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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愿。”
“那么别担心,鲍勃。我会和你保持联系的。”
“嗨,等一下。我没得到任何保证——”
“敲诈勒索? 你怕我敲你竹杠? 鲍勃,我真的对你感到惊讶。那不是做生意的
样子。”
多兰离开了五金店。那天下午阳光灼热炫目,他抹了一把眉头的汗水,眯着眼
望去,有个人坐在他的小型货车里。
那是一个青年男子,正在吃爆玉米花。他金发碧眼,一表人才,穿一套健身服。
“昏头了——”
多兰大踏步走过停车场,来到货车旁,猛然拉开车门。
“嗨,兄弟,你在我的车子——”
那小伙子转过脸来,脸上的微笑消除了他的怒气: “你好,帕特,想要来点
爆玉米花么? ”
多兰愣愣地张开口,汗珠从前额滴下。 “什么? ”
“看你大汗淋漓的样子,你需要补充盐分,帕特。来吃点爆玉米花吧。”
多兰的下巴变得僵硬了: “出来。”
“什么? ”
“在我动手前快滚出来。”
小伙子失望地叹口气,用力拉开健身服上衣的拉链,亮出跨肩枪套里鼓鼓囊囊
的一把大号左轮手枪。
多兰感到胃往下坠。他刹时间面色苍白,张大了嘴,蹒跚着往后退。
“干什么——”
“现在放松点,帕特。”
“瞧,兄弟,我身上只有20美元。”
“你还不明白。爬上来坐在这儿,我们说几句话。”
多兰惊恐地瞄着周围,好像无人注意到他。他寻思着此刻是否应该逃跑。
“别想溜,帕特。”
多兰遂放弃了逃跑的念头,迅速爬进货车驾驶室。他吃起小伙子递给他的爆玉
米花,但品尝不出咸味。汗水浸湿的衬衫粘在座位上,他一直斜眼望着那件健身服
里面凸出的物体。
“帕特,事情是这样的,”小伙子对他说, “有人要我宰了你。”
多兰吓了一跳,结果头撞上驾驶室的顶板。 “什么? ”
“你的合伙人雇我杀你,你的脑袋价值一万美金。”
“如果你认为这是开玩笑——”
“我认为这是一笔交易,帕特。他付了五千元定金。你想看看? ”
“那是在发疯。”
“帕特,但愿你没说过那句话。”
多兰软了下来。小伙子伸手到健身服里掏东西。
“不,等一下! 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 ”
“帕特,我只想把你合伙人的字条让你看看。这儿,你能辨认出他的笔迹。”
多兰瞥了一眼那张字条: “这是我的名字和地址。”
“还有对你和你的习性的描述。明白了吧,他想要你死得仿佛是一场偶然事故。”
多兰终于认识到这并非是开玩笑。一阵暴怒使他胸口发闷,满脸涨红。
“那个肮脏的杂种! 见鬼,他以为自己聪明绝顶! 他总是抱怨我! ”
“别发脾气,帕特。”
“他总套着那头假发,老想出卖我,但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
“帕特,我明白了。这就像你们两个结婚了,而你要让他遭罪。”
“你他妈的说得太好了,我就是要他遭罪。我忍了20年了! 现在他认为能杀了
我,霸占我的份额? 这个卑鄙的、龌龊的——”
“鲍勃,恐怕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麦肯齐差一点洒了他的苏格兰酒。他转
过身来。那小伙子站在他身旁,在吧台边嚼着爆玉米花。
“别告诉我你搞砸了! ”麦肯齐由于恐惧而双眼圆睁。他扫视着周围,好像惟
恐有人来逮捕他。
“鲍勃,我还没机会开头呢。”小伙子剔着他的牙缝。
“我的天,发生了什么事? ”
“差点磕掉颗牙。这些玉米粒没有都爆开,我应该投诉——”
“我指的是多兰的事! ”
“把你的嗓音放低点,鲍勃。我知道你在说多兰的事。无人会关心谁磕掉一颗
牙。人们只顾自己,这是个耻辱。你相信竞争吗? ”
“你说什么? ”
“你支持自由竞争,那个让这个国家辉煌的准则吗? ”
麦肯齐觉得双膝发软,赶紧抓住吧台。 “支持。”他虚弱地嗫嚅道。
“那么你会同情我的处境。当我去见你的合伙人时——”
“噢,我的天,你告诉他啦! ”
“鲍勃,我无法随随便便杀了他,不让他有讨价还价的机会。那不是美国人的
方式。”
麦肯齐开始簌簌发抖。 “讨价还价? 什么讨价还价? ”
“别激动,鲍勃。我们设想过他付钱给我以求太平。但是你还会派别的人干。
因此我们的最终决定是——他出钱让我过来杀了你。他出双倍的价钱,先给一万美
元,把你解决后再付一万。”
“这不可能! ”
“可他就这么干了,鲍勃。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你肯定见过他的脸色,我的意
思是说他真动怒了。”
“你接受了我的开价!你同意的! ”
“口头协议没有约束力。无论如何,你是在卖方市场。我出卖的东西物超所值。”
“你是个骗子! ”
小伙子显出痛苦的神情: “很抱歉你这样想。”
“不,等着,别走。我不是那个意思。”
“鲍勃,你伤了我的感情。”
“我表示道歉。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每次我一想起那个家伙——”
“我能理解,鲍勃。我原谅你。”
“帕特,你永远也猜不到鲍勃所干的事。”在一个栏杆那儿,多兰浑身发抖。
他正在观看那些赛马轰隆隆地奔向终点线。他转过身来,发现那个小伙子站在他身
边,嚼着热狗。
“你不是想说你告诉他了吧? ”
“帕特,我不得不这么做。公平就是对等。他对我俩的协议出了双倍价钱。现
在给两万美元,事成后再给两万。”
“那么你来我这儿,要抬高价钱? ”
“马匹进入冲刺跑道! ”赛场广播员大喊道。
“现在通货膨胀,帕特。我们没法活了。”小伙子擦去嘴唇上的芥末。
“你以为我很蠢? ”多兰问道。
年轻人皱起了眉头。
“我是个傻瓜?”名兰又说道。
“你说什么,帕特? ”
“假如我付更多的钱,你会去告诉他,然后他将付出更多。接着你又回来找我,
我再多给点。然后……我受够了! 我不付钱了! ”
“态度好点,帕特。真高兴见到你。”
“等一下。”
“为什么? 有什么不对劲吗? ”
“当然不对劲! 你会杀了我! ”
“噢,选择权在你手里。”
“获胜者是——”赛场广播员又大叫起来。
赛马疾风惊雷般地跑过,驯马师们站起来想放慢其速度。尘土飞扬在人群的头
上。
“真该死,我会付钱给你。”多兰咕哝着说, “这次就把事办了。我无法入
睡,日渐消瘦,已经患了胃溃疡。”
“帕特,赛马已结束。你可下过注? ”
“我押6 号马取胜。”
“一匹劣等赛马,帕特。要是你早点请教我,我会指点你押3 号马。”
“你永远猜不到帕特干了些啥,鲍勃。”
“你永远猜不到鲍勃干了些啥,帕特。”
多兰走到麦肯齐身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叹了口气,然后坐在公园的长凳上。
“你谋划让他来杀我。”多兰说。
麦肯齐面容憔悴,答道: “你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多兰摊开双手:“自卫。”
“那么你用‘爱尔兰标准协会’条文来攻击我时,我应该缩回去哕? ”
“那只是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 我会赔上身家性命。”
“嗨,我也同样得搭上。”
“我们遇到麻烦了。”
他俩直点头,用面包渣喂着鸽子。
“我一直在想,”多兰说, “我能想到的惟一答案是——”
“——是咱俩将不得不杀了他。”
“惟一的办法。”
“否则的话他会把咱俩的血榨千。”
“要是我们雇佣别人杀他,那个人可能出同样的鬼点子。”
“我们要团结一心做成此事。那样的话,你归罪不到我的头上。”
“反过来也是一样。”
“怎么啦? 难道你不信任我? ”
他们俩怒目相对。
“你好,鲍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