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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这些话等以后有空再听你说,现在我只担心土岐子小姐的安全。等她病好了,你再慢慢演讲吧!”
舜斋眼中燃烧着激烈的怒火。若是从前,对于像自己孙子般年纪的年轻医生,胆敢如此没礼貌,早就大声斥责一番。但已经没落的现在,他连这点力气也消失了,只能喃喃自语的,闭上那双鹰鹫般的眼睛。
两位美丽女性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战栗!
“是他,一定是他干的!”澄子尖叫。
“澄子小姐,你说的是谁?”
“姊姊,究竟是谁?”
我们都凝视着澄子的嘴,等待她说出恐怖的杀人恶魔之姓名……
澄子并未正面回答:“对不起,我乱了方寸……现在还不能肯定,没有任何证据……”
“澄子小姐,你说说看!”
澄子不再开口,姊妹俩相继走出房间。
有某种事情即将发生!这被诅咒的家族里,即将发生可怕的惨剧……
和神津恭介及哥哥经历数件杀人命案的我,已经产生坚定的信念了。我迷悯着:该如何预防命案的发生呢?在以往的案子里,也有过自己所信任的朋友是杀人凶手之例,一直相信对方不可能,但……
这一次,我必须采取一切可能的方法和行动来防止。我认为连找我到此地的卜部鸿一都有嫌疑!最重要的,当然是不能给那可怕的凶手丝毫行凶的余裕,虽然目前还不知其真正身分,不过,怪人卜部六郎能满怀自信的预言,即表示这宅邸内外潜伏着冷酷的阴谋!
一阵难以捉摸的幻影涌现脑海,再次消失。
澄子回来通知床铺已经准备好,我们马上抱起土岐子。
暮色已深,远处奥多摩山峦吹来的强风,冰冷的掠过我的脸颊。
“卜部,从刚刚发生的这件事看来,今夜绝对不可疏忽警戒。土岐子虽然已脱离险境,但最重要的是,今晚千万不能让这三位小姐单独行动,必须随时有人监视着她们的安全才行。”我在卜部鸿一耳边低声说。
“松下,你说得没错。虽然辛苦你了,但还是希望你能鼎力帮助。你看,舅公是那个样子,而我除了坚持下去,也无能为力……”他的声音里带有一般悲怆!
“至少,我会尽可能的帮忙。没办法问出澄子小姐心目中认定的凶手吗?如果问出,或许一切就……”
“嗯,我设法试试看。只是,她那人很会钻牛角尖,而且个性又偏激……”
“对了,住在这宅邸里的除了你们家族外,是否另有他人?”
“有个叫吾作的老佣人,既聋且哑,除了烧烧洗澡水、砍砍柴、提水之外,没多大用处。还有一个叫时子的十八岁女佣,负责打扫、洗衣、做菜等杂事,可是脑筋不太灵光。此外,属于远亲的幸二、睦夫两兄弟也在这里住了两、三天,现在到邻村去,不过,很快会回来。”
“那两人和你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姨妈的儿子,算一算,也是我的表弟……哥哥今年三十五岁,弟弟三十三岁,两人都曾在东京经营小规模的公司,趁着战争结束的动荡期间,捞了一票……他们都是疯狂的红灵教信徒,至今仍噩梦未醒,因为,舅公对他们印象特别好。不过,这是我的猜测,我总觉得他们的信仰另有阴谋……”
“还有呢?”
“连一只猫也没有了。”
这样广阔的宅邸只住九个人,而他们彼此之间,又另有外人无法了解的纠葛。于是,我深深觉得自己尚来见过的人,仿佛皆化为可怕的影像……
舜斋和两位孙女不知何时已从房里消失。
“松下,我马上回来。”鸿一似已失去冷静,快步走出房门。
房内只留下菊川医生和我。
“松下先生,方才来此途中,卜部先生曾说你是警视厅调查一课课长的弟弟,是不?”似乎迫不及待的,他问。
“是的。你认识家兄?”
“不,只是常听到他的大名……最近,你也和神津恭介先生联手,在罪案侦查方面非常活跃。”
“不,我只是助手……”
“你认为这一家人如何?”
“这……我才刚到达不久,很难下断论,不过,总觉得好像充满一股阴森的妖气,似乎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都被某种邪恶附身……”
“正是这样。这家人已被红灵教的幽灵所附身,完全脱出常轨!你听过红灵教的教义吗?”
“我没有知道得那么详细。”
“他们具有和两千年前希腊人同等程度的智慧,认为地上万物皆由地、水、火、风四种元素所构成。譬如,所谓金属是以属于地的一部分铁矿冶炼而成,一旦暴露于风或水中,就会失去火力而锈蚀,回归于地。这当然只是很小的实例,另外让人觉得可笑的事还很多,相信以后你会慢慢了解。对了,松下先生,你认为这东西如何?”他回望四周,同时递给我一瓶药水。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明白他的真正意思。
“土岐子小姐表示这四、五天胃很不舒服,这是我开给她服用的药水……”
“那么,是在里面……”我不自禁惊呼出声。
“好像是这样。刚刚我尝了一下,发现有很奇怪的味道,具刺激性……有点使舌头麻木……我不会开出这样的药……我吩咐她在饭前服用,如果里面有……”
我们不自觉互望一眼。
“医生,对不起,你那边的护士可能配错药方吗?”
“应该不会!你看,这是两日份,而她是昨天下午从我那儿拿回来,瓶里的药水己减少三次的分量。所以,不可能会第四次才突然有毒!”
“那么,有人在其中……”
“我也认为如此。松下先生,请你立刻将这药水送至警视厅鉴定分析,毕竟,我只是乡下的小医生,没有化验的设备,虽然心中有所怀疑,在来确定之前,也不能传说出去。”
“我明白了。”我接过药瓶,以他所带的胶布贴在软木塞上,放入皮包里。
“医生,你认为会是什么人下毒呢?”虽然明知多此一问,还是忍不住要问。
“这种事我不知道。但依常识判断,可以说是这宅邸里的某个人!”他的神情冰冷、严肃。
“我一直认为毒杀乃是杀人方法中最为阴险的,而这次的方法却不太一样。”
“松下先生,或许凶手并没有杀害土岐子的意思!”
这句话令我大感惊愕。
那么凶手为何将毒药混入药瓶?假定另有一项杀人计划,这也会引起这家人的戒心,岂非形成反作用?
大概是注意到我表情的困惑吧!他静静接着说:“松下先生,假如这是计划性的杀人,又有万全的准备,那么利用瞬间能发挥效力的毒物,诸如:氰酸钾或番木鳌硷,应该更为简单。但他却使用此种,药名虽然未知,可是作用缓慢的毒物。由此来看,此一杀人未遂也许只是某种更可怕的犯罪之前奏……”
这番话我也有同感:“医生,我想到一件事……”我说出卜部六郎那恐怖的预言。
“那男人说出这种话吗?”他沉思一会儿,然后像无法置信似的接着说,“那人精神已异,所以,这样的预言我无法相信。何况,就算他缜密的计划杀人,也很难如此简单的实行。事实上,我最恐惧的还是这宅邸里弥漫着的异常气氛!”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看看土岐子小姐的清况如何,然后,回家时顺便到警局报案,毕竟,这是我的义务。”
这时,卜部鸿一带着一位男人回来了。这人年约三十五、六岁,中等身材,两眼如黑市掮客般骨碌乱转,看来随时都对别人怀着戒心。
“松下,这位是我刚刚提过的幸二。这位是松下研三先生。”
我们互望一眼,彼此作揖。一刹那,我却能感觉出他冰冷眼神中裸露的蛇蝎般敌意!
“听说土岐子被人下毒,医生,到底是什么毒?”嘴里虽然问着,他的内心却根本漠不关心。
医生冷冷地回答:“我还没办法确定。”
“是吗?”他很不高兴的说。然后,转过脸望向我们,“鸿一,既然发生这种奇怪的事件松下先生又听到那怪异的预言,今晚,我们该如你所说的,注意澄子她们的行动。”
不管他的真意如何,这件事我没有异议。
没多久,晚餐准备好了,我们一块用餐,只有菊川医生留下来照顾土岐子。当然,刚发生过这种事,我也几乎无法下咽。
我低声对坐在一旁的鸿一说:“澄子小姐说出来没?”
“不,她坚持不说。”
“不管如何都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