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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坏!”紫云夺手出来,娇嗔地轻轻打了一下康熙便飘然入内。
康熙的魂魄几乎被她打出了窍!回头看黄敬时,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忙提步赶了进去。
“奴这里可没有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紫云微笑着让康熙坐下,“只有这些瓜果饷客了!”
康熙瞧时,桌上真的一味菜肴也没有,只放着几只洁白如玉的景德磁盘,里面摆着金橘、苹果、批把、荔枝、龙眼、嫩藕、鸡头米,还有一盘紫色挂着果霜的葡萄,五颜六色的十分鲜亮,不由笑道:“真像你这人一样,秀色可餐。这么好看的果子,叫人怎么忍心下得嘴吃呢?”
“不忍心吃就看着玩呗!老黄说你是贵人,好的见得多了,给你换换口味嘛!”
紫云娇嫩柔媚,语如莺转,口似檀香,撩拨得康熙心里在一烘一热,半天才道:“来,就是为了换口味的嘛!有什么好曲儿唱来听听。”
紫云听了只俯首微笑,向墙边取出一架古铜箜篌,轻拔两声,曲调未成已觉百媚俱生,说道:“唱个什么曲儿呢?”昨儿听人家说了一首七律,就唱给你听,别笑!”便低头颦眉唱道……
康熙闭目点头静听,两手轻轻合着节拍,待紫云唱完,知道:“这个诗写得虽雅,细细思来却有文章——西厢里是谁,是你呢?还是我?”
紫云抿嘴儿一笑,起身取酒来给康熙倾了一杯,自己也陪了小半盅,顿时面起红云。接着又弹着唱。
康熙听了不禁大笑,紫云此时放出手段,红热盖脸,轻轻解开排扣,一抹酥胸雪白,捋袖露出皓腕,一阵急弦挑拨勾抹,仿佛有点不胜酒似地伏在架上,瞥了康熙一眼道:“奴可是醉了,再唱一首好了!”手里却放慢了,只在弦上轻轻抹着,音调立时变得淫糜湿柔。
多艳的曲词呵——康熙已经醉了心。
他此时已是半边酥倒,哪里还忍得?站起身来,意马心猿地兜了两圈,快步向前……
紫云却一闪身起来,一边扣衣领,一边飞红了脸笑嗔道:“早瞧你不安好心,青天大白日,就想人家……”
康熙见她如此娇媚,上前一把握住她的双手,急不可耐地说道:“干……什么?别扣嘛”……另一只手便伸向她的小衣……
紫云灵活得像燕子般穿出,飘到里屋门口,招着手儿笑道:“你呀,真是个急性儿,来——吧!”
康熙迈步就往屋内追去……
恰在这个当口,正厅门“呯”地哗然洞开,穆子煦挺身按剑匆匆而入,一语不发地拖着惊呆了的康熙脚不沾地去了。
紫云先是一喜,手一松,笑着刚说了一句:“你们来的也太早了——好歹也等沾个边儿……”,后见穆子煦竟拉着康熙一直往外走去,不禁也惊呆了,脸上的笑容马上凝固了似的一动不动。
穆子煦和犟驴子两人各自带领一班侍卫,一路由犟驴子率领直扑六合居,一路则由穆子煦率领秘密跟踪康熙一行。由于康熙出发早有一会儿,他们一路打探,费了好大的劲,才在最危急的关头,到达现场。
此刻,穆子煦几乎是挟着康熙从静悄悄的胡同里飞奔出来。康熙几次想挣脱开来,都像被铁钳子夹定了动弹不得,无奈只得随他。直到广渠门外,远远地望见魏东亭和图海迎了出来,穆子煦才放手拭汗道:“好险!”
康熙发怒了!
他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亮得耀眼的路,时虽中午,路上热得绝少行人,广渠门旁大柳树下有几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正悠闲地谈天歇凉,一切太平,心想:这有什么“好险”?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转脸怒不可遏地问穆子煦:“你这是什么意思,要瞧朕的好看开心,是么?”
“万岁!”魏东亭急忙上前躬身答道:“你错怪穆子煦了。幸亏他早去一步,那女人身上有毒!”
一句话说得康熙打个寒噤,大热的天身上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上青红不定地呆呆站住了。
魏东亭见康熙似信非信,便笑道:“雪里埋尸,圣上一会便全明白,奴才得先进去抓住那个女人,别让她跑了。”
守在门口的黄敬早见魏东亭过来,回头喊了声:“预备好了!”便迎出门来,笑着对魏东亭道:“将军,紫云姑娘在里头候着呢,请吧!”
“别给我玩这套笑面虎了!”魏东亭猛吼一声,拔出剑来照黄敬当胸一刺……接着轻轻抽回,黄敬闷声叫了一声,蜷曲着身子死在门洞里,魏东亭一脚踢开了尸体,大踏步直奔后门,只听左右花墙里埋伏着的弓弩手大喝一声:“看箭”,飞矢便雨蝗般射了过来。魏东亭冷笑一声,身子一纵拔地而起,将一柄宝剑舞得像银球一般护住了身子,直逼厅门,一排排飞来的箭簇被打得杆断羽残,纷纷落地,哪里射得着他!众侍卫蜂拥而入,三十几个弓弩手片刻之间就被杀得一个不剩。
最后魏东亭抓住了那个女人,验明她身体要害的诱人部位全涂满了一种神秘的毒药,沾久即死!当场试验,一个人立刻被毒死……
若不是侍卫们及早发现,及时赶到,康熙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这个女人是吴应熊从云南专门弄来的,她本是平西王府的一名歌妓,原籍扬州,因清兵屠城,她全家被杀。于是,她立誓要杀尽满人,她是专门为完成这一谋杀任务而练成毒女人的,她和早已被吴应熊收买的太监黄敬密谋,设下圈套诱康熙上钩,眼看就要得逞,殊想……
紫云被抓起来后,坦然率直,毫无惧色。
她依然向康熙一笑——康熙心中发凉,身上一阵抖动……
她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细亮的匕首,一下刎断脖颈……鲜血流到胸脯上、身体上,她的身体骤然变得七彩斑斓,鲜艳夺目,却令人可畏可怖……一阵七彩灿烂之后,变成了黑色,越来越黑。
“嘭!”地一声,刚才还鲜艳眩目的肉体燃成一团火苗……直到烧成几根白骨……
康熙呆呆站在那里,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和厌恶从内心升起——三藩!我与你誓不两立!
一场凶险的厮杀即将来临,康熙激情不已,全神贯注地准备着奋力一搏。
二十一、南北佛毒
王辅臣定睛一看,大吃一惊,人头,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没错,正是昨日傍晚和自己谈心的钦差大臣莫络。
康熙下了撤藩的决心后,便立刻派哲尔肯和博达礼前往云南,打算召回吴三桂。没想到二人一去不复返,均被吴三桂禁锢起来。与此同时吴三桂却未丝毫放慢谋反的脚步,他暗中派特使汪士荣先后游说广西的孙延龄,陕西的王辅臣,结果南北二虎双双造反,而西藏喇嘛的阳奉阴违却使康熙错打了如意算盘……
九月的云南贵州依然是一片绿色,热气扑面,比起北京的九月,真是迥然不同。——一绿如故,一热如故,一湿如故,难怪云贵闽粤四省个个都人不知秋。
派往云南撤藩的特使哲尔肯、博达礼的车队便行进在这暑气未消的高山峻岭之中。
这日正逢正午,阳光无情地倾泻到地面上,原来阴凉的大山中,也闷热令人喘不过气来。由于两位特使都是北方人,自然对南方这种湿热的气候难以忍受。因为车中闷热,他们二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这样偶尔还能享受一下山间吹来的微风。
“不知老兄以为我们此次云南之行会顺利吗?”博达礼与哲尔肯并马同行,问道。
哲尔肯迟疑了一下,“这个……很难说,”他又思索了片刻继续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此行虽有一定风险,但我想吴三桂还不致于对我们下毒手。我与吴三桂可是老相识了……”话说到这里,哲尔肯又迟疑了一下。
“怎么,老兄有什么顾虑吗?”博达礼问道。
“虽然我与吴三桂是老相识,可是多年不见,心中也多少有些不踏实……”哲尔肯欲言又止,欲说不清的语态,博达礼似乎预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或许哲尔肯也体会到这一点,两人都低下头,保持了片刻沉默之后,博达礼叹道:“哎,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呀!”
“老弟何出此言?”哲尔肯挺了挺腰板,“我想吴三桂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大不了跟他来个鱼死网破!”
听了这话,博达礼又低下了头,似乎对哲尔肯刚刚说的话丝毫没有信心。心里默默盘算着已经发生的事和将要发生的事。
片刻之后,博达礼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对哲尔肯说:“不知老兄听过近日在中原流传的一首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