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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瓦尔·拉尔森低头去看西装。全毁了。
“妈的。”他说。
他接着去看脚边的那颗脑袋。
〃 说不定我该把它带回家,“他自言自语道,”当个纪念品。“
弗朗西斯科.巴拉蒙戴·卡萨凡蒂斯·拉利纳加望着他的客人,眼神迷惑。
“惨不忍睹。”他说。
“是的,一点儿没错。”贡瓦尔·拉尔森说。
弗朗西斯科·巴拉蒙戴·卡萨凡蒂斯·拉利纳加看来非常不高兴,贡瓦尔·拉尔森觉得自己有义务补上两句:
“可是没人能怪罪于你。再怎么说,他那颗脑袋原本就丑得离谱。”
第三章
正当贡瓦尔·拉尔森在旅馆露台观看那幅美妙景象的同时,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儿瑞贝卡·林德正在斯德哥尔摩的法庭受审,罪名是持械抢劫银行。
负责本案的检察官是“推土机”奥尔松,多年来他俨然已成为持械抢劫案的司法专家。然而持械抢劫的风潮正在全国各地如瘟疫般蔓延开来,也因为如此,他是个几乎没有时间回家的可怜虫。举个例子,他老婆在他枕头上放了张简短的字条后离开了他,可是整整过了三个星期他才发现。不过这件事影响不大,他以一贯的高效率,在三天内又替自己找了个妻子。他的新任妻子是他的秘书,对他仰慕得五体投地、毫无保留。当然,从那天开始,他的西装也不再那么皱了。
这一天他无声无息地来到法庭,离审判开始还有两分钟。
他是个肥胖但脚步轻盈的矮胖子,五官颇有喜剧感,动作灵活生动。他身上永远是光鲜的粉红衬衫,配上俗气得要命的领带,贡瓦尔… 拉尔森曾经在他的特别小组中待过,差点儿没被他的领带逼疯。
“推七机”朝空空荡荡、暖气不足的法庭外室望了望,发现里面坐着五个人,其中除了他自己传唤的证人以外,有个人现身在此令他大感惊讶。那人正是警政署凶杀组的组长。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问马丁·贝克。
“我被传唤来当证人。”
“被准传唤? ”
“辩方。”
“辩方? 什么意思? ”
“是布莱钦,辩护律师,”马丁·贝克说,“可见,他接了这个案子。”
“‘压路机’啊。”“推土机”说,明显带着肝火。“今天我已经开了三个会、抓了两个人,这不可好,恐怕这一下午我都得坐着听那台‘压路机’大放厥词。你对这起案子有什么了解? ”
“不多,不过布莱钦的话让我觉得我该出庭才对。目前我没有特别的情报可以告诉你。”
“你们凶杀组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工作。”“推土机”说,
“我有三十九个案子待处理,还有同样多的案子暂时压着。你应该跟着我工作一阵,就明白了。”
“推土机”几乎每案必胜,当然也有几桩数得出来的例外。
不过这句话,对这位司法大将来说并不怎么中听。
“不过我们会有个开心的下午,”奥尔松说,“‘压路机’绝对会让你有好戏可看。”
两人的对话因为宣布开庭而中断。除了一个重要人物之外,相关人等纷纷鱼贯进入法庭——瑞典首都司法大楼里一个相当阴沉的空间。这间法庭的窗户大而堂皇——虽然这不能当做借口,不过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它看来很久不曾清洁过。
法官、助理法官和七名陪审团员坐在长长的法案后面,庄严地望着法庭。
被告从一个小边门被带了进来,她是个长发披肩的金发女孩儿,嘴唇紧绷,棕色的眼眸十分冷漠。她穿着浅绿色绣花长衣,质料轻薄,脚下是黑色木匠包头拖鞋。
大家纷纷就座。
法官转向坐在左侧被告席上的女孩儿,问道:
“本案的被告是瑞贝卡·林德。你是瑞贝卡·林德吗? ”
“是。”
“能不能请你大声点? ”
“好。”
“你的生日是一九五六年一月二日? ”
“是。”
“我必须请被告说话大声一点。”他的语气仿佛这句话是必要的仪式,确实也是,因为这间法庭的音响设备很差。
“被告律师希德伯·布莱钦似乎有事耽误了,”他接着又说,
“在等他的同时,我们可以先召集证人。检方有两个证人:银行出纳克里斯丁·弗兰森和助理警员肯尼斯·克瓦斯特莫。辩方传唤的证人如下:警政署凶杀组组长马丁·贝克、助理警员克勒·克里斯蒂安松、银行主管朗福德·邦迪生,以及家政教师
希娣玛莉·魏伦。辩护律师还找了一家企业负责人华特·裴楚斯出庭作证,不过他说他无法出席,还声明他和本案没有任何关系。“
陪审团里有人窃笑。
“现在,证人可以离席了。”
在这种场合向来穿警察制服长裤、黑皮鞋外加刺眼运动夹克的两名警员随同马丁·贝克、银行主管、家政老师、银行出纳一起拥出法庭,进入休息室。法庭上只有被告、警卫和一名旁听者留下。
“推土机”埋首看了两分钟文件后,抬起头好奇地打量那个旁听的人。他揣测那个女人约莫三十五岁。她坐在长椅上,面前摊着一本速记簿,身高比一般人略矮,留着不是太长的平直金发。她穿着退色的牛仔裤、说不出颜色的衬衫、凉鞋,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双足宽宽大大的,脚趾平直,透过衬衫明显看得到她胸部平坦,乳头却很大。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张棱角分明、有着倔强鼻梁和锐利眼神的小脸。她的眼神锐利如芒,正一… 一射向在场的人,在被告和“推土机”身上尤其停驻良久。她看奥尔松的目光实在刺人,这位检察官不得不起身拿起一杯水,移座纠她的背后。但她立刻回头,和他四目相对。
她不是住性方面会吸引他的那种女人,如果他有选择的话。不过他非常好奇,她在床上会是什么模样。从背影望去,他看得出来她的肌肉紧实细密,一丝赘肉也没有。
如果他去问正伫立在休息室一角的马丁·贝克,说不定可以探听到一些端倪。例如,他会知道她三十九岁了,不是三十五;她有社会学的深厚背景,目前从事社会服务工作。事实上,马丁·贝克对她所知甚多,不过他愿意说出口的少之又少,因为那些多半是具有私密性质的事情。如果有人问起,他可能只会说,她的名字是雷亚·尼尔森。
预定开庭的时间过了二十二分钟后,法庭的门猛然被人推开,“压路机”出现了。他一一手捻着一支点燃的雪茄,一手拿着文件。他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文件,非得法官故意清了三次嗓子,他才漫不经心地把雪茄递给庭务员,让他拿到外面去。
“布莱钦先生现在到了,”法官话里带刺。“本案即将开庭审理,请问还有没有人反对? ”
“推土机”摇摇头,说:
“没有,当然没有。就我所知是没有。”
布莱钦站起身,走到法庭中央。他比法庭内任何人的年纪都大,除了德高望重之外,他的大肚腩也令人印象深刻。他的衣着品位之差、之不合时宜也是出了名的,他吃东西掉在背心上的残渣可让一只不挑剔的猫饱餐一顿。长长的静默后,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推土机”一眼,终于说道:
“这位姑娘根本不该被送上法庭。除了这件事,我别无反对意见。我的发言纯粹是从技术层面来说的。”
“现在,请检方陈述起诉要旨。”法官说。
“推土机”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低着头开始绕着桌子踱步。
他的文件摊在桌上。
“本人谨陈述如下:瑞贝卡·林德于今年五月二十二日星期三持械抢劫PK银行的仲夏夜广场分行,事后又因为抗拒拘捕她的警官而犯下袭警罪。”
“被告可有话说? ”
“被告主张无罪,”布莱钦说,“因此,本人的职责就是否定这一切的——胡言乱语。”他转身面对“推土机”,用哀伤的口吻说:“迫害清白的人是什么滋味? 瑞贝卡就跟长在地上的胡萝卜一样,清清白白。”
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想象这幅新奇的景象。法官终于开口说道:
“这点该由本庭来决定,不是吗? ”
“很不幸,是的。”“压路机”答道。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法官说,口气甚是严峻。“现在,请奥尔松先生说明案情。”
“推土机”望向旁听的女人,而她也老实不客气地回敬,目光咄咄逼人。他只得把目光移开,先是瞥了布莱钦一眼,接着越过法官、助理法官和陪审团,盯住被告。瑞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