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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案和那宗震惊全国的命案已经发生十七天了,警政署现在面临两个难题。第一,海伊特是不是还在国内,或者已经潜逃出境? 第二,他们该如何处理那两个势必武装到牙齿、说不定还奉令顽抗到底的日本人? 他们或许宁可把自己和那些突击者炸得粉碎也不投降。
“我要活捉这些恶魔。”贡瓦尔·拉尔森沉着脸望着窗外。
“你认为整个恐怖组织只有这些人? ”斯卡基问,“两个日本人,外加海伊特? ”
“很可能有四个,”马丁·贝克说,“第四个无疑已经远走高飞。”
“你为什么这么想? ”斯卡基问。
“我不知道。”
马丁·贝克的揣测往往很准,很多人称之为直觉。不过依照他自己的看法,直觉在实际警务中扮演的角色并不重要。他甚至怀疑世界上是否真有直觉这种东西。
埃纳尔·勒恩此刻正在谭多区一栋差一点儿就得以武力征用的屋子里。还好他们终于贿赂成功,条件包括让那家住户住进城里的豪华旅馆,而且食宿全包。
勒恩的掩蔽物是一层纱网窗帘,只要他不开灯或点燃火柴,就不会被人看见。而这两件事他都不会做。勒恩不抽烟,口袋里时时揣着的丹麦牌香烟,纯粹是为了服务那些对尼古丁饥渴的犯罪嫌疑人。
六个小时当中,他透过一副绝佳的双简望远镜,看到对面公寓里的日本人现身过两次,两人都扛着机关枪。两栋楼的距离约有四百码,如果勒恩是个神枪手,又有寸巴配有远视镜的好来复枪,他至少可以撂倒一人,而日.可能是那个第一个掀起商帘的女馋婆可惜她不是神枪手.
十个小时后斯卡基来接班,勒恩已经筋疲力尽。斯卡基对接获的指示不甚满意。
“贡瓦尔·拉尔森说我们要活捉那些家伙,”他说,语带挖苦。“我们哪儿办得到? ”
“噢,贡瓦尔不喜欢杀人,”勒恩边说边打哈欠,“四年前我们到达拉街那栋大楼的屋顶上出任务时,你还没来,对不对? ”
“对,那时候我还在马尔默。”
“马尔默,”勒恩说,“那个城市连警察首长都腐败,好地方。”他赶紧又说:“当然,我不是说你跟那种事情有关系,你跟那种事当然没关系。”
他穿上外套,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
“记住,千万别碰窗帘。”他警告道。
“不会,我当然不会去碰它。”
“有什么重要的事,马上拨这个纸条上的号码,电话会直接转给贝克或拉尔森。”
“好好睡。”
斯卡基说,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十小时毫无目的的监视。
夜更深了,对面窗户里的灯光黯淡下来。一开始斯卡基以为那两个日本人睡觉去了,可是有盏灯始终亮着,他因此想到,这表示那两人可能是轮流睡觉。他的想法在午夜过后不久果然得到证实,他头一一回看到其中的一人,是矮个儿的那个,他正撩开窗帘向外张望。他显然没看到值得注意的东西,而斯卡基有一副极好的夜用型双筒望远镜,所以清楚地看到那人的右手肘边挂着一挺机关枪。斯卡基暗忖,那两个人必须监视两个方向,那么警察就可以锁定夫楼的一边攻坚,也就是前门和地下室入口的那一边。
过了一会儿,斯卡基看到一群越来越常见的不良少年沿街走来,把街灯的灯泡全都砸烂,使整个地区陷入一片黑暗。这群小暴民有男有女,但从远处看很难分辨。日本人之一,还是那个小个子,再度向外张望,看外头发生l 『什么事。
勒恩早上七点钟来接班,斯卡基告诉他:
“我只见过其中一个人,不过看到了两次。他有武器,怛跟我们那些小流氓同胞比起来,似乎冷静得多。”
听到“小流氓”这个词,勒恩不禁沉思起来。芬兰的孟纳海陆军元帅曾经在广播中说过这个词,不过之后他就没再听到过了。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本尼·斯卡基离开了,埃纳尔·勒恩接替他,躲在纱网窗帘后面。
国王岛街警察局里的人也不见得轻松。弗雷德里克·梅兰德午夜过后没多久终于回家了,不过他住在附近,所以很容易——呃,其实不太容易——被召回来。
下班后马丁·贝克和贡瓦尔·拉尔森没走,他们埋首在各种复印图片、谭多区地图和各大楼的平面图里,直到灰扑扑的、看了令人难过的晨曦开始怛上屋顶。
梅兰德离开前曾经扔下一句话:
“那是一栋典型的公寓建筑,有救生梯的那种,是吗? ”
“没错,”贡瓦尔·拉尔森说,“怎么了? ”
“救生梯就接在那问公寓后面,对不对? ”
这一回是马丁·贝克开口问:
“怎么了? ”
“我一个小舅子住的正好也是这种大楼,”梅兰德说,“我知道这种楼房的构造。有一回我跑去帮他装镜了,那面镜子特别大,就把墙壁戳破了,一半落在救生梯里,一半跑到他一个邻居家的客厅里。”
“那个邻居说了什么没有? ”贡瓦尔·拉尔森说。
“他有点儿惊讶.当时他正在看电视,足球赛。”
“你的重点是什么? ”
“我的重点是:说不定我们可以从这里想点办法,尤其是如果我们打算从三四个方向攻坚的话。”
梅兰德说完话就回家了,显然急着开始他不可缺少的夜晚睡眠。
趁着国王岛街算是安静的时刻,马丁J ·贝克和贡瓦尔·拉尔森开始把梅兰德的想法化为一个——姑且客气点儿,称它为计划的雏形吧。
“他们的注意力会特别放在前门,因为那是唯一的门。”马丁·贝克说,“他们会预料某人,譬如说你,冲进大门。后头一堆武装警察跟着蜂拥而入。要是我对这些家伙的策略猜得没错,他们会来多少杀多少。而一旦人势已去,他们还会把自己炸成碎片,免费带走几个我们的人。”
“我还是想活捉他们。”贡瓦尔·拉尔森阴沉地说。
“可是怎么活捉呢? 把他们饿到不得不出来? ”
“好主意,”拉尔森说,“然后圣诞节前夕,我们让署长装扮成圣诞老人,带着一大盆布丁上门去。他们会惊讶万分,然后立刻投降,尤其是如果马尔姆也插一杠子,派出十二架直升机和三百五十名带着警犬、身穿盔甲和防弹衣的弟兄们的话。”
马丁·贝克以老姿势倚墙而立,一只手肘撑在老金属档案柜上。贡瓦尔·拉尔森则是坐在办公桌后,用一一把拆信刀剔着牙齿。
接下来的一个钟头,两人几乎没有说一句话。
本尼·斯卡基是个射击好手,他不但有机会在射击场上表现这个优点,在工作上亦然。如果他是个人头猎人,那个黎巴嫩人的丑陋头颅势必会为他的收藏品增添光彩。那人曾经被列为全球十大危险人物。
斯卡基的夜视能力也是一流。虽然屋外伸手不见五指,而且日本人用灯非常俭省,他还是看得到两人正在用餐。他们的晚餐显然谨守仪式:两人一身白衣,很像是柔道服,一左一右跪坐在一面方巾的两旁,而方巾上摆满了小碗小碟。
那个画面看来悠闲而宁静。不过后来他发现,两人伸手可及处各有一挺机关枪藏在杂志下头。
他自己的来复枪则放在走道上,是一支勃朗宁。斯卡基很有自信,他可以把那两个人都射倒,让他们根本来不及找掩护或还击。
可是接下来呢? 还有,对上面怎么交代?
斯卡基很不情愿地放弃突袭的念头,在黑暗中怏怏地瞪着窗外。
马丁·贝克和贡瓦尔·拉尔森面对的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难题。不过,他们得先睡几个钟头再说。他们分别在两问空办公室躺下,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除非有大规模屠杀或是非常严重的犯罪事件发生。
六点钟不到,他们就起身了。贡瓦尔·拉尔森打电话给勒恩,勒恩刚睡醒,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不清。
“埃纳尔,你今天不用去谭多了。”
“嗯,真的? 为什么? ”
“我们得在这里跟你谈谈。”
“那谁去接斯卡基的班? ”
“斯滕伦格伦或是埃克会去接班,那种差事又不是很难。”
“你们要我什么时候过去? ”
“等你看完报纸,喝完咖啡,或是做完平常早上做的事,你就过来。”
“好,好的。”
贡瓦尔·拉尔森挂上听筒,直盯着马丁·贝克看。
“三个人应该够了,”他终于说道,“一个从阳台,一个从门入,一个从紧急逃生梯。”
“破墙而入。”
“完全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