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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远。
青铜的笼子滚落到一个黄桷树下停住。
狐狸忍不住发出呜呜的哀鸣。
白色的裙脚出现在它模糊的视野,它听到一个如清泉般清澈的声音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它费力地仰起头,看到了那个清冷的身影,微微眯了眯眼。
她手指向它的方向一晃,它顿时感到冰凉,身上的灼痛也变得轻微了许多。那股冰凉的气息,和她的感觉很像。随着身上的疼痛减轻,它发现一直禁锢它的青铜笼上的巫术被解除。
没了禁锢,它一阵烟似的窜出笼子。
碰!
一米的直径内冒起一股灰色的浓雾,身处浓雾之中,呼入的是浓烈的骚臭味。洗雪厌恶地以袖掩鼻,手底迅速摘下一把树叶。再摊开手掌,那些树叶已化作粉末,融入浓雾。不过眨眼时间,那股骚臭味便被树叶的清香取代,灰色的浓雾还带上了浅青色。
浓雾散去,青铜笼子空无一物,哪里还有那只狐狸的踪迹。“跑了啊……”洗雪瞧瞧那个笼子,又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森林,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狐狸事件不过是枯燥的修行生活中偶尔的调剂,洗雪很快的遗忘。没料到那只道行不深的狐狸居然又找了回来,只是这次,它换了个形状。
身着白色的长衫,腰间仅以一根黑色的绸带束起,黑亮的长发随意披散,修眉斜飞入鬓,丹凤眼优雅而妩媚。这么一副浊世佳公子模样出现在人迹稀少的深林,目光如炬地凝视她。站在小溪中修行的洗雪突然有了笑意,真是个爱面子的狐狸精。
他见洗雪发现了他,踱着步子凑近,摊开手掌。原来是几片黄桷树叶子。洗雪不动声色看着这个化作人型的狐狸,不知它要做什么。
只见他懒散的神情略有些收敛,注意力全放在手中的那几片树叶上。蓦然,他捏紧拳头,树叶发出撕拉的破裂声。再张开,树叶化作了粉末,缓缓飘扬在空气中,洗雪立刻闻到了一股清香。是她的巫术,好像还加进去了他自身的修行之术。
结束动作,狐狸满脸期盼地盯住洗雪。洗雪突然笑出声,声音很轻:“你居然还学会了这个。烧伤好了?”他点点头,将头凑向洗雪,然后保持那个动作一动不动。洗雪怔了怔,待明白他的意图,笑意更甚,忍住大笑的冲动,她举起手轻拍拍他的额头:“做得不错。”
若他还是狐狸模样还好,偏偏他好面子的化作了俊秀公子,这样一个画面便再奇特不过。
笑够了,洗雪卷起裙裾,露出雪白的小腿,踏进冰凉的溪水中。她掬起一捧溪水,朝他神秘一笑。只见她手中原本流动的溪水渐渐凝聚成一个透明的圆球,透过波光粼粼的球面,他的脸犹自晃动。他惊讶地睁大眼,竖起一根食指小心地去碰触那水球。
水球一接触到他的手指便化为流水,流入溪水中。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水球的变化,重新扬起脸后,眼中充满兴奋与激动。
“你想学?”
他重重点头,伸手拉住洗雪的袖。她垂眸扫了眼他的爪子,化为人形后他的手修长而光洁,她向来不喜与人有身体接触,但这次意外的并不觉得反感。于是,她又问他:“有名字吗?”
他摇摇头,在他的世界里,不需要什么名字。
她静静地打量他,能化为人形,该是有五百年的修行。但性子这样单纯,是伪装还是真性情呢。看样子,他对自己的巫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洗雪的嘴角微微勾起,巫者最讲究血缘,自己的外公更是顽固的血缘拥护者。如果他知道一只狐狸精学会了水系的巫术,会有怎样的反应呢。想想都觉得有趣啊。
她将他的手轻轻按下,然后撩起他披散的长发:“澜夜。我想叫你澜夜。波澜的澜,夜晚的夜,还不错的名字吧。”
他也学着她的模样,露出淡淡的微笑,艰难地开口:“澜……澜夜。”
“我是洗雪,水系的巫者。”
“……洗雪……”
“对!洗雪。”她收回手,渐渐沉入不深的溪水中,“澜夜,你信命吗?”没等到回答,她又说:“我信。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但既然是你,我也认了。”说完,彻底沉入溪水中,消失了踪迹。
刚刚得到一个名字的男人站在岸边,仍是那副懒散的样子,沉默地望着洗雪消失的地方。
第十七章·转世
第十七章
“你给我讲那个畜生的故事做什么?我没兴趣!”朝优觉得胸口闷得不能呼吸,陈以亭扔给他一个炸弹,却又闭口不提,倒给他讲起几百年前的往事。
陈以亭并不看他,笑道:“因为这是一切的开始。”他从软塌上撑起,轻叹了口气:“过了几年,洗雪死在自己同父异母哥哥的手上,澜夜被洗雪用巫术禁锢在覆雪山。一觉醒来,他开始寻找洗雪。后来,他遇见井伶,认定井伶便是洗雪的转世。”
“她不是。”
陈以亭说:“她当然不是,因为洗雪的转世——是我。所以,当澜夜执意离开井伶,你那个一意孤行喜欢乱来的姐姐,使用禁术,抹杀了澜夜的记忆。”
室内一片寂静。
朝优的脸色可以称得上震惊了。陈以亭的前世是澜夜的情人,澜夜又和自己的姐姐结了婚,原本以为是孽种的郁叶,居然是陈以亭与姐姐的孩子。这……
“很可怕的轮回,是不是?”陈以亭嗤笑:“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当初,当我知道郁叶原来是我的孩子,她居然瞒着我,怀着我的孩子嫁给澜夜。愤怒真是可怕的东西,我原以为这种情绪我不会有……终究还是世俗之人,免不了的。”
朝优突然想起,当年他来找陈以亭时看到的那一幕。
还是在这个庭院,还是像今夜一样的雨夜,他因为修行有所小成来到陈以亭的住所。他的天赋差,但从小到大,只有陈以亭待他最好。教他巫术,为他研制提高能力的药剂。
陈以亭却不在住所。
他原本雀跃的心渐渐沉下,他知道会在哪里找到陈以亭。
从巷子转出,沿着江堤行走,两个半小时的路程,便可以看到一个普通的滨江小区。灰白色的楼房,像火柴盒子一样紧紧挨着。他轻车熟路地走进去,在一个单元的一楼窗台旁静静地贴着墙壁屏息静气。
窗户内是一间儿童房,粉红色的墙壁上贴满水彩画,公主床上躺着一个洋娃娃般的小姑娘。陈以亭则斜倚在床头,手指一下下的抚摸着那个女孩。鹅黄的灯光照耀下,他的脸也泛着暖暖的色调,嘴角浅浅弯起一抹嘲讽的笑。他用温柔的语调平淡地读着手中的童话书。不见得多有趣,也不过于枯燥。
他的视线却没有落到童话书上,而是直视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墙壁。墨黑色的眼眸是足以让一切冰冻的寒意。这样的陈以亭,朝优从未见过。他不明白,为何姐姐背叛了他,他却不以为然,反而对那个孽种很好。他以为,是陈以亭的宽厚或者说是他对姐姐并不爱。但那个眼神,却让他明白,陈以亭并非不恨。他恨一分,伤一分,朝优的心就恨十分,伤十分。而那个伤害他的人,朝优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那样的心情,直到今时今日也不曾改变。
“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爱着姐姐,是因为姐姐的背叛。”朝优双膝跪地移到陈以亭脚下,仰起头笑得妩媚:“难道不是?”
“爱?”陈以亭笑:“那真是个可笑的词。埝予说过爱你,可是你现在这副模样又是怎么回事?井伶说过爱澜夜,可是她亲自毁了他。澜夜说过爱洗雪,可他在洗雪最虚弱的时候选择放弃她。我……谁也不爱……”
朝优的眼泪自眼角滑落,落到他微笑的嘴角。他胆怯地拉过陈以亭的手,放在唇边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吻:“我爱你呀。”
“是呀,你爱我。很多人都爱我。又如何?”不管多傲慢的话从口中说出,陈以亭始终保持着温润如玉的君子风范。他动了动手指,指尖凭空出现一股微风,仿佛轻柔地环绕住手指。朝优却惊惧地退后,哀求:“以亭大哥!”
流动的空气渐渐平息,房屋内又恢复如常。陈以亭以手背撑住额头,狭长的眼眸扫过战战兢兢的朝优:“真无趣。你有你姐姐一半有趣就好了。”言罢,他合上双眼,宛若叹息地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井伶啊。”
朝优不说话了。他炙热而绝望地望着对面那个人。
他慢慢站立起身,倒退走到门口。
“世上难道有两个朝优?”他哽咽着问,明知道不会有答案,还是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