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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说过话的人。”我直言不讳。“我猜要是我能想通这一点,那莫琳也可以。”
他们眼中的畏惧神色愈来愈浓。“所以她怎么做?勒索?”我不耐地摇头,从他
们的表情可以看出我说对了。“这样你们还敢说我勒索你们?”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杰弗瑞握拳说道。“寄信威胁我们……老是咬着我
们不放……企图毁掉我们的生活。”
“要是你们当时说实话,”我疲倦地说,“那我根本就没有写信的必要。杰
弗瑞,安妮的死不是你的责任,不比我丈夫更有责任。他是在你之后经过她的身
旁——也以为她喝醉了——也完全没有伸出援手。你们两个都很残忍,但杀害她
的不是你们。”看着他震惊地睁大眼睛,我不怀好意地笑着。“但我很高兴你这
么多年来都以为你害死了她。你是应该受点惩罚,因为她向你求助时你却动粗。
你就是这么做了,对不对?把她推倒,当你以为一定是你把她推去撞车的,就开
始惊惶失措了?”
他紧张地伸手扶在门上,至于是要稳住他自己还是要把门往我脸上摔就很难
说。不管他打算怎么样,莎伦把他挤开,一脚挡在门前。“说下去。”她绷着脸
对我说。
“不管杀安妮的人是谁,都是在她屋里攻击她的,那是杰弗瑞在街上遇到她
之前三四个小时的事,就是那些伤势置她于死地。她伤得太重,所以昏了过去…
…但后来她醒了过来,还有点力气摇摇晃晃地走到街上求救。发生攻击最可能的
时间是六点左右,但就我能查出的范围而言,你们两个那时候都不在葛兰姆路,
因此我看不出你们为什么害怕说出实话。”
杰弗瑞没那么容易动摇。“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说谎?”他问。
“我说谎干吗?”
“好见缝插针……让我们说出你想要我们说的话。”
“哦,拜托!”温蒂突然愤慨地说。“我原先真不知道你有这么笨,杰弗瑞。
真相有那么可怕吗,你非得因此害莎伦动弹不得?”她眼睛闪着愤怒的光。“拉
内莱太太这是想帮你的忙——不过,我的老天,我真不确定你值得她帮——但如
果你没勇气面对艾伦和莫琳,就是绊住她害她动弹不得。”
“但是又不是只有他们,对吧?”他颓丧地说。“他们把德瑞克也弄来了。”
我觉得自己像个破布娃娃,填塞木屑全从膝盖的破洞漏了出去,而从温蒂紧
抓着门柱的样子看来,我显然不是唯一的一个。
我选择莫琳的房子作为会面的场所前,应该先考虑到她客厅的大小才对。那
里四面总长不到十尺,太小了,我们每个人只能不自在地紧挨着坐着,分成脆弱
的两派联盟。也就是说史雷特家人僵硬地坐在靠里墙的沙发上,温蒂、莎伦、杰
弗瑞和我则坐在窗前的硬背椅上,面对着他们。这让人想起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
壕沟战——我开始纳闷结果会不会也一样徒劳无功。
一看到德瑞克我就涌起一阵强烈的作呕之感,他那酸臭的气味——我想主要
是来自记忆而非现实——充满了我的鼻孔,我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吐出来。我不停
自问为什么没有想到莫琳会找他来对付我,她显然最擅长的就是打恐惧战。我试
着说话,却发现开不了口。
“说话啊,”她说,洋洋得意地看着狼狈的我。“要说什么就赶快说,然后
滚出去。”
那是很奇怪的一刻。这些年来我内在的愤怒和仇恨经历了连串的演变:最早
是恨不得杀人,然后是冷漠和希望忘记,再到现在,我最后的立场。大部分时间
我可以骗自己说我是在为安妮讨回公道——的确,大部分时间我相信我正是在这
么做。但我也明白伊莱亚斯医生和彼得。史丹霍普说得对,我的动机是基于报复。
要是莫琳闭上她的嘴,我或许可以永远说服我自己说我是在伸张正义……但在那
一刻强烈的恨意涌过我全身,我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如果德瑞克真如麦可所说的快死了,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他比我记得的要
瘦,双手因酒精中毒不停发着抖,但他仍像个拳击手一样抬着头伺机进攻,也仍
然浑身散发出文盲的侵略性。至于艾伦,只不过像是比较老、比较壮的丹尼,我
看到他无法不想起他弟弟。我这半辈子都把他想成一个只有小孩头脑的肌肉巨人,
但事实上却看到一个紧张的男人,有着污黑的指甲和啤酒肚,在三人座的沙发内
尽可能想离他父母远一点。
最后先开口的是德瑞克。他的声音没怎么变——母音发得很硬,夹杂着喉音
停顿——就像20年前一样刺痛我的耳膜。“你不能怪这孩子,”他咕哝着,点燃
唇间叼着的一根烟。“他只是照我说的做。”
“我知道。”我看着艾伦低下去的头。“我从来没怪过他。”
“那么要是我承认了其他的事,你就会罢休了?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不
是吗?在我脖子上套根绳子。”
“不只是你而已。”
他的眼神危险而闪烁。“那是你自找的,”他咬着牙说。“你不该让德鲁里
来找我麻烦……不该指控我杀了那个黑鬼。”
我咽下一口上涌的胆汁。“我没有。”我回答,强迫自己的声音维持稳定。
“德鲁里先生要我说出我认为安妮可能跟谁结怨,所以我就说了莫琳、莎伦和你。
但他只对你有兴趣——大概是因为你有攻击前科——问我她跟你结了什么怨。我
说你是个酗酒的恶霸,毫不掩饰你种族歧视的观点,说你自尊心低落、没什么智
商可言,还有着‘贫穷白人’的心态。我也告诉他说你习惯对烦到你的人拳打脚
踢,举出那次你揍麦可。波西的例子,因为他在你自己的儿子跑掉之后挺身面对
你。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指控你杀了安妮。”我迎视他片刻。“事实上我惟一作过
的指控,是你威胁我说要是我不闭上嘴就会要我好看。”
他伸出发抖的手指朝我戳来。“你那是说谎。”
我摇头。“要是你读过我的证词,你就会知道我说了什么。但你不识字,所
以你接受了德鲁里先生的说法。”我浅浅一笑。“好笑的是,我甚至也不是很怪
你。你的天性就是要在任何你不了解的事情上撒泡尿,谴责你那么做就像是责怪
老鼠散播疾病——”我看着莫琳——“或者责怪蛇有毒一样没有意义。”
那女人立刻眯起眼睛。“少把我扯进来,”她厉声道。“那跟我一点关系也
没有。”
一阵短暂的沉默,她和我瞪着对方,彼此的恨意强烈地写在脸上。
“但至少你知道德瑞克和我在说什么,”我平静地说。“其他人都一头雾水
——”我朝左右比了比——“当然除了艾伦之外。你了解,我一直都很想知道那
是谁计划的。那太——”我寻找合适的字眼——“细心巧妙了,不可能是这两个
蠢材自己想出来的。”
“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那都是他们自己干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他们。”
“问了也没用。”我不在乎地耸耸肩。“你已经说服德瑞克顶罪了。你向来
都是这样。”
“那请问我是怎么做到的,伟大尊贵的小姐?”她轻蔑地质问。“他是个男
人,不是吗?他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艾伦的反应看来十分有趣。他坐在他父母之间,身体往前倾,手肘架在膝盖
上,盯着地板看,但他母亲每说一次话,他的身体就明显朝他父亲凑近一点。
“我不知道。”我老实地说。“大概是把艾伦吓得不能不收买德瑞克。这一
定很值得一试。艾伦有太多不能失去的东西了。有爱他的太太和孩子……有个家
……有幸福快乐的生活。”
我说话时艾伦的双手紧捏,指节都泛白了。“你说你不怪我。”他咕哝着。
“我是不怪你,”我回答,“但若你坚持支持你母亲的谎话,我就会怪你了。
艾伦,我来这里是想要得到解释,不是要让你父亲当替罪羔羊。总之,干吗非要
威胁我不可?那时候德鲁里已经对这整件事失去了兴趣……他只想让我闭上嘴,
因为我一直指控他种族歧视……这是他讲话去激德瑞克的惟一原因。”
莫琳的嘴扭卷出讥嘲的冷笑。“你不比那个黑鬼好到哪里去,”她说。“你
骂我的男人是‘贫穷白人’,他那种人是不喜欢受辱的。尤其是不喜欢让一个神
经紧张、自以为比我们高贵太多的老师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