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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都是在M市,什么事都藏不住。
搭乘电梯来到案发的三楼,熟悉的脸孔越来越多。有的作吃惊状,有的职业性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也有冷不丁捶他一拳再做个鬼脸的,他始终用一种做作的微笑回应,直到老张精瘦的身形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的表情才恢复了严肃。
俩人先低声寒暄了几句,然后直入主题。
“你放心,尹月她没事,正在自己房间里休息。”老张用浑浊的眸子瞅着他,冯剑飞从里面看出来他这些天的辛劳。是啊,冯鹰、冯云霄、秦伊妮再加上自己,所里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靠老张一人撑着实属不易。可是他一句埋怨话也没有说。这无形中给了冯剑飞很大的压力,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让他失望。无暇多想,老张稍带沙哑的嗓音把他拉回到现实:
“死者是尹月公司的经理,名叫王利明。今天10点左右尹月察觉到王利明的异常,通知了前台,当拿备用钥匙打开门后就发现了尸体。他当时正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前面的茶几上放着手机、墨镜、房间钥匙及一块咬了一口的面包。死者表情狰狞、眼球微凸、尸斑暗红,但是四周没有什么挣扎过的痕迹。小沈判定是氰化物中毒,现在把面包拿去化验了。死亡时间是上午7点~9点。”
“看来是有预谋的嘛,还有别的线索没?”
“有!”老张冲一个鉴证科的用手势比划了一下,然后他马上递过来一个塑料袋,冯剑飞接过来一看,里面放着一张纸。把它摆正一看,上面写着:
〖如果你还这样,我就杀了你!〗
“就是这玩意儿?”
老张撇了撇嘴:“是啊,字你也看得出来是用直尺划的,但作为罪犯经手的东西,还是让他们带回去检查检查,虽然不抱什么希望。”
“按惯例,先从不在场证明开始调查吧。”冯剑飞努了努了嘴,“只是……”
“只是什么?”
“我想这种人死了也不会明白‘这样’具体是指什么呢。”
“呵呵,你打算从谁开始问话?”
“尹月。”说到这里冯剑飞顿了顿,双目郑重其事地注视老张,“但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久经沙场的老张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想单独审这个人,行么?”
【4】
直到冯剑飞搬了张椅子坐下来,尹月还是低着头。从她发白的脸色和游移不定的眼神可以看出她不敢面对自己。但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你又有何处可以躲藏呢?这可不是周晓乐宿舍外的草坪了,冯剑飞冷笑了一下,像猎手面对无路可逃的猎物般开口了:
“又见面了呢,你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面对冯剑飞冰冷的语气尹月似乎哆嗦了一下,过了半晌才迟迟开口:“我叫尹月。”声音压得很低但却有一种女性特有的味道。
“你和王利明什么关系?”
“他是我经理。”
“你在他手下做了几年?”
“3个月。”
“职业?”
“秘书。”
“你们有没有男女关系?”
面对如此直接的问法,尹月沉默了,但脸色已经由白转青。
这时冯剑飞也闭上了嘴,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
过了片刻,也许是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压力,尹月再次开口:“他一直在追我……我,我最近开始和他有些交往了……”
“交往的意思是上床么?”
“这不关你事。”她的声音很轻,但隐有一种恼怒。
“那你和周晓乐又是什么关系呢?”
此言一出,尹月突然嗓子里迸出一种低沉的咕咕声,宛如被逼到绝境的猎物发出了最后的哀吼,突然她用双手捂住脸呜咽起来。
冯剑飞一如往常,只是冷眼旁观。
当尹月再次抬起头来,眼神与其说是恍惚,倒不如说是可怕:
“我本是周晓乐的未婚妻。不过,那是‘女神号’旅行之前的事了……”
“那旅途中发生了什么?”冯剑飞双眸迸射出锐利的光。
“他……”尹月上身开始微微颤抖,不敢直视冯剑飞的眼睛,然后向后坐了坐,让背靠在床头柜上,把枕头抱在胸口,似乎在努力恢复平静……
(到重点了!)
冯剑飞暗自沉吟了一下,然后右手一边摩挲下巴一边发问:“现在,你可以把你在‘女神号’以及荒岛上的遭遇告诉我了么?”
“你不是来调查王经理的死么?”尹月露出费解的眼神。
“死的又何止他一个。”冯剑飞苦笑着叹了口气,然后换用严肃的口吻问,“把那次旅行中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难道……周晓乐他……?”
“是的。”冯剑飞的回答丝毫不拖泥带水。
房间瞬间沉寂下来,出乎冯剑飞意料的是尹月并没有发出冯剑飞所预想的尖叫,也没有掩面而泣,她的脸上似乎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沙,露出难以看穿的复杂表情。
悲伤?震惊?哭泣?抑或是喜悦?
冯剑飞看不清,好在她终于开口了,用她那带有磁性的音色断断续续的开始讲述——有关她的“女神号”之旅。
【5】
我想那应该是这样没错,我和他在万分喜悦中登上“女神号”的扶梯。我想是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无边无际的海洋和奢华的游轮可以扫清一切的烦恼,更何况这是我和他的订婚之旅。当船朝着水天一线起航的时候,我没有怀疑这将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之一。他摆出威武高大的英姿眺望海面似乎在品味着海阔天空,我则依依不舍地遥望港口好似坐上了花轿的待嫁新娘。我不知道他那时是否也能感受到我的幸福,只是我能肯定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是一次通往地狱的旅程。
船爆炸了。
——你能体会船在汪洋大海中爆炸的恐怖么?
我嘶吼着,他像猛兽般拽着我奔向船头,一路都是地狱般的光景。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是船尾会首先下沉,反正大家都如潮水般涌向船头。有时你不得不跨过地上布满脚印的一动不动的身躯前行,如果没有他在掩护,我可能也会躺在地上任人践踏。他让我背靠栏杆抱紧他,然后他双手抓住围栏用厚实的身躯抵挡已经失去理智的人们。
他让我在人间地狱的一隅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然后我就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大喊了一声“小岛!”,随之而来是清脆的落水声。也许是幻听,但求生的本能让我转过身来四下搜寻,我看到一个人在海里奋力的朝一个方向游着,我望向那边的远处,一个小岛的轮廓出现在那里,那不是幻影!
我马上也大声呼喊了起来,把这个惊喜传达给他。他脱得只剩一件短裤,然后让我也只保留内衣。我虽然有些害羞,但那时也无暇顾及了。爆炸声不断传来,谁知道现在站的甲板下有没有炸弹呢?而且船在下沉时会形成巨大的漩涡,如果动作慢了被卷进去肯定会一命呜呼,我没有时间犹豫,直觉告诉我要游到那个岛身着外套肯定是不行的。当我甩掉最后一只袜子后和他双双跃入水中之后,海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冰冷。也许是船身爆炸的缘故,我甚至还能感受到一股热量传来。然后,我们开始机械式地运动着,大脑的思考已经跟不上肢体的动作,更没有勇气把脸探到海里一窥究竟。这时我们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我们的行列,他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故意放慢速度,紧伴我左右,以防我遭到别人的袭击。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从那里到小岛的距离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这几乎是一个无法到达的距离。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求生欲望激发出了大量的潜能,我早就放弃了。向后回望了一眼,“女神号”已被大海吞没了五分之四,下沉的速度也似乎越来越快。就在这时,我忽然注意到一件更应该让我担心的事:斜后方不远处,有一个女人一直游得离我很近。我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在平沙无垠的荒漠中,虎视眈眈尾随在饥饿旅人身后的饿狼。我那时的情况应该比这更遭,你无法想象在筋疲力尽的长途跋涉中,哪怕有支点能让你暂时撑一下也是多大的诱惑。我想她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跟在我身后的。在茫茫大海中,也只有人类,才可以作为她恶意的支点。
此时他在我右侧几米开外,我想叫喊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已经无法在游的同时从嗓子里发出任何声音了,张开嘴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呼吸。我想游得快点,却因此打乱了节奏而欲速不达。我甚至不敢再回头看那个女人,生怕一扭头她狰狞的面孔就出现在我的脸旁。我感觉她的眼睛就像毒蛇的毒信默默地盯着我。有一种海蛇据说是世界上最毒的动物,她似乎已经变成了它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