圆从相识到相爱聚首,可真是一波三折,饱受相思之苦啊。
吴三桂并不是一个道学家,他从未读过书经与宋明理学一类的典籍,所以那种严格的操守观念他是没有的。但他又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大人”们,纯粹自觉地将女人当玩物抢夺。
吴三桂最可贵之处就是他那对待女人的质朴与纯真,他对女人几乎是一种不能自制的情恋。
吴三桂的第一个妻子张氏是经过父母之命与媒的之言娶过来的。张氏长得很漂亮,身段灵巧苗条,头发黑得像墨玉一般,瀑布似的垂在白颈边,她总是羞答答地像一只小羊羔一样。
然而,吴三桂所需要的不是这样的女人,每次见到张氏,他很难动那种激情之心。早在少年时代,吴三桂阅读过一本史书,其中对于刘秀的一段描述给他的印像颇深,书中说:光武帝刘秀到了新野,听说阴丽华长得美如天仙,心里一直想得到她,并叹息道:“娶妻当得阴丽华”。后来阴丽华终于作了光武帝的皇后。
这个故事虽然简单,却使吴三桂百般感慨,他发誓也要找到一个当今的阴丽华,以了终生痴心。
梨园红颜
当吴三桂升任宁远总兵后,他经常和朋友们谈论当时有名的佳人靓丽。
事也凑巧,一次在酒席桌上,吴三桂的一位朋友刘道通,曾经在苏州做商人。刘道通向他津津乐道地提起了姑苏名妓陈圆圆。
陈圆圆本是江苏武进县奔牛镇一个穷苦货郎的女儿,本姓邢名沅单字名畹。
圆圆生长在江南水乡,父母只是平民布衣,然而这样的家庭却造就了这么一朵奇葩。母亲见她天资聪慧,便找了一位钱塘老名士做她的老师。母亲给了她聪慧的天赋,老师又培育了她出众的智能和过人的才华。
陈圆圆从小就具有外柔内刚,含而不露的气质,而且有心胸有见识,老天爷偏偏又赋予她绝代姿容,明艳惊人。
圆圆长到十二岁的时候,父母亲友和老师便暗自惊讶,眼看着伶俐的小山鸡出落成华美的雏凤。亲人们又喜又惊又犯愁地私下议论:
“这孩子有这般模样,可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留得住的,老天生就的做主子的命!”
圆圆自己呢,笑得更美,更温柔了。说话也更少了。
父亲也感到这孩子非同凡人,便想到了在昆山县做丝绸生意的妹夫陈甲。虽然陈甲不是个阔商,但比起自己的家境来实在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