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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五连忙起身行礼,彼此客气寒暄一回,孟婆婆方落座,看一眼垂头丧气,闷坐在一旁的张山,道:“听说这位张爷一身好本事,端的好身手,我待要有件事求你,又怕平白无故的,请你不动,只得想了个笨法子请了你来,还望你念在我一片求贤若渴之心,不要怪我们鲁莽才是。”张山听了心道:“都说这老婆子利害,果然传言不虚,我偷了她的药,她便让我脑袋开花。”心里恨得牙痒痒,嘴上干笑一声道:“孟大当家的有什么事要小的去做,只管吩咐就是了,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孟婆婆笑:“如此兴师动众也不为别的,只为求你帮忙办一件事。”张山心知没自己什么好果子吃,然此刻落在人家手里,动弹不得,只好强自按捺住惊惧懊恼,问:“什么事?”“帮我取一件东西。”张山心头一跳:“什么东西?”孟婆婆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什么东西你知,我知就是了,何需我再说一遍?”张山心头狂跳,暗自寻思:“这老婆子果然有些手段,我昨晚方得手,今儿她就查到我头上。只是我有王大人作靠背,晾她也不能把我怎样!我只死不认帐就是。”
心里打定主意,嘴上反问一句:“你不说我哪里知道?”“你不要和我装糊涂,兜圈子,我若是没有坐实,怎会请你来这里?那东西,你怎么拿走的,怎么给我弄回来。倒还罢了,如若不然……”“怎样?”张山问。“如若不然,就不是脑袋擦破皮这般便宜了。”张山笑:“我明白了,原来是孟大当家的不见了要紧的东西,寻不见那贼,竟然把我当贼拿了来。你不去报官倒在这里私设公堂审起我来了。真是好笑。我是王奎王大人府上的长随,你不给我面子,也要给王大人几分面子吧,如今这算什么?”
孟婆婆见他顽固,便回头看一眼顾五,顾五会意,当即说到:“你可知道,自己前世是怎样的人,为何如今沦落在王奎府上,屡屡替他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长此以往,你还指望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吗?”这话说到张山的痛处,他何尝不知自己如今过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名为“长随”实为“长贼”,且这日子看不到尽头。可他又能怎样?顾五他们又能怎样?这样一想,脸上不禁黯然,没了先时的倔强。孟婆婆看透张山心思。便把孟婆汤茶楼的记录和稽查司看到的记录说给张山听,又说:“你原本可以清清爽爽去投胎的。为何要留在王奎府上替他做这等下三滥的事情?我不用问也知道,那王奎必定编了谎话骗了你。”
张山此时方知王奎为留下自己,为他所用,不惜编了谎话骗自己。又想想自己这三年所做所为,所受的煎熬,不由得长叹一声道:“我就知道是这一身的邪门功夫害了自己。我就是想做个好鬼,也是不能够啊。不错,那药是王奎让我去偷的,说是有朋友等着急用。”小惠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言道:“什么朋友,还不就是和他一路的狗官!”说完,便劈哩啪啦把顾五等为红泪寻药,与于文广争药的事说了一遍。张山听了,感叹一声:“我原以为上来这里没一个好的,却原来还有这么些重情重义的鬼。我今儿这一下也算没白挨。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你们想要怎样?我但凡办得到的,一定尽力补救。”
小惠忙接过话碴:“办得到,办得到,这事儿还就你能办得到。”
张山听她这样说,想起方才孟婆婆的话,遂问:“难不成真要我再去把那药偷回来?”一屋子鬼鬼都不言语,只含笑点头。张山再拍一下大腿道:“也罢,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自己挖坑自己埋,你们只告诉我那东西现在哪里,我去取回来就是。”顾五道:“张兄果然也是个讲义气重情意的。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那于文广把药送去了哪里。正为这事发愁呢。”孟婆婆便说:“不急不急,你先回去养伤。等过几日探明了那药的下落,再去不迟。”
顾五也说:“婆婆说的是。我们这样急着找你来,却也不单为这药的事。王奎收受贿赂,营私舞弊,肆意涂改生死簿,早已犯下重罪。稽查司的崔大人也已将他告到阎王爷面前。你虽也有罪在身,然皆因遭受王奎蒙蔽所致,若能将功折罪,日后或可脱了干系重新投胎再度为人,不然,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几时是个尽头?你莫怪我交浅言深,如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若是执迷不悟,再这样错下去,真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只怕连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这番话,张山听得句句入心,遂起身抱拳施礼:“其实我是早有弃暗投明之心,只是苦于未遇明主。今天有幸得几位指点迷津,在下感激不尽。各位放心,你们只要找得到藏药的地方,我就有法子取来。还有,日后有用得着我张山的地方,只管言声,小的万死不辞!”说罢就要先告辞,顾五因道:“这里你也不便常来。这几日换药,传递消息什么的,就让我这小徒去你那里。可使得?”张山看一眼小川,点头答应自去。留下孟婆婆等再坐一会儿也起身告辞,自回茶楼不提。
这边柳五儿等下午听小川来传信,说是崔灿摔伤了,孟婆婆的药也被盗,都心急如焚。等到天黑,红泪先捱不住了,便对五儿说:“这样等着焦心,也不知那判官大人摔成什么样子,还能不能再审我这案子。”五儿心知红泪是放心不下崔灿的伤,因此拐弯抹角地来问,于是对玉珠儿和小桃说:“还是你们二位再去顾医馆走一遭了。”玉珠儿点头无话,小桃便笑说:“我和玉姐姐多走一遭,少走一遭的倒没什么。只可怜顾医馆的门槛,生生地快被我们给踏平了。”
说笑一回玉珠儿和小桃两个鬼鬼便起身出门,一眨眼的工夫,又转回来,这回回来的不是两个鬼鬼而是四个。原来这边崔灿让顾五带了好些个药回医馆,顾五便拣出两样滋补材料,命小川送过五儿这边,说是她们这里有生病的,正好用得着。那边小惠出了医馆便对孟婆婆说是要到五儿那里看看,抱个信。于是两个小鬼都往五儿这边来,又不约而同在门口撞上正要出门的玉珠儿和小桃。四个鬼鬼又再齐齐进门。小惠和小川你一言,我一语,把崔灿落坑,公主赐药,韩公公受贿,孟婆婆计擒张山的事演说一遍。大家当故事听,都直叹有趣,唯独红泪听得一脸的心思。
末了,小川又不惜口水,浓墨重彩描绘一番自己巧骗张山的事迹,众鬼鬼听得入神,小桃拍手叫道:“这样有趣,小惠姐姐怎不叫上我去,真真可惜!”惟有红泪独自出神。小川演说完,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是来送补品的,遂拿出来,生怕人家不知道,特意强调说:“真真的好东西,长白的老人参和上等的血燕窝,公主赐给崔大人的,有钱也没地儿买去,崔大人不爱这些东西,让我师傅带回去,给用得上的吃,师傅连我都不给吃,就让送过来给红泪姐姐补身子。你们现在知我师傅的好了吧。若有感激的话,只管说,别客气,我带了东西来,好歹带些‘感激’回去孝敬师傅。空手回去可不成。”
众鬼鬼听他这样说话,都笑作一团,五儿便说:“说得也有道理,收了你家先生送的好东西,回赠些‘感激’也是应该的。小川带话回去吧,就说:‘让先生费心了,我等感激不尽。’”小桃扬声道:“小川哥哥,我那声‘感激’就用我们平日送的那些点心啊,小菜什么的来抵了。”红泪在一旁半晌不作声,此刻突然发话:“这样矜贵的东西,我们这样的苦命鬼儿那里承受得起,白糟蹋了好东西。你家先生的心意我领了,这东西还是请小川弟弟带回去吧。”
众鬼鬼闻言,都不以为意,只道红泪是客气,只有五儿明白红泪的心思,于是连忙说:“你红泪姐姐不要,我先收着吧,有什么话回头再说。”红泪便不好再说什么。小惠因道:“今日婆婆进宫,经三途河的时候见岸边的曼珠沙华都已开了。竟比往年早些。过两日便是赏花的好时节,往年这个时候也去赏花,只没有这般热闹,今年不如大家约好一起去,那才有意思呢。”众鬼鬼齐齐说“好”。五儿便问红泪的伤可撑得住,红泪答:“身体不妨事。听闻三途河边的曼珠沙华,血般淋漓,火样浓烈,我早就心向往之,赶上这样的机会,怎可不去?”
小惠便说:“明后两天都不得空,不如大后天如何?”五儿红泪都说好,于是约定大后天一齐到三途河畔赏花。小惠忽又想起一桩事来,扭头对玉珠儿说:“净顾着说玩儿了,还有件正事,差点忘了。玉姐姐不是想见阎王爷吗?如今有个现成的机会,姐姐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