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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湘湘感到一种挫败感,其实自己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何必拖上这么多朋友一起陪葬呢,不管世界会不会消失,他们毫不知情地陪着自己冒险倒不如毫不知情地继续他们快乐的生活。
想起前些天自己生日会上每个人欢笑的神情,陆湘湘的眼眶又开始溢满泪水,她在模糊的泪水背后看到林翔惶恐的脸,看到流清芳不满的神情,还有黄华的烦躁,还有老大他们的沉着,以及三少、张奎、梅花、原子、二叔视死如归的表情,深深感觉到内心里的无助正悄悄发芽,然后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死死地揪住她的心,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
此时的林翔张望着,远处的天边有着不真实的清澈的蓝,林翔又想起在病床上的母亲,想着老母亲沉睡着的脸,那才是他的现实,接着,林翔又想起十八岁生日的牢狱生活,又感觉到一丝不真实。
是啊,自己的生活早就已经不真实了,又何必在乎这些奇怪的事情呢,如果不是认识了这帮朋友,如果不是流清芳的慷慨解囊,他的母亲又怎么能够住得起那样昂贵的病房,受到那么好的救治呢。
是啊,我不该那么自私,林翔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一回头,对上陆湘湘无助的眼睛,泪水正顺着她娟秀的脸庞大颗大颗地掉落。
“陆湘湘,你怎么了?”林翔走到陆湘湘身边,伸手想要擦去她脸庞的泪水,不想,陆湘湘一闪身,避开他的手。
“你们回去吧,这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不该把你们拖下水……”陆湘湘抽泣着说,话音未落就被二叔打断了,“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的事情就是恩人的事情,恩人的事情就是我们全村人的事情,既然你选择要进魔鬼森林,我们全村人搭上性命也会与你一起进山的。”
“是啊,湘湘,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没有机会进来这里,没机会进来这里就代表着我没机会帮我父亲收拾残骨,说起来,我反倒还要谢谢你。”说话间,梅花已经热泪盈眶,是啊,父亲无法回归故土,这是梅花从小的歉疚,虽然不会再冲动着叫啊喊啊的要进山,但是想要独自寻找父亲尸骨,还真是个难题。
听了梅花的一番肺腑之言,二叔叹着气怜爱地摸了摸梅花的头。
陆湘湘心里感到暖暖的,但还是认为自己该一个人走,于是不再说什么,转身掉头就跑,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蹿过陆湘湘身边,一伸手,就拦住了她,“陆湘湘你怎么能说那么不负责任的话呢?你还要带着我们去找古董呢!”
拦住陆湘湘的正是流清芳,此刻她的脸正因为紧张憋得通红,像初熟的苹果一般闪着光泽,“亏我拿你当姐妹,既然说了一起来,怕什么艰难万险的。”
“对,大不了冒充一回唐僧师徒,取一回西经。”说完,方叶桐抓了抓脑门,嘿嘿一笑,接着说,“只是这唐僧不再认徒弟了,而是跟了一大帮朋友一起去求西经,嘿,多不寂寞呀。”
“那你是唐僧还是猪八戒?”黄华坏笑着问方叶桐,方叶桐正准备反驳,耳边就传来刘涛的声音,“小姐,我们不是说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更何况,我是你的保镖,更应该保护你。去他娘的黑社会老大,老子不求发达了,能有过这票朋友,人生也就够了,再说我们做杀手的,本来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小姐,我跟你一起去。”
刘涛生平第一次一口气讲了那么多话,脸有些涨红,显然是不习惯这种多语的状态,林翔上前拍了拍刘涛的肩膀,接着说:“陆湘湘,你还有我们。”
陆湘湘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了,看着眼前的挚友还有老大、二叔他们,感动得不得了,老大也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她们的叙情,“好了,我们要抓紧赶路了,这里太诡异,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按着原路返回吧。”
于是一行人在二叔的带领下整理好马匹驮着的货物、干粮,按着之前逃过来的方向走进森林,继续着他们的路途,梅花的心里不大好受,村里的大狼犬几乎都是她喂养、培训大的,失去了一只狼犬的心情,不亚于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
黄华看出梅花没什么心情,于是凑到梅花身边逗她开心,“你知道小妹妹冬天逛花园最不开心的事情是什么吗?”“是什么?”“你猜猜呀。”黄华做了个鬼脸。可梅花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猜不到,是什么?”“是没花。你知道为什么没花吗?”“不知道。”“你再猜。”“没到花期。”“不对,那是因为花园里只种了梅花,梅花仙子不开心,梅花不敢开,所以花园里面没花。”
“梅花仙子为什么不开心?”梅花抬头问黄华,黄华笑眯眯地看着梅花问:“那,梅花仙子请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
梅花这才意识到黄华是在逗自己开心,扑哧一声笑出来,感激地看了黄华一眼,黄华也回了一个浅笑给梅花。两个人的对话被走在一边的方叶桐尽收耳底,一直被黄华开玩笑的方叶桐终于找到了还回去的时候了,他插嘴说:“黄华,这是你最烂的一个笑话了,说了那么久梅花才笑。你不是一直自诩一句话笑趴一堆人吗?”
一听这话,黄华不干了,“那你来,你一句话逗笑梅花,我以后就不说这话了。”大家看到黄华只差吹胡子瞪眼了,都笑了起来,不想百晓生方叶桐却打算改一次行,不做百晓书生,要做一回笑话大王。“好,你先让我想一下说什么。”
被黄华跟方叶桐一闹,先前濒临崩溃的紧张气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家等着看方叶桐要讲什么笑话。
这方叶桐百晓书生的名号当然也不是盖的,你看,什么他都能信手拈来,随口胡诌,“古语有云,女子应笑不露齿,所以这女子笑的时候都得遮住脸,东施长得奇丑无比,听闻西施貌美,笑容更是倾国倾城,于是就去偷看西施是怎么笑的,话说这西施正好遇上生病,终日愁眉苦脸,最多的表情就是因为疼痛皱起的眉头,恰巧这东施刚好就是这时段来偷看西施的,一连几日见到的都是西施皱眉跟旁人不断地问候,于是东施豁然开朗,东施认为,原来是自己笑错了,而美女是要这样笑的……”
众人正听得津津有味,不料方叶桐停下了声音,大家的目光刷刷地注视着方叶桐,看到他的时候,梅花正哈哈大笑着指着方叶桐。
大家还来不及疑惑,方叶桐就已经凑过脸在大家面前转了一圈,只见他扭曲面孔地皱着眉还用双手将自己已经皱到扭曲的脸挤压得更奇怪,“你真是不怕长皱纹。”流清芳一边笑得捂住肚子不停地喊救命,一边诅咒着方叶桐长皱纹。
“哎哟,我是好心逗你们笑的,还诅咒我长皱纹,我的脸都酸了。”方叶桐大力揉搓着酸胀的脸颊,为了做鬼脸,他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让面孔极力扭曲着。
“大家看着脚下,小心一点。”二叔在前面吆喝着,然后皱着眉小心地注视着地面,跟鞋底接触,被踩得哔哔剥剥作响的地面上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落叶,细碎的树叶破裂的声响不绝于耳,陆湘湘觉得空气里还带着浓厚的尘土味,还有,一丝凝重。陆湘湘莫名地不安起来。
突然,狼犬们一齐叫唤起来,着实把陆湘湘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情了?”陆湘湘问着,但大家能回答她的也只有面面相觑,因为谁都说不清这是怎么了。
狼犬们瞪着闪光的眼眸像疯了似的要向前冲,就好像前面有什么叫他们兴奋的猎物一样,林翔觉得如果被狼犬们盯上,肯定会扑过来露出那些锋利的犬牙将自己一片一片撕碎。
想到这里,林翔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这种时刻,怎么还能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假设,如果可以,他也不要去求证这样的一种假设。
梅花觉得自己快要拉不住狼犬身上的项圈了,“快来帮忙。”梅花大声叫着,黄华跟方叶桐赶忙停止嬉闹,赶上前去帮梅花拉紧狼犬。
“二叔,这是怎么了?”梅花不解道。当然,二叔也很不解,为何只有狼犬不停地狂叫,但马匹也只是因为狼犬突然的叫唤受了一点惊吓,对外界似乎没有恐惧的情绪,这是为什么呢?
不是说动物对外界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吗?是什么让狼犬狂啸不止,但马匹却没有丝毫的惊恐。
很快地,狼犬停下了嚎叫,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静谧,但这种安静来得太过诡异,大家也都不再言语,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四周来,经过之前的鬼雾还有山谷,大家已经是惊弓之鸟了,如果说再不小心,说不定就真的会有人牺牲。
二叔跟老大打头阵走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