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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平平而已,王爷,贫道弄坏你厅上一块砖头,王爷不会见怪罢?”
康亲王知道众武师之中惟心无道人武功最高,内外功俱臻上乘,听他这么说,自是要显功夫来着,喜道:
“道长请便,就弄坏一百块砖头,也是小事一桩。”
道人一矮身,左掌轻轻在地上一拍,提起手来时,掌上已粘了一块大青砖。这砖一尺见方,虽不甚重,却牢牢的嵌在地上,将青砖从地下吸起,平平粘在掌上,竟不落地下,掌力甚是了得。道人吐了一口气,左掌一提,掌上吸力散去,那青砖便落将下来,待落到胸口时,两臂自外向内一合,又掌合拍,把一块大青砖都碎成了细粒,纷纷落地。
内力之劲,实是非同小可。
心无道人走到吴应熊的随从皇甫保柱身畔道:
“尊驾不要推辞了,康亲王今日大宴宾客,高朋满座,王爷有命,要咱们献丑,尊驾不肯赐教,大扫王爷与众位大人的兴头,岂不是太自重身价了吗?”
皇甫保柱仍吴三桂身边头号侍卫,吴三桂每年给他的薪俸是五万两银子,可见其人之重要,对道人冷冷一笑道:
“大师定要比,在下算是输了,大师法领两只大元宝便是。”
说罢转身欲走。
保柱这副轻慢的神态使道人觉得脸上毫无光彩,喝道:
“请出手吧!”
话还未落,道袍的衣袖突然胀了起来,双臂外掠,疾向内,两个碗口大的拳头便向保柱的头撞击。众人都忍不住“咦”的一声叫了出来,适才见道人掌碎青砖的功力,心想此人闪避不及,若不出手招架,这颗脑袋岂不给击得粉碎?
保柱竟然一动不动,手不抬、足不提、头不闪,如泥塑木雕一般。心无道长出拳之意,原只想逼得他出手,并无伤他性命之意,双拳将到他的太阳穴上,见他呆呆不动,忙将双拳向上一提,呼的一声响,从他两边太阳穴畔擦过,道袍拂在保柱的面上,保柱微微一笑,说道:
“道长好拳法!”
魏东亭有次与康熙去吴应熊府上,见过此人,皇上还与他说过话,没想到此人定力如此之强,倘若这道人这两拳不是中途转向,而是击在他太阳穴上,此刻哪里还有命在?这人以自己性命当儿戏,简直疯了。其他五位魏东亭没见过,新近来的,可见也非一般。
心无道人收回被震得发麻的双臂,瞪视保柱半晌,不知眼前此人到底是个狂人,还是白痴,倘若就此归座,未免下不了台,道:
“得罪!”
呼的一拳向保柱的胸口击去,这一次他用上了七八成劲力,心想纵然将他打得口喷鲜血,那也是他自找苦吃。
道人的拳又快又狠将抵保柱衣襟,他胸部突然一缩,身子向后飘出半丈,似乎给拳力劈了出去,其实眼明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保柱是在乘势避开他的拳劲。
道人这一拳又劈了个空,越发恼怒,抢上两步,大喝一声,右腿飞起,向保柱小腹猛踢过去。保柱身子向后,双足如钉在地上一般,身子齐着膝盖折屈,自大脚以至脑袋,大半个身子便如是一根木头横空而架,离地尺许。
道人这一腿踢了一个空,便一不做二不休一个“豹子摇头”左腿掠地横扫,踢他双腿胫骨。保柱姿势不变,仍是摆着那“铁板桥”势,双足一蹬,全身向上搬了一尺。道人的左腿在他脚底扫过,保柱稳稳落下,身子仍不站直。
厅上众人喝彩声如雷。
魏东亭见这道人的功夫差皇甫保柱一大节。如果他还手,势必输得一塌湖涂。
道人讪讪地退了回去。
康亲王看出刚才这一场比武,其实是自己这方输了,觉得脸上没有甚面子,对一个红脸汉子道:
“牛师傅,请你邀五位武师,大家拿上兵刃,五个对五个,跟额驸带来的五位随从过过招。额驸,吩咐他们亮兵刃罢。”
这牛师傅邀集了五位武士,走了出来,他从康亲王的口气听得出来。须得争口气,挽回点面子。
这牛师傅走上前去,对那得笔直的五位道:
“云南来的朋友,请亮兵刃吧!”
一个精瘦的汉子向前一步回牛师傅道:
“我们奉有平西王将令,在京城里,决不和人动手。”
牛师傅道:
“别人砍下你们的脑袋,你们只是伸长了脖子,还是将脑袋缩进了脖子去?”
说他们将脑袋缩进脖子,自是骂他们为乌龟了。此言一出,平西王府的随从均有怒色,这瘦子道:
“平西王军令如山,我们犯了将令,回到云南,一样也要砍头。”
魏东亭在心里说,“你们还想回云南?做梦去吧!”
这牛师傅可不管这么多,一声“动手”五人舞动威刀剑白光闪闪,向五名随从砍杀过去,五名随从竟然挺立不动,双臂垂直,手掌平贴大腿外侧,目光向前平视。对康亲王府五名武师的进袭视而不见。
那五名武师见对方不动,哪肯罢休,各自施展兵刃上最精熟巧妙的招数,斜劈直刺,横砍倒打,兵刃反映灯光,呼呼风声中,组成一张光幕,将五名随从围在核心,每出一招又快又狠,每一招都是向对方要害,往往只数寸之差,不要多用上半分力气,立时便送了对方性命,尽皆心惊。
五名随从将生死置之度外,对方倘若真要下手,也只好将性命白白送了。
牛师傅为首的五名武士手中的兵刃越使越快,偶尔兵刃相撞,便火花四溅,叮当作响。这一来更增危险。他们虽然无意杀伤这几位随从,刀剑互相碰撞,劲力既大,相距又如此之近,反弹出去,果然伤了一个随从。牛师傅手中的刀与一条剑相碰回转去时,割下了一个随从的半只耳朵。
这随从仍吭都没吭一声仍向前瞪视,如没有知觉一样。
大伙都知道吴三桂是训兵的能手,看这些随从这副视如归的样子,可能并不比那吴家五十勇士弱出多少。
康亲王知道再搞下去,受伤的更多,又见比武不成,有些扫兴,道:
“好武功,好武功!大家收手罢!”
众武士收起刀剑到一旁去了。
魏东亭心里道:“这些人果然大有来头,不比一般。”
这些随从的定力与视死如归的精神让宴席上的王公大臣也在心里叹服,吴三桂治军之严,心里都在想,要是撤藩失败,仗真的打起来,康熙帝胜算的把握究竟有多大,众三公大臣心里没底。
饮完酒,王府戏班子出来献技。魏东亭与吴应熊坐在了一块。
戏是康亲王点的,《过五关斩六将》,魏东亭一直在想吴应熊这件事,康熙让他监视吴应熊,他可不能大意,一旦吴应熊逃跑了,自己怎么向皇上交待?
两人坐了一会,魏东亭对看戏没兴趣,吴应熊也没心情看戏,两人无聊地对视了一下,吴笑道:
“魏大人,我们何必在这儿干坐着呢,找个地方聊天去。”
魏东亭沉吟了一下道:
“去你府上咋样,咱们好久没见面了,正好聊聊。”
魏东亭想着那即将到手的银子。两人向康亲王辞别出来,带上各自的随从直奔额驸府。进入厅堂,吴应熊反手带上了房门,打开一只箱子,魏东亭见箱子里盛着十八只金铸的罗汉,又有数十串各色珠宝。
吴应熊对魏东亭说道:
“魏大人,咱们是自家兄弟,这是父亲刚从云南送来的,要我转送给魏大人。”
魏东亭心里乐得开了花,但脸上仍一本正经,忙道:
“额驸咱们既然是自家兄弟,又怎么好无功受禄呢?”吴应熊沉吟了一下道:
“说实话,这次还真有一事相求于魏大人。”
说到这儿,吴应熊看着魏东亭。
魏东亭忙道:
“额驸但说无妨。”
“实不瞒魏大人,这次撤藩是势在必行了,魏大人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人对魏大人,可以是言听计从……”
魏东亭道:
“驸马爷,明儿一早,我便去叩见皇上,说吴额驸是皇上的姑夫,平西王是皇上的尊亲,就算不再加官晋爵,总不能削了尊亲的爵位,这可对不起公主。”
吴应熊听了魏东亭的话甚喜,说:
“大人走时,我让人把这几尊罗汉送上府上去,请笑纳。”
“那我就收下了。”
魏东亭谢过后,笑眯眯的走出来,见自己的随从小罗子正与皇甫保柱争辩什么,两个人都是面红耳赤。魏东亭走上前问道:
“两位在争什么啊?说给我听听成不成?”
小罗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