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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些人要处于有利地位,就得互相支持。
杰西嘴里含着那个吸管替代物微微笑了笑,或者说试图笑出来。
好了,杰西,开始干吧,好好干。
杰西等了一会儿,可是没别的东西了,露丝离去了,至少暂时走了。她又睁开了双
睛,然后慢慢地将头朝前伸去,那卷起来的卡片从她嘴里伸出来,像罗斯福总统的烟嘴。
求求你了,上帝,求你……让我成功吧。
她的吸管替代物滑进了水中。杰西闭上眼睛吮吸起来。有一会儿啥也没有,她脑子
里升起一片失望。接着,水便注满了她的口腔,凉爽、甜润,就在口中。她惊愕得进入
一种狂妄状态,要不是她使劲噘着嘴咬住那卷起来的杂志订阅卡,她会感激涕零的。实
际上,她只能从鼻子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她吞咽着水,感到水就像液体的绸缎覆盖住了她的喉咙,接着她又吮吸起来。她就
像饥饿的小羊羔吮吸母羊的奶头一般,旁若无人地猛吸着。她的吸管远非完美,吸上来
的不是均匀的水流,而是时断时续,时大时小。而且,她吸进管里的大部分水又从不完
善的封口及折叠部分溢了出去。在某种程度上,她知道这一点,能听到水像雨点一样拍
打着床罩。然而她依旧心存感激,热诚地相信,她的吸管是妇女思想中产生的最伟大的
发明之一。此刻,从她已故丈夫的水杯中喝水是她一生的极点。
别把水都喝完了,杰西——留点以后喝。
她不知道这一次说话的是她幽灵伴侣中的哪一位,这也无关紧要,这是条很好的建
议。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和女友狂热地爱抚了半年之久,你却告诉他这女孩是否最终愿
意和他性交无关紧要,这同样是个好建议,如果他没有避孕套,他就应该等着。她发现,
有的时候,不管建议多么好,却又不可能采纳这个建议。有时,身体会挺身反抗,抛却
所有的好建议。而且,她还发现了——屈服于那些简单的身体需求会是一种难以言传的
舒心事。
杰西继续通过那卷起来的卡片吸水,她将杯子倾斜着,保持水面漫过那个浸湿了的、
走了形的紫色东西的末端。她脑子很清楚,卡片比先前漏得更厉害了,可她已疯狂得不
能停下来等着它晾干,只能继续吸水。
等她意识到她吸上来的只是空气时,已这样空吸了几秒钟。杰罗德的杯子还剩有水,
可是,她的吸管替代物的末端却再也够不着水了。在这卷起来的插页卡片下方,床罩已
濡湿变成深色了。
可是我能得到剩下的水。我能。如果说,开始我需要抓住那恼人的杯子时,我能把
手向后不自然地多弯曲一点的话,我想,我就能将颈子向前多伸一点,来得到最后的几
口水。你认为我能做到吗?我知道我能。
她确实知道,以后她可以测试这个想法。可是现在顶楼的白领们——那些有着所有
明智见解的人们——又一次从那些操纵机器的劳工们和商店管理员们手中夺走了控制权。
叛乱结束了。她的干渴远远没有消解,但是她的喉咙已不再跳疼,她感到好受多了——
精神上和肉体上都是如此。她的思维敏锐些了,见解也稍稍明智了一些。
她发现,她为留下了杯中最后的一点水感到高兴,通过漏水的吸管再吸两口水也许
没什么差别,是继续被铐在床上呢?还是自己独立找到办法摆脱这种困境呢?毕竟,夜
晚就要降临,她的丈夫躺在附近死了。看上去她就像是在外面野营。
这幅画可不太美,特别是再加上一只野狗和她一起野营。可是,杰西发现自己仍然
越来越困了。她试图想些理由来抵抗渐浓的睡意,却找不到很好的理由。甚至想到醒来
后胳膊会一直麻到胳膊肘,似乎也没有特别的说服力。她可以简单地活动活动,直到血
液再次欢流,那样不可能舒服,但她对自己这样做的能力毫无疑问。
而且,你睡着了的时候也许会得到个想法,亲爱的。伯林格姆太太说。书本中总会
发生那样的事儿。
“也许你会的,”杰西说,“毕竟,到目前为止,你已经有了最好的想法。”
她让自己躺下来,用肩肿骨卷缩起枕头,让它尽可能向上地靠在床头。她的肩膀疼
痛,胳膊(尤其是左胳膊)跳疼着,刚才她的肚子用力支撑着上半部身体使劲前倾,通
过吸管喝水,现在肚子上的肌肉还在颤抖……可是,真奇怪她还是感到满足,心安理得。
满足?你怎么能感到满足呢?毕竟你的丈夫死了,而且你起了部分作用,杰西。假
如你被别人发现了,假如你获救了会怎样呢?你可考虑过,不管是谁发现了你,情况在
他看来会是怎样的呢?你想,就这件事而言,在梯嘎顿警官看来会是怎样的呢?你认为
他会花多长时间才决定去给州警官打电话呢?三十秒?也许四十秒?在这乡间,他们想
问题要缓慢得多。难道不是吗——也许要花他整整两分钟时间。
对那些情况她无可争辩。这是真的。
那么,你怎么能感到满足呢,杰西?有这样一些事情笼罩着你,你怎么可能就感到
满足呢?
她不知道,可是她确实感到了满足。夜晚,狂风夹杂着冻雨从西北吹来,而她此刻
的安宁感就如同在寒冷的夜晚里拥有羽毛绒被一样暖和。她怀疑这种感觉主要来自于纯
生理上的原因:如果你口渴极了,显然半杯水就有可能使你晕头晕脑了。
然而,还有精神方面的因素。十年前,她很不情愿地放弃了一个代课教师的工作,
她最终是屈服于杰罗德坚持不懈的(也许“无情的”是她真正想要的字眼)逻辑推理。
到那时他已差不多每年挣到十万美元,和这相比,她的五至七千美元年薪看上去实在是
微不足道了。事实上,付税时这也真是烦人的事。那时,国内税收人员四下探寻着他们
的经济收人,想弄清别的收入在哪里。
当她抱怨他们可疑的行为时,杰罗德看着她,表情里混杂着爱与恼火。那种表情不
完全是说你们女人怎么总是这么傻——再过五六年这种表情才会开始定期出现——但是
已接近这种表情了。他们知道我挣多少钱,他告诉她。他们在车库看到两辆大德国车,
他们看到了湖边别墅的照片。然后,他们看着你的纳税表格,看到你在为他们认为是零
花钱的工资而工作着。他们不能相信——在他们看来这是假的,是为别的事打掩护——
所以他们四处打探,寻找什么事情。他们不像我这样了解你,就这么回事。
她无法向杰罗德解释,代课合同对她意味着什么……也许是他不愿听。不管是哪种
情况,事实相同:教书,即便是部分时间去教,也以某种重要的方式使她感到充实。杰
罗德不理解那一点。他也无法理解那个事实,即:代课形成了一座桥梁,连接了她在共
和党混合聚会上遇见杰罗德之前的生活。那时,她一直是瓦特维尔中学的专职英语教师,
一个独立谋生的妇女。她深受同事的喜爱与尊敬,而且不依赖任何人。她一直无法解释
(或者说他一直不愿倾听),放弃教学——即便是那最后一次的代课,如何使她感到悲
哀、茫然,从某种角度来看她成了无用的人。
那种无方向舵的感觉——也许因为她没有能力受孕引起这种感觉,她决定不签字交
回代课合同也使她产生了这种感觉。一年多以后,这种感觉便从她的大脑表层消失了。
然而从来没有完全从她内心深处消失,有时,她感到这对她来说像个陈词滥调——年轻
的女教师嫁给了成功的律师。他已声名远扬,处于三十岁这样一个微妙的年龄(用行话
来说是这样的)。这个年轻的(嗯,相对说来年轻)的妇女,最终步入了中年那个众所
周知的迷惑之宫,她四下打量,突然发现自己孤身一人——没工作,没孩子,只有个丈
夫。而丈夫的注意力几乎完全集中于(人们会说固定于,那样说确切,同时却不友好)
在那个虚构的成功阶梯上攀登。
这个妇女,突然面对着四十岁这一人生道路的另一转折点。恰恰是那种妇女,最有
可能陷入吸毒、酗酒和另一个男人——通常是较年轻一些的男人有瓜葛。而对杰西而言,
上述情况一件都没有发生。可是,杰西仍然发现自己手中有着大量的时间——有时间从
事园艺,有时间逛商店,有时间去听课(绘画、制陶、诗歌……如果她想的话,她本来
可以和那个教诗歌的男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