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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她的嘴角翘着,像通常那样嘲讽地咧嘴而笑。可是她的眼神严肃,充满悲哀。
露丝,救救我!杰西大叫。你得救救我!
露丝深深吸了口烟,然后用塔米·霍的软木底凉鞋将烟蒂碾进草地。
哎呀天哪,宝贝儿——他打算用手戳你的下身,并不是用赶牛棒戳你屁股。你和我
一样清楚,这一切你以前都经历过。所以有什么要紧的呢?
这不仅仅是戳下身。这不是的。而且你知道的!
呼呼叫的猫头鹰,啐!戳下身。露丝说。
什么?那是什么意——
意思是我怎么知道所有的事情呢?
露丝叫着回答。她的声音表面上是愤怒,其实却包含着深深的伤痛。
你不愿告诉我——你不愿告诉任何人。你跑开了。你像个兔子似地跑开了,那兔子
在草地上见着了某个呼呼叫的猫头鹰的影子。
我不能说!杰西尖叫道,现在她在身旁的草地上看到了一个影子,仿佛露丝的话把
它变了出来。然而,这不是猫头鹰的影子,而是她弟弟的身影。她能听见他的朋友们发
出压抑的咯咯笑声,知道他就要伸出手干这事了,可是她仍然直不起身来,更不用说躲
开身体了。她无能为力,改变不了将要发生的事。她懂得,这正是噩梦与悲剧的实质。
我不能!她又朝露丝尖叫。我不能,永远不能!那样会要了我妈的命……不然就会
毁了家庭……或者两件都会发生!他说过的!爸爸这么说的!
我不愿当为你发送这个特别简讯的人,宝贝儿。可是到这个十二月,你亲爱的老爸
已过世十二年了。而且,难道我们不能摒弃哪怕很少的这样耸人听闻的事件吗?要知道,
这好像并不是他拴住你的乳头将你吊在晾衣绳上,然后放火烧你。
可是她不想听这些,不想考虑——即使在梦中——重新评价她埋藏了的过去。多米
诺骨牌一旦开始倾倒,谁知道会停在哪儿呢?因此,她捂住耳朵不去听露丝在说些什么。
她继续用那种乞求的幽幽眼神紧盯住她的大学老室友。这种盯视法常常使露丝笑起来并
作出让步,去做杰西让她做的无论什么事(不管怎么说,露丝冷若冰霜的外表根本没有
霜厚)。
露丝,你得救我!你必须救我!
可是,这一次盯视法无效了。
我不这么想,宝贝,那些女生联谊会的会员们都走了。闭嘴的时候结束了,跑开是
不可能的了。醒来不是选择。这是辆神秘的火车,杰西。你是只猫咪,我是那猫头鹰,
开车吧——都上车了。系好安全带,系紧点。这是趟E等票的旅途。
不!
可是,现在,使杰西感到可怖的是,天开始暗下来了。可能只是太阳躲到乌云后面
去了。可她知道不是这样。太阳就要熄灭,不久,星星会在夏日午后天空中闪烁,那只
老猫头鹰会朝鸽子呼呼大叫。日食的时候来临了。
不!她又大叫起来。那是两年前的心事!
这一声、你错了,宝贝。露丝·尼尔瑞说。对你来说它从来没有结束。对你来说,
太阳根本出不来了。
她张嘴否认,要对露丝说,她和诺拉一样犯有过分夸大事情的过失。诺拉不断将她
推向她不愿去打开的门,不断让她确信回顾过去可以改善近况——仿佛大量掺和昨天长
满了蛆的残羹剩饭会使今天的晚餐口味更佳。她想告诉露丝,正如那天永远跨出诺拉的
办公室时告诉诺拉的那样,容忍某件事,和受这件事制约大不相同。你们两个傻瓜难道
不懂崇尚自己也是一种崇尚吗?
她想说出来,可是她还没能张开嘴巴,就有东西入侵了:在她微微张开的双腿间来
了一只手,大拇指粗鲁地朝她屁股缝中伸去,手指就压在她阴道上方的短裤上。这一次
不是她兄弟天真的小手,她双腿间的手比威尔的手大得多,而且一点也不天真。录音机
里放着那首坏歌,下午三点星星便出来了。这是大人们互相抚弄生殖器的动作。
她转过身来,期待看到她爸爸。日食期间他对她做过类似的事情。她想象露丝和诺
拉那样嘀嘀咕咕崇尚自己、沉浸往事的人会把这种事叫做猥亵儿童。不管叫什么,那是
他——她都非常清楚——她担心,她会要求为他所做之事给予他可怕的惩罚,不管那事
多么严重或多么微不足道。她会举起槌球杆朝他的脸打去,打烂他的鼻子,打掉他的牙
齿。当他倒在草地上时,狗会过来吃掉他。
然而,站在那里的不是汤姆·梅赫特,是杰罗德。他全身赤裸,律师的红色软肚皮
下面,阴茎朝着她勃起着。他一手拿着一副克莱格手铐,在黑得怪里怪气的下午将手铐
伸向她。不自然的星光闪烁在手铐侧面的接合处,上面印着M—17,因为杰罗德无法弄
到F—23型。
来吧,杰西。他咧着嘴说。
好像你不知道情况似的。而且,你喜欢这样。第一次你高潮来得那样猛,差点都要
爆炸了。我不介意告诉你,那是我一生中干过的最好一次。那么好!我有时梦中都梦到。
而且你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好:因为你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几乎所有的女人当完全由男人
摆布做这件事时感觉就特别好——这是被证明了的女性心理。杰西,当你爸爸骚扰你时,
你有高潮吗?我打赌你有。我打赌你高潮猛烈得使你要爆炸。崇尚自己的人们也许想就
这些进行争辩,可是我们知道事实,是不是?有些女人能说她们需要它,可还有些女人
需要男人告诉她们说她们需要它。你是后者之一。这没什么,杰西。这就是手铐的用处,
不过它们并不是真正的手铐,它们是爱的手镯。所以戴上它们吧,亲爱的,戴上它们。
她后退着,摇着头,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这个话题本身是新的,可措辞却太熟悉
不过了。
律师的把戏对我不起作用,杰罗德——我嫁给一个律师的时间太长了。我们都知道,
有关手铐的事根本不是冲我来的。那是冲你的……直说吧,那是为了稍稍弄醒你那酒精
浇蔫了的玩意儿。所以,收起你那该死的女性心理吧,好吗?
杰罗德意会到了却窘迫地笑了。说得不错,宝贝,没致人于死地,却也是有力的一
击。最好的防御也是很好的进攻,对吧?我想,我教会了你那一点。可是,没关系。就
是现在,你可以作出选择。要么戴上这手镯,要么挥动那个槌球杆再把我打死。
她环顾四周,惶恐沮丧地意识到,威尔生日聚会上的每一个人都在观看她面对这个
全身赤裸的(也就是除了他的眼镜之外)。超重的、性欲激起的男人……不光是她的家
人,童年时的朋友也在看。她大学一年级时的导师亨德森夫人也站在旁边。鲍比·黑根
——那个带她去参加高年级舞会,后来在他爸爸的旧车后座上干了她的人——站在院子
里,他旁边站着内沃斯牧师堂的那个金发姑娘。那个父母喜欢她、却宠爱她哥哥的姑娘。
巴利,杰西想。她叫奥莉维娅,她哥叫巴利。
金发姑娘在听鲍比·黑根说话,却看着杰西。他们脸色平静,不知怎的形容憔悴。
她穿着件汗衫,汗衫上画着自然先生匆匆沿街而跑,自然先生嘴里吐出的话语印在气球
上:“邪恶不错,乱伦最佳。”站在奥莉维娅身后的是肯黛尔·威尔逊。是她雇用了杰
西第一次从事教学工作。她正在为杰西小时候的钢琴教师佩奇夫人切一块巧克力生日蛋
糕。佩奇夫人看上去相当活跃。两年前她在阿尔弗莱德的考瑞果园摘苹果时中风身亡。
这不像在做梦,像要淹死了。似乎我所认识的每一个人都站在这里,在这古里古怪
的星光照耀的下午时分。看着我那全身赤裸的丈夫试图让我戴上手铐,而玛文·盖伊唱
着:“我能得到个证人吗?要说有什么安慰的话,那就是:再不可能有比这更糟糕的事
情了。”
接着他们行动了,她在一年级时的老师沃兹夫人开始笑了。老考伯先生也随着她笑
起来,考伯先生是她们的园丁,他一直工作到1964年退休。梅迪也加入到笑声中。还有
露丝,胸上有伤疤的奥莉维娅,肯黛尔·威尔逊和鲍比·黑根几乎笑弯了腰。他们互相
拍着背,就像那些在当地理发店听到了最最下流的玩笑的男人们。也许这笑话的关键语
就是:
女人因其阴道而成为生命维持系统。
杰西往下看了看自己,发现她现在也全身赤裸了。她的胸前用一种唇膏写着一行讨
厌的字:爸爸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