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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干扰,至少暂时能这样。她听见梅迪和威尔在下面的娱乐室里温和地为玩什么游戏争
吵。
我真的以为,她明天和我留在这里不会对她有什么坏处,你看呢?她爸爸用他最打
动人心的温和语调在问。
是的,当然不会。杰西的妈妈回答。可是,这个夏天她和其他人一起去某个地方也
不会就要了她的命。她已经完全变成了爸爸的女儿了。
上个星期,她和你及威尔一起去看了礼拜堂里的木偶演出。你不是告诉我她实际上
是和威尔待在一起的——甚至还用自己的零花钱为他买了支冰淇淋——而你进了拍卖会?
这对我们的杰西来说不算牺牲。莎莉回答,她听起来口气几乎有些严厉了。
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她去看木偶演出是因为她想去,她照顾威尔也是因为她想这么做。严厉的
语调让较为熟悉的语调取代了:恼怒。你怎么能懂我的意思呢?那语调问道,你作为一
个男人,怎么可能懂呢?
最近几年来,杰西越来越频繁地在她母亲的声音里听到这种语调了。她知道,那部
分原因是随着她长大起来,她自己听到的事情也多了。可是她很清楚,那也因为她妈妈
比她以前更加频繁地使用那种语调了。杰西理解不了,为什么爸爸的那种逻辑总是会使
妈妈那样发怒。
怎么一下子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成了担心的原因?汤姆在问。恐怕也成了反对她的
一个标记?要是她除了家庭道德外也产生了社会道德心,我们怎么做呢?莎莉?把她放
进任性女孩之家吗?
不要以那副神气十足的样子对我!汤姆。你完全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不,这一次,你把我弄糊涂了,亲爱的。这应是我们的暑假,记得吗?我总是这样
认为,人们度假时,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和想与之相处的人待在一起。事实上,我想
就这么回事。
杰西笑了,她知道除了大叫外,事情到此为止了。明天下午日食开始时,她将和爸
爸一起留在这里,而不和老喘气鬼以及其他达克斯考的太阳崇拜者们一起去登华盛顿山
顶了。她的爸爸就像一个世界级的棋手,他和一名有才华的业余选手做了番较量,现在
制服了她。
你也可以去,汤姆——要是你去杰西也会去的。
这句话很狡猾,杰西屏住了呼吸。
我不能去,亲爱的——我要等戴维·亚当斯的电话,有关布鲁金斯的药品投资组合
的事,非常重要……这事风险也非常大。在这一步上,和布鲁金斯打交道就像和雷管打
交道。可是和你坦率地说吧:即便我能去、我也不敢保证会去的。我不是傻子,不知道
有关吉莱特妇人的事,可是我可以和她相处。而另一方面,那个可恶的斯利福特——
嘘,汤姆!
别担心——梅迪和威尔在楼下,杰西出去了,就在前面平台上——看到她了?
就在这一刻,杰西突然弄清楚了,她的爸爸确切知道起居室兼餐厅的声音效果。他
知道他的女儿将听见他们谈话的每一个字。希望她听见每一个字。一阵温暖的颤栗顺着
脊背传到了她的腿上。
我早就该知道会谈到迪克·斯利福特的!听起来妈妈既愤怒又高兴。这种混杂的情
绪使杰西的脑子打起转来。在她看来,似乎只有成年人才能用这许多疯狂的方式把这种
情感混合起来——如果感情是食物的话。成人的感情就像是涂了巧克力的牛排,夹有菠
萝块的土豆泥,洒了辣椒粉而不是糖的油炸果仁。杰西想,做一个成人似乎更像是接受
惩罚,而不是一种酬劳。
这真是恼人,汤姆——那个人六年前向我献过殷勤。他喝醉了。以前那些日子里他
总是醉醺醺的。可是他已经戒除了不良行为。波莉、伯格荣告诉我,他去参加了戒酒协
会,而且——
真妙啊!她爸爸干巴巴地说。我们给他寄一张痊愈贺卡,或者一枚功勋奖章,莎莉?
别油腔滑调了,你差点打断了他的鼻梁——
是的,确实如此。当一个人走进厨房想再喝些饮料时,却发现路那边的醉鬼一只手
放在他妻子的屁股上,另一只手放在她前身的下部——
别在意,她严厉地说。可是杰西想,由于某种原因,她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差不多是
高兴。她越来越好奇了。
问题在于,你早该发现迪克·斯利福特并不是阴间的恶魔。杰西也早该发现,阿德
瑞娜·吉莱特只是个孤独的老妇人,她曾经在一次草坪聚会上打了她的手,开了个小玩
笑。现在,请你不要再朝我发疯了,汤姆。我并不是说那是个好玩笑,不是的。我只是
说阿德瑞娜不知道。她并没有恶意。
杰西低头看到她右手拿着的平装本小说几乎折成双的了。她的妈妈,一个以优等成
绩(不管那是什么意思)毕业于瓦萨学院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傻呢?在杰西看来,答
案似乎够清楚的了:不可能。要么她知道得更清楚,要么拒绝接受事实。不管你决定哪
一个是正确答案,得出的结论相同:当被迫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要么相信夏天住在路
那头的丑老太太,要么相信自己的女儿时,莎莉·梅赫特选择了老喘气充。是个好交易,
呃?
要说我是爸爸的女儿,那就是原因。那个以及她说的所有其他事都类似这些。这就
是原因。可是我根本不能告诉她,她自己也决不会看出来。一万年也看不出来。
杰西强迫自己放松手里的平装书。吉莱特当时确实有意那么做的,她有恶意。可是
爸爸怀疑她不再害怕那老太婆,与其说怀疑错了,也许倒不如说是正确的,反正一回事。
她还是要达到她的目的,和爸爸待在一起。所以,不管妈妈说些什么都无关紧要,是不
是?她将和爸爸一起待在这里。她不需要去和老喘气鬼打交道了。那些好事情将会发生,
因为……
“因为他为我辩护。”她自语道。
是的,那就是结果。她爸爸为她辩护,她妈妈朝她攻击。
杰西看见黑暗的天空中金星闪着祥和之光,她突然意识到她在外面的平台上,听他
们围绕着日食的话题——以及有关她的话题谈话——差不多有四十五分钟了。那天晚上,
她发现了生活之中一个细微的却是有趣的事实,即:当你偷听有关你自己的谈话时,时
间过得最快。她几乎想都没想,就举起手来,将手握成管状,像往常那样,捉住星星又
放掉星星:希望万事如愿,心想事成。她的愿望即将得到满足。这愿望就是得到允许明
天和爸爸一起留在这里。无论如何和他待在一起。只是两个人,这两个人知道如何互相
辩护。这两个人坐在屋外的平台上,吃着两个人的日食汉堡……像一对结婚已久的夫妇。
至于迪克·斯利福特,他后来向我道了歉,汤姆。我不记得是否对你说过这事——
你说过,可是我不记得他可曾向我道过歉。
也许,他害怕你会敲掉他的脑袋。或者至少可能这么做。
莎莉回答。她又用起那种杰西发现非常奇特的语调来——那种语调似乎令人不安地
夹杂着幸福、高兴与愤怒。杰西想了一会儿,有没有可能既以那种声音说话,同时精神
还完全正常。接着她迅即彻底掐灭了那个想法。
在我们完全离开这个话题之前,我还想再说件阿德娜·吉莱特的事。
请便。
她告诉我——在1959年,也就是过了整整两个夏天以后——那年她经历了变化。她
从来没特别提到杰西和饼干事件,但我想她是想道歉。
噢。这是爸爸最冷静的、最具有律师风格的“懊”。你们两位女士可想过将这个信
息传递给杰西,向她解释其中的含义?
妈妈沉默无语了。杰西仍然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经历变化”是什么意思。她向下
看去,发现又一次紧抓着书,将它折过来了。她再次迫使自己松开手。
或者表示道歉?他的语调轻柔、亲切、有力。
别盘问我了!莎莉思考着沉默了很长时间后脱口而出。这是你的家,不是高等法院,
提请你注意!
是你提起这个话题的,不是我。他说。我只是问——
噢,我真烦你那种曲解一切的作风。莎莉说。杰西从她的语调听出,她要么在哭,
要么马上就要哭了。她记事以来第一次,妈妈的哭声在她心里没有引起同情,没有欲望
要跑过去安慰她(也许在安慰的过程中自己也放声大哭)。她感到了一种奇怪的、冷漠
的满足。
莎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