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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旺财冷笑了一声:“我们等着你!”
有人劝王老吉:“你还是算了吧,你赢不了他们的,你没发现李旺财是有备而来的么,还是算了吧,输的那点钱就算是给李旺财抓药的钱吧。”
王老吉气呼呼地一歪头:“不行,我非拼个鱼死网破!”
王老吉气冲冲地回到家里,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箱子,他打开箱子一看,里面剩下的钱全不见了。他问妻子:“钱呢?”妻子赌气地说:“你什么时候交给我钱?”王老吉气得给了妻子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得妻子金光灿烂:“你这个臭东西,再不把钱拿出来,老子今天就打死你!”妻子说;“你打死我好了,你打死我了你有肉吃了。和你结婚那么久,你什么时候攒钱回过家,你在外面敢情都是赌去了,还编什么瞎话来骗我哄我!”这回王老吉不敢下手了,他知道妻子把钱藏起来了,是要不出来了。他气呼呼地出了门,又折回了小食店,李旺财和那个枪手果然还没走,正等着他咧!
看热闹的人起哄道:“有好戏看喽,有好戏看喽!”
李旺财在冷笑。
王老吉走了进去。李旺财阴恻恻地说:“王老吉,我知道你有种,还赌不赌?”
“赌,不赌的是孙子!”王老吉一拳砸在桌子上。
“行,那你钱拿来了么?”李旺财说。
王老吉火了:“你是说我没钱,告诉你,老子是没钱,但我要命有一条!”
李旺财说:“我可不和你赌命,你的命能值几个钱!”
王老吉喘着粗气,妈的,豁出去了!
他吼道:“老子没钱,老子总还有几亩地吧,赌不赌,咱们就赌一把,我要是输了,我的田地全给你,我要是赢了,你给我100块大洋!”
围观的人哗然,这王老吉简直就是疯了,哪有这样赌博的,这简直就是恶赌!王老吉令曲柳村的人大开了眼界,他们从来没见过像王老吉这种赌法的,没了田地,就等于没了生命。人们看着这台好戏的发展。
李旺财慢条斯理地说:“王老吉,你那几亩地值一百块大洋么,一百块大洋我拿得出来,但你那几亩地——”
王老吉到了这个地步,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他说:“李旺财,那你说我那几亩地值多少大洋,你说个价,马上就开赌,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爆炸的肚子
李旺财突然斩钉截铁地说:“好,就算五十块大洋,按你说的就赌一把,三局两胜,谁输了谁就认了!”
王老吉在这个时候还心存侥幸,他想,自己不一定会输,要是赢了,啧啧,五十块大洋呀,够他赌一阵子的了,如果赢了这五十块大洋,他马上就回县城里去找那帮赌鬼翻本!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王老吉不是孬种!
“开赌吧!”王老吉气壮如牛。
老谋深算的李旺财说:“等等,当着乡亲们的面,咱们还是立个字据吧,免得到时候打死狗再讲价钱,赖账!”
王老吉说:“立就立,没什么了不起的!”
李旺财马上让人拿来了纸笔,当下立了个字据,各自在字据上按了手印。
最惊心动魄的划拳开始了。
第一局,王老吉输了,大伙心里替王老吉捏了一把汗。
第二局,王老吉占了上风。大伙叫了起来:“王老吉,你可要争气哇。”
最后一局,大伙心凉了。鸦雀无声!王老吉彻底输了。
王老吉灰溜溜地回家去了,那几亩地他祖祖辈辈勤俭持家换来的良田,举手之间就送给了李旺财,这是真正的败家子呀。他还有脸回家。他回到家里,痛心疾首,他拿出一把柴刀,在磨刀石上霍霍地磨着,妻子吓坏了,以为他要去杀人。
妻子跪下了:“老吉哇,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呀,杀人是要偿命的,钱财田地没有了可以重新再攒回来,只要人还活着,什么都会有的,老吉呀,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哇!”
王老吉好似有理了,推开了妻子:“你以为我会去杀人么,我会那么笨么?”
妻子问:“那你要干什么?”
王老吉气势汹汹地说:“我要跺掉自己两个手指,做个教训!”
妻子说:“老吉哇,你心里已经悔过了就行了,何苦要自残呢?”
王老吉说:“你别拦我,我一定要跺掉自己的两个手指。”
妻子哭了。
王老吉把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放在门槛上,手起刀落,血光飞溅!王老吉的两截手指飞了出去,一只公鸡和一只母鸡跑过去,啄着那两截手指,啄了一会,它们觉得索然无味,闲淡地走开了。
妻子伤心地哭泣。
妻子蛮以为王老吉跺掉了两截手指之后会悬崖勒马改邪归正。没想到不久之后,王老吉好了伤疤忘了痛,又赌了起来,连一把黄豆都要和人家赌得天昏地暗,自己没钱还要借钱去赌,他们这个家无法支撑下去了,讨债人天天上门,他家的门槛都被讨债人踩烂了。为了躲债,王老吉离开了曲柳村,直到解放之后才回来。他的如花似玉的老婆和一个到曲柳村弹棉花的人跑了,永远也没有再回过曲柳村。
爆炸的肚子
尽管王老吉的成分划成了贫农,也从来没有人用正眼瞧过他。他老婆走后也没有吸取教训,还是赌性不改,他只要一想到赌,眼睛里就会闪动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在黑子的记忆中,王老吉永远是那么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满头脏乱如鸡窝一样的头发 ,脸可能半个月不洗一次,破烂衣服散发出一股臊臭味。
一天深夜,曲柳村骚动起来。
大队的民兵把王老吉的家包围了。
民兵们敲着门,敲得山响。
民兵喊道:“王老吉,快开门,你要是不开门,罪加一等!”
王老吉又在聚赌了,因为赌博,他不止一次被抓到镇上去关押了。这回,又被民兵们抓住了,镇上有工作组进驻曲柳村,工作组的同志在这里蹲点,他王老吉也胆大妄为,公然不把工作组放在眼里,在家里聚赌。
门被强行撞开了。
他们冲了进去,王老吉的家里一片漆黑。
民兵们举着火把四处搜索。不一会,从水缸里搜出了一个水淋淋的人,一看,不是王老吉,这个人被民兵五花大绑起来。
民兵们从王老吉臭气熏天的床底下搜出了两个人,一看,又没有王老吉。那两个浑身是蜘蛛网的人又被五花大绑起来。
民兵们从王老吉的灶房里又抓到了两名赌博者,还是没有王老吉。
一共抓了七八个赌鬼,就是没有发现王老吉。这王老吉神了。民兵营长说:“再搜搜,我就不相信王老吉会飞了!”
民兵们又进屋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除了翻出几只“吱吱”乱叫的老鼠之外,就是没有王老吉的影子。
民兵营长踢了一个赌鬼一脚,那赌鬼“哎哟”了一声。
民兵营长厉声说:“快说,王老吉到哪里去了!王老吉是主犯,你们只要说出来,我们对你们这些从犯就从轻发落!”
那小子哀怨地说:“他一听到敲门声,把灯吹熄了之后,就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他会不会钻到老鼠洞里去?”
民兵营长“扑哧”一声笑了,他又使劲踹了那家伙一脚:“你他妈的怎么不钻到老鼠洞里去!”
民兵们都笑了。
“把他们带走!”民兵营长说。
民兵们就把那帮赌棍押到大队部去关起来了。
在押解赌棍们路过村里的大骚包丘寡妇家门口时,民兵营长发现丘寡妇家有动静。
丘寡妇在骂人:“你这个烂赌鬼想占老娘的便宜,老娘打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什么东西!老娘和谁睡都可以,就不会和你这样的烂赌鬼睡!”
丘寡妇的声音传了出来。
爆炸的肚子
举着火把的民兵营长推了一下丘寡妇的门,发现丘寡妇的门是虚掩的,这骚婆娘肯定是给哪个野汉子留了门。民兵营长一推开门,就撞到了被丘寡妇用布鞋底抽打着没脸没皮地逃窜出来的王老吉。
当下,民兵营长就下令把王老吉给绑了。
丘寡妇一看是民兵营长,马上换了一副脸孔:“哟,是营长呀,进屋坐坐吧。”
民兵营长厌恶地说:“去去去!”
说完就出了丘寡妇的家门。
丘寡妇把门关上,往地上啐了一口:“不就是个民兵营长嘛,有什么好神气的,老娘还瞧不上你呢!”
原来,王老吉一听到敲门声,把灯一吹灭,就上了房顶,他不知怎么,会从丘寡妇的天井上爬了下去。丘寡妇的确是在等一个野汉子,一听到响动,以为那野汉子来了,便在床上娇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