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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不到的方向发展。更何况是有对象的犯罪事件……譬如,偷走黑猫,藏了一把玩具短刀,已让我觉得凶手的企图之错误和计划的分裂了。猫和玩具短刀都尚未出现,以后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呢?不管如何,出现的方法很可能和凶手最初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就在此时,突然有男人尖叫声。
“神津!”
回头一看,卜部鸿一站在房门口。
“怎么回事?”
“糟了,你快点来!”
“你的意思是?”
“舅公他……好像和上次一样,被人下毒了。”
恭介一脚踢开椅子,站起身。抓住我的手,紧跟在鸿一背后,经走廊往内侧房间跑……
走廊里就可听得到痛苦呻吟的声音。拉开纸门,舜斋俯卧在塌榻米上,枯枝般的手指抓着榻榻米,被黑色道服裹住的瘦削身躯不住的起伏颤动。
榻榻米上流满黄色的胃液……很明显的,和土岐子是同样症状。
烈子和幸二在房里面对面站着,一句话也不说,更没想到去照顾舜斋,只是如塑像般呆立着,两人之间迸发着炽烈的火花,其视线恍若在互相谴责对方,互相贯穿对方心脏般的凄厉!
恭介的视线并不在舜斋和那两人身上停留,而是凝注于内侧的壁架上……我紧随着他的视线,立刻怔住了。壁架上放着一瓶养命酒,而舜斋面前的榻榻米上掉落着一只小酒杯。
“卜部,你去通知医生。松下,你马上急救……”
由于是第二次,我的动作也熟练多了,立刻叫女佣时子拿来脸盆和水,让舜斋吐出胃内的全部东西,然后抬起他,让他躺在隔壁房间。
或许是药量不多的缘故,比土岐子当时的情况好多了,不管是呼吸或脉搏,都正常得一点也不像是老年人……
隔壁房间传来神津恭介的声音。
“我是鸿一的老同学,东大法医系毕业的神津恭介。很抱歉,我想请问一件事,老先生是每天都会喝这种养命酒吗?”
“是的,他都在傍晚时喝一杯。”烈子以颤抖的声音回答。
“那么,今天也喝了?”
“我没亲眼见到,不过,应该是喝了。”
“酒瓶总是摆在这位置?”
“是的。
“这里面可能掺有和土岐子小姐被下同样的毒物,如果昨天没有……今天,这个家里有哪些人?”
“爷爷,我、鸿一、土岐子,还有时子、吾作老头……和这位幸二先生!”提到幸二的名字时,语气里含有某种未知的憎恶。
“这样一来,有嫌疑的人逐渐减少了。”神津恭介含有深意的说。
走廊上传来菊川医生的声音:“怎么回事?这次是教祖?在什么地方?”
“这边。”我拉开纸门,大声叫着。
“啊!抱歉!”
也许是匆匆赶来之故,菊川一面用手帕拭着额上的汗水,一面快步进入,替舜斋把脉:“松下先生,和前天的症状完全相同。”他那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眼中带着某种暗示凝视着我。
“医生,不会有生命危险吧?”神津恭介站在我背后。
“松下先生,这位是……”
“他就是有名的神津先生。恭介,这位是菊川医生。
菊川似乎一时之间怔住了。
“这……我早就常听到你的大名……不,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你先替他急救治疗,然后,我还有事向你请教……”
“知道了。”
恭介和我又回到大客厅。我的心中黯然不己,凶手为何要接二连三的进行毒杀未遂呢?是想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以求完全遂行自己所企图的杀人吗?或者,另外还有目的?
没多久,菊川慢慢走进来了。
“辛苦了,医生,这实在是很令人不解的事件。对了,你知道是什么毒物吗?”
“这次似乎掺在养命酒里……前天,我也稍微尝过,但从味道和症状看来,很可能是使用吐根素……”
“不错,正是它。依据警视厅的鉴定报告,药水中确实掺有吐根素。”
“原来如此……医生,你最近使用过吐根素吗?”
“我很少使用这种药物。不过,像这样的药,任何药房都能买得到。”
“这个家里,最近有谁罹患赤痢?”
菊川再度戴上眼镜,注视恭介:“我一直以为你们都知道呢!你们难道不知道鸿一在东京时曾罹患过赤痢,差点因此死亡呢!”
我们都怔住了。
菊川又接着说:“松下先生,卜部六郎那家伙太恐怖了,你能帮忙想办法别让他再留在我那里吗?就在刚才我去看他的情况时,他还微笑着喃喃自语:今夜,恶魔的一位孙女会被杀而死在火焰之中……”
第七章 被杀而死在火焰之中
即使是天才侦探神津恭介,这次也完全对凶手束手无策了。他踏上这事件的舞台,在第一次杀人命案的秘密犹未解开之前,又必须接受第二次杀人行为的挑战,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也许本来就是人力所无法阻止的犯罪吧?
这夜,若是平常,应该是红灵教一年一度的祭祀星辰之夜。
舜斋选定阴历十月二十日晚上,和两位巫女爬上宅邸的塔顶,打开四面的窗户,将上塔的入口封闭,奏乐、献舞,边沐浴满天星光,边进行徽显不老长生的秘密祭祀仪式。
但今夜已经不可能了。
舜斋被人下毒,躺在房里呻吟,两位孙女则被恐怖的死亡阴影所威胁……
从第一次的杀人手法看来,凶手的魔掌不知何时会伸到她俩身上。我们和卜部鸿一在大客厅里讨论今夜的警戒措施。
“卜部,我们已经很久未见面,我本来不想说这种话,但你不觉得自己也很危险吗?”神津恭介的语气充满着平日所无的凝重。
“为什么?”
“警方对你有着相当的怀疑!你为何能预感到有罪案会发生,而邀松下前来?”
“这种事情是没办法说清楚的。”
“等一等。大概是十年前还在念高一的时候吧?对于我和其他同学的前途,你曾下了不可思议的预言,当时,我就感到难以置信。不过,最近我读了洛恩布罗索的骨相学及其他书籍,也开始有了某种程度的了解。依据其论点,所谓人类的命运是由内在的个性而定,而所谓的个性,又是依大脑的形状和发达而定,只要看表现于外在的头骨之形状,就大致能断定人类的命运。殉国或车祸而死,或许照骨相学是无法知道,但是,西洋的手相学或人相学,在统计上具有相当高的命中率,所以,我也可以了解。但你邀请松下前来,而且在他跨入这宅邸门槛的瞬间开始,事件就接连不断的发生,这就很难认为是单纯的偶然或预感了。卜部,你是否还隐瞒着什么呢?”
恭介平常对朋友,在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上总是非常谦逊,但是,不知何故,此刻的态度却极严厉。
“我并不想隐瞒任何事!”鸿一似乎被镇住了。
“隐瞒也没用。你和土岐子相恋,是吧?”
“你怎会……”鸿一的脸色遽变。
“这是由土岐子告诉松下的话里,我所感觉到的印象。至少,你也是因澄子之死而能间接获利的一位……还有,你为何不告诉松下有关七只黑猫失踪之事?”
“我认为那和这次的事件无关……”鸿一的回答显得极为不自然。
“还有,凶手掺用的毒物已证实是赤痢的特效药吐根素,而你曾罹患过赤痢!”
很明显的,恭介是采用威胁战术,他将强烈的精神力集中于这一点,企图令对方的精神萎缩。
这种战术似乎奏效了。鸿一不住地用力深呼吸,满脸通红,纤细的手指尖兀自不停的颤抖。
“神津……不得已,我就把秘密告诉你好了。”他的声音也微微颤抖。
“你说吧!不必担心。你会有那种预感的理由是?”
“那些猫不见的翌晨,我比任何人都早起,到庭院里散步,忽然发现遮雨窗上用图钉钉着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张纸,用拙劣的毛笔字写着:‘……舜斋会被杀而浮尸空中、澄子会被杀而浮尸水面、烈子会被杀而死在火焰之中、土岐子会被杀而埋在地下。’”
神津恭介的脸色在刹那间遽变,站起来:“卜部,你为何不早说出?”
“见到松下时,我本来就想说了,但是踌躇着,结果,他说六郎已经有了预言,我失去了说出来的机会。”
“被杀而浮尸空中……被杀而浮尸水面……被杀而死在火焰之中……卜部,红灵教的教义是什么?这应该是古希腊人的四元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