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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水师已有三十年的历史,战船众多,装备精良,不畏惧吴三桂这支新训练的水军。
只见十艘大战船与一百多条小船横江而和大周水师作战。
清军大船万箭齐发,陆上又配以大炮轰击;江中小船则如过江之鲫,与周兵小船纠缠在一起,士兵们在喊杀中矛钩齐出,船帮相排,挥刀举枪,相互砍杀……
吴三桂水师毕竟训练时间不长,战斗力差,迅速溃不成军,顺流而退。
一月之内.水军进攻三次,皆不能到夷陵城下。
吴三桂命令停止水军攻击,开进洞庭湖继续训练。
水军失败,他并不气馁,因为未伤周军元气,他的陆上铁骑依然无可匹敌。
于是,战争在湖南激烈地进行着。
可是,战争却又在湖南胶着地对峙着。
当此之时,吴三桂似乎一下觉得自己是那样的疲惫,他多想好好地休息一下啊!
于是,他把湖南的全部军务交与夏国相、胡国柱及马宝等人,自己则率着一千人马到成都小憩。
是的,吴三桂太累了。
他应该养精蓄锐。
强弩亲征
夜色已经笼罩四川天府之国的大地。在茫茫暮霭下,四周高高的群山宁静安谧,黑油油的树木蒸腾着积聚一天的热量,云遮雾罩。蒸气流动着,翻流着,充满着整片树木,从地表一直往上,窜出树顶,徘徊一刻,便悄然散去,牵持起如烟的一缕,像只驱遣不去的愁思留下来。
平整的土地,阡陌交通,亮闪闪的沟渠在夜色下仅射出凄凉的寒光,一跳一跳,田里的庄稼齐膝高,在轻风吹拂下,摇晃着发出微弱的沙沙声响。
山峦、树林、田野俨俨欲睡。
在吴三桂的宫苑里,此时却是华灯初上;丝竹甫响。
宫中人们提着灯笼,手托食具、果盘,来往穿行,认识不认识的微微道个万福,就又走向通往勾栏画栋的廊院。
这是一座巨大的王府,庭院深深,飞檐斗拱的建筑层层叠叠,被迂回曲折的长廊连通着,被曲径通幽的石子或方砖的甬道连接着,点缀着假山、花草、树木。
座落在中后部的大殿上。吴三桂手捧小圆盖碗,品尝着从云南运来的普洱名茶。大厅里灯火通明,烛光跳跃,时而“啪”地打出个火花,巨大的红木雕花嵌宝的公案上,摞叠着文书,这是全国各地来的,有前线的战报,私人的信札,同伙的盟约……诺大的厅堂里,只有吴三桂一个人,那个勤快的童仆在门外候着,毫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灵慧的眼睛在稍稍转动,有意无意的看着院中的一座假山。要是在白天,常有一只红嘴、黑爪、黄色羽毛的小鸟到这来饮两口水,可是现在没有,现在是晚上,它肯定回到了巢穴中。他在这站了一个多时辰了,除了一名小丫环送进去一杯茶,屋里再没有发生任何动静,整个院里静得可怕,静得疾人。
他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其实,屋子里的确没有一点响动。
此时的吴三桂正坐在公案后的椅子里,把头靠在柔软的虎皮垫子上,微闭两眼,一脸的表情阴沉似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一杯茶,早已喝完,只剩下茶杯和杯底里的一泓茶底。
吴三桂抬起头,直起身子,低头看着桌上的一件文函,这是从长沙发来的紧急战报,这是夏国相、胡国柱和马宝派轻骑,马不停蹄、昼夜兼程送来的。
上面说:清军大兵压境,铺天盖地,我们几人,都聚在湖南,因此敌人无后顾之忧,全力扑向湖湘之地,……敌众我寡,我军难以靠兵力争先……,徒守长沙没有什么益处,我等惟盼周王力解长沙危险。如果周王能用大兵,直趋汴梁(今开封),必能解长沙于危难之中,望周王守夺。
吴三桂把双眼离开书案,把目光移向香炉。炉中的熏香燃烧着,散放出香艾芬芳的气息。气味清淡可人,随着袅袅上升的青烟,弥散到整个房间,吴三桂的目光正追逐着冉冉上升的如龙似蛇的烟缕。青烟随意变幻着神秘莫测的身姿,飘向窗棂,飘出窗外,同时也把吴三桂的目光牵扯到外面无边的夜幕当中。
外面夜色被挑挂在门口的大灯笼发出的光稀释了,把院中的树木掩映的影影绰绰。
天空中,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漆黑一片。
吴三桂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案,走向厅门。薄底的轻便快靴,踏上从门口一直铺到桌前的薄厚适中的腥红地毯,柔软、舒适,脚感很好,既可以给人以脚踏实地的感觉,又获得心理上快意的享受。
吴三桂不知在这条“路”上走了多少次,每次的感觉他都了然于心。然而今天,感觉却全然不同,失去了以往的心满意足,给他带来了冗沓之感。
他分明觉得双脚在往下陷,这腥红的地毯并没有铺在坚实的砖石地面上,而是放在了泥沼之上。他进而觉得,这腥红的地毯分明变化成了深不可测的沼泽,正张着乌黑大口,等待着一嘴把他的脚咬掉,再一下吞进去,让他动弹不得,慢慢收抬他!
一股寒气从脚底下的地毯透过马靴,直触吴三桂的脚掌,又穿过脚掌渗进了大腿,进入了肌肉,溶进了血液,又随着脉管扩张一直冲到了头顶,并在此嘎然而止。
吴三桂一个哆嗦。
他大叫一声跳到近旁的地面。
“啊?”
随着这一声叫喊,门外的童仆吴忠早已跑了进来,双手垂立着,一副惊慌失措,语无伦次。
“你,王爷……王爷!”
“快,快,拿掉它!拿掉它!拿掉它……快……快……。”吴三桂用衣袖揩着脑门上的冷汗,“扶我回房!”
吴三桂不愿在一个下等的童仆面前表现出他的心虚、害怕,又恢复了以往的严厉状态,虽然吴忠是他最可信赖的奴仆。
吴三桂的卧房就在这座大堂的后面不远。他也像皇帝一样,不把自己置身在众多嫔妃当中,而是宠幸和诏选。同时还有一个原因是有了紧急事件,也可以尽快的到充当议事厅的大堂,那才是他惟一的中心。
吴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吴三桂顺着大堂的廊檐,转向位于墙角的小路,一拐弯走向了通往卧房的路径。
这是一条不长的石板路,平坦、光滑,两边镶砌着道牙。两边开得很盛的鲜花在夜间依然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周围的空气也在它们的作用下改变了性质,含着令人心醉,令人迷荡的气味,吴三桂慢慢地走,沉浸在平常并未知觉的香气中。
这种香气扑入他的鼻孔,吴三桂打了个嚏喷,把在旁边小心翼翼扶着他,正提心吊胆的吴忠吓了一跳。
吴忠的颤抖,吴三桂感觉到了,他也在一个颤抖和那个嚏喷中清醒过来,却莫名其妙于刚才发生的情况。
“吴忠,我刚才怎么了?”他想从忠诚的奴仆口中得到事情的经过。
“王爷,您累了,我正扶你去歇息。”吴忠低声、低语,似乎还怕惊动了他的王爷,况且他对发生的一切并不了解,他只是做了一个仆人应该做的份内事,他早被吴三桂的瞬间骤变弄得神魂颠倒。吴忠眼里的王爷永远是镇定自若,充满自信的,他不明白今天的王爷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再补充道:“王爷,快到了,您吩咐的。”
吴三桂噢了一声,吩咐道:“你下去吧。”
吴忠说:“小的不敢,小的要侍候王爷。”
“下去吧,我自己清静一会儿。”吴三桂说道,两眼不由自主地向两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异常,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
“是”。吴忠答应着,弓身退了两步,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匆匆去了。
清风又送来鲜花的芳香。
这香气让吴三桂陶醉,让他留恋忘返,他竟走过去,低下头,像扑向母乳的婴儿,贪婪地吸吮乳汁似的花香,以至于鼻尖上沾满了花粉而茫无所知。这朵花在吴三桂的鼻下幻化成了圆圆,他要闻从圆圆身体上飘出来的诱人的带着温热的气味,这种气味是独特的,只有圆圆的身上才有,这是吴三桂的经验所得。在他怀里滚过多少女人,他记不清了,在他怀里撒过娇的女人他也淡忘了。可是圆圆却总在他眼前,在他需要她的时候会适时到来,来抚慰他的躯体,他的灵魂。而每一次,都在这种气味中得到精神和肉体的解脱!在吴三桂看来,圆圆天生就是为他而来,然而他正是凭着灵敏的嗅觉找到圆圆,又有一种不可知的力量把圆圆送进他的红罗围帐,让他成为她的主人,拥有了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