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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你家的许祠,你家的牌坊和你家的古屋。
天气很热,太阳火骄骄的晒得我发昏,从早上到现在我已经徒步了好几公里,顺着金沙河,一直婉延行走在群山脚下的公路上,十分的辛苦和劳累。但终于的,我靠近了坎头我的目的地。
踩着空空的石板,穿越着民宅门档,一路抚摸着爬着青藤有些潮湿老旧的马头墙,心神有些激动的澎湃和恍惚。“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来到徽州,行走在其间,我是应该无梦的,但当我的心一下子从嘈杂繁华的都市生活中脱离出来,看着如此安静纯朴的民居村落时,我又恍如一梦。是的,我是有梦的,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心底好像被什么固有的东西猛猛的撞击了一下似的,响彻着:
“咚,咚,咚咚咚……”
战鼓声?那个梦!我的心底惊呼了一声,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走来一个健硕的老人,头发有些花白,面色安详可亲,他看着我一身旅行的打扮,眼神上下穿梭了好几回,竟然开口与我搭话:“你是道静的朋友?”
“道静?”我一怔之间,忽然明白他指的是玲珑。玲珑是许家道字辈的,按照排行,理应在其间加个“道”字。
“哦,对。我是她朋友,您是?”我连忙应声。
“早上接到道静的电话,说是有朋友要来这儿看看,让我招呼一下。这村小,一有陌生的人来,我就知道了,看你打扮,我估摸着你就是了。”他微微一笑,“我是她堂叔。”
我心里不由一阵感激,玲珑还想得挺周到的,特地还打了电话给她堂叔,麻烦人。
我一边笑着叫了声:“堂叔,您好!”一边还推拒着说:“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这哪行,先去屋里喝口水,歇一会儿,我再带你转转。听道静说,你还要看看古屋,没我你哪来钥匙可以进去啊!”老人不容置疑的转身就走在前头带路。
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古街巷纵横交措,径深曲幽,迎面有一种阴湿湿的凉风吹着,抬头看天,刚才骄毒的太阳好像也躲藏起来不见踪影。我感叹着“这儿真是凉快的好场所”紧跟着老人。七转八弯过后,终于到了。
老人招呼我在沙发上坐下,他的老婆,玲珑的堂婶便泡了茶送了出来,另还煮了糖水和五香蛋一并端来,我客气一下,然后略略吃了几样。(糖水和五香蛋是这儿待客的风俗习惯,客人不吃是对主人的不敬,是瞧不起主人的意思。来之前玲珑就交待过,一定要入乡随俗,何况昨天晚上在金沙的借宿人家也是如此的礼遇。)
因为走了一早上的路,着实很累。喝着他们泡的茶水,跟老人闲话着家常,竟然有了一丝的倦困。掩饰了几次,终还是很不礼貌的在主人面前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我有些窘迫的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要紧的。”老人宽容的笑着,“一定是走累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
我当然摆手连迭声的说不,但一阵更深沉的倦困从心底里涌了上来,我竟然控制不住的陷入了睡眠之中。
2、
“咚,咚,咚咚咚……”战鼓又响,我从一身旅行打扮,摇身一变,月白战袍,我又成了英勇无敌的杀神。我一路狂冲,在敌军之中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地。鲜血染红了白袍,如用毛笔写下的赫赫战功。我策马缓进,挥枪挑杀,思绪中的她又再闪现脑海,只一晃而过。我就下意识的抑制住了,我告诉自己要集中精神,这是战场。可就在那一刹那间,我又听到了那风吹过天空带来的呼啸,我收枪转身,可已经来不及。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快的划过我的头颈而无一丝的痛苦。我听见自己大喊了一声:“不!”
“不!”我大汗淋漓,睁开眼间,却看到一张狰然的脸狠狠的盯视着我,那眼神仿佛带着千百年的仇恨,让我一时茫然,又是梦中梦?我的脸不由往后缩了一下,然后环顾着四周,陌生又有些熟悉。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是在坎头,玲珑堂叔的家。
再回过头,那是一张和善可亲的笑脸,它的主人正站在我的沙发前,笑盈盈的说:
“怎么?做恶梦了?”
“啊?不好意思,我竟然睡着了。”我从梦里回转过来,有些难为情的回答玲珑堂叔的话。
“是啊。你睡着了。”他又补充道,“一定是太累了,还做恶梦。”
他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长,我还不及细想,他又说,“要不,现在我们去四处走走?”
“好!”我当然同意,这是我旅行的本来目的。
老人带着我再次走在坎头村的石板街上,一路看景,还听着他在不停的向我介绍着:“这坎头古称涧州或是云川,明洪武年间,我家祖先许公泰来,举族迁址于止定居。这儿四面环山,为一幽谷,长约二里,宽约半里,呈金鱼形状。”
“你看,”他来到一个较高的地方,站定了回头指给我看:“你看,是不是呈金鱼形状?”我瞧了一下,倒是有七分形式。他走下来,接着给我讲述。
“这儿涧溪由南向北横穿村而过,一路屯水成坑,缓缓也急急的流过。村民多是依溪造房,从而形成了一条水街。”站在涧溪上的古石桥上,老人向两端比划了一下说:“这街大约长1300多米,上有七座古石桥,另外你看,这儿的都是石板铺路,多坎,故称为‘坎头’。”
“这就是许氏宗祠。”老人停下来指给我看:“前面的是许氏先人的一块牌坊。”
只见许氏宗祠双门紧闭,听老人讲政府维修,暂不开放。但从门上门前精致的石雕木刻和威武的双狮雕塑还是可以依稀看出以前的模样景象。门前高高矗立着的牌坊,这是一块恩荣牌坊上书“节妇坊”三个已经很斑驳的大字,也隐约着过旧的一些故事。(牌坊可分三等,御赐、恩荣、圣旨。御赐指皇帝下诏,国库出银建造;恩荣是指皇帝下诏,地方出银建造;圣旨是指地方申请,皇帝批准然后由家族自己出银建造)
“这坎头啊,另外还有三屏五墩八景。‘三屏’是指山屏,有阳和、寿山和亭文山;五墩为狮文、八卦亭、东山亭、文笔、塔岭;八景又分民间开锦帐、甑峰毓秀、石室清虚、逢石作壶、岩存仙迹、洲涌金鱼、峦回天马、玉泉鸣佩之类等等。”老人加快了步伐,顺着石板路往上走去,“这一路还有古楼啊,水楼碓磨啊,钟鼓楼等等的典故,你一会儿可以慢慢观赏。”
钟鼓楼?我的心里忽然一跳。
然后,我又自我解嘲的笑自己,“怎么回事,现在动不动就想到那梦。连带个‘鼓’字也能使自己莫名的有些恐慌了。”
但,其实……
“咚,咚,咚咚咚……”我的心跳得愈发快起来,那种有如鼓点一般的声音好似就在耳边急响。就在这时,一直在头前带路走的玲珑的堂叔停了下来。
他站在一座很老旧、漆黑厚重的木门前回头:“看,这就是道静他们家的老屋了。”
3、
老屋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一把漆黑且大的铁锁,沾满了时间的尘埃牢牢地锁住了过往的一切。老人在裤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来一把旧式的插锁,朝我晃了晃,然后另一只手抓起锁头,咣当作响的捣鼓了半天,门“吱哑”一声的被推开了。
我心里刚一直在响彻的鼓声随着门的推开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定了定神,往里走去,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老屋已然很破了,门扉早被拆去,留下一屋子四处散放乱堆的杂物,孤独寂寞的与时间、尘埃作伴。屋外的门道,有些狭窄,往上看去,能看到一丝的天空,有轻微的阳光涂洒上满是青苔绿藓的墙面。地上因雨水积起的污水上面浮游着一层死气。
“要进去看看吗?”老人问。
我点了点,跨过了门槛,拔开木器上挂满的蜘蛛网,往里走。这样的老屋着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本来很细致精美的木雕梁柱都因长霉而无法清晰可观,徽式的房屋结构也因杂物的堆放而掩蔽难知,四周还弥漫着一阵难以言明阴沉的气味。
玲珑的堂叔在前,往里一转竟然找不到人了。我紧跟了两步,走过屋子的底,出了后门,豁然开朗。原来后面有一个天井,转角还有一排楼梯能上二楼,感觉跟琼瑶小说《烟锁重楼》里的建筑风格很近似。老人就踏在楼梯的底层上,问:“上去吗?”
我抓住楼梯的两边扶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