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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四,6月21日,本迪戈先生,这就是特别之处。」埃勒里也站起来,「敢问一下,我可以看看吗?」
大王把信封扔在朱达的盘子里。
「给专家递过去,朱达。他干这个可是收了钱的。」
朱达默默地照办。
埃勒里小心地接过信封。他父亲拿着一把裁纸刀从餐桌那边绕过来。埃勒里拆开信封。
「这封信说了什么,奎因先生?」卡拉的调门太低了,她苍白的脸色仍然没有回转过来。
还是同样的信笺。字母「o」上的记号也在——出于朱达的打字机无疑。
「信上说什么?」埃布尔的声音快劈了。
「我说,埃布尔,」大王嘲笑道,「沉住气。」
「大部分内容与上封信相同,」埃勒里说,「不同的有两点。一是加上了最后一句话,二是破折号换成了句号。你将在6月21日星期四午夜12点被谋杀」
「午夜,句号,」奎因警官小声嘀咕道,「就是这样。再没有了。他已经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他是谁?」马克斯一号恨得捶胸顿足,动作活像是大猩猩,「我要杀了他!是谁?」
大王轻舒长臂,越过朱达捏住了马克斯一号干杏似的耳朵,用力一拽。马克斯一号嚎叫一声又坐回到椅子上。
这位高大的男人纵声大笑,对自己的这一手很满意。
「凯恩,咱们今天就走。」卡拉的手不停地抚摸织花的台布,「就咱们两个人。我知道这些信没什么了不起,可是……」
「我不能走,卡拉。有太多的事要做。但我接受你的邀请,只是今天不行。噢,你们拉倒吧!怎么一个个像抬棺人似的。你们不知道这有多滑稽吗?」
「大王,」埃布尔慢慢地说,「我希望你认真对待此事。它一点儿也不滑稽……奎因先生有些事要告诉你。」
黑眼睛转向埃勒里,闪着光:「我听着呢。」
「而我先得问你,本迪戈先生,」埃勒里没有朝朱达那边看,「今天子夜你会呆在什么地方?」
「那要看工作日程的完成情况。」
「可能会在哪儿?」
「那个钟点我总是在机要室时工作。」
「是对着你弟弟朱达套间的那个有一扇大铁门的房间吗?」
「是的。」
埃布尔很快接着说:「我们通常要在那里停留一到两个小时,奎因先生,处理那些不能交给秘书们办的事。」
「如果埃布尔不在,由我代替他。」卡拉说。
她丈失对奎因父子露齿一笑:「全家齐上阵。策划大阴谋。你们肯定是这么想的。」
「凯恩,别开玩笑。今夜你不能在那里工作。」
「噢,别瞎扯了。」
「你不能去!」
他好奇地看着他妻子:「你真把这当回事啦,亲爱的。」
「如果你坚持今晚在那里工作,那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这我可以让步,」他咯咯地笑了,「不过埃布尔就得另找地方呆了。那么现在,咱们还是把这游戏的事撇在一边,先开饭,好吗?」
几个像木头一样戳在一边的仆人立刻活跃起来。
「我有个建议,本迪戈先生……」埃勒里话没说完。
「驳回。现在听我说,奎因先生。我欣赏你对职责的投入,但机要室里的工作是停不得的,关于谋杀的想法是荒唐可笑的,在那间屋子里更是不可能。坐下享用你的早餐吧。还有你,奎因警官。」
但奎因父子呆在原地没动。
「为什么不可能,本迪戈先生?」奎因警官问。
「因为建机要室时已考虑了这一点。墙面、地板、天花板,都有两英尺厚——用的是优质的混凝土加固。里面没有窗户——用的是空调,墙内有人造日光发出来。只有一个入口,那就是门。只有一扇门,是钢铁做的安全门。事实上,整个房间是个安全岛。不管是谁,他怎么进去杀我呢?」
大王开始吃他的鸡蛋。
马克斯一号犹豫了一下。然后他坐下,敲了一下桌子。
两个仆人迅速上前,给他添碗加碟。
卡拉仍然不安地说:「你提到空调,凯恩。会不会有人打它的主意。往里面送进某种气体……」
她丈夫笑得震天响:「你这是典型的欧洲思维!好吧,卡拉,我们可以在空调机旁加个明哨,只要能扫去你脸上的愁容。」
「本迪戈先生,」埃勒里说,「你有没有想到写这些信的人是不会被你笑退的?他对你今天子夜将会呆在什么地方一清二楚,包括那个房间封闭得有多么严实的及负责守卫的人有多么忠诚。因为他明确地警告了我们,所以他肯定知道那个房间今天夜里将比平时更加难以攻破。换句话说,他选择了对他来说显然最不利的时间和地点,由于他的警告,就是最细小的漏洞也将被堵住。这一切还不够让你觉得奇怪吧?」
「当然,」大王神情愉快地说,「是够奇怪的,奎因。怪得像拿破仑。可就是无法得逞。」
「能得逞。」埃勒里说。
大个男人目光凝聚:「怎么做?」
「如果问我的话,本迪戈先生,使得你让我进去就行了。」
他靠回到椅背上,面露微笑:「除了我的家庭成员没有人能进入那个房间……」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笑容也消失了。
屋里非常静。连马克斯一号也停止了咀嚼。卡拉专心致志地看定埃勒里,眼眉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你什么意思?」这声音已很严厉。
埃勒里现在把目光投向朱达。后者坐在他的对面,正用他的食指轻轻地叩击塞贡扎克白兰地酒的酒瓶,他谁也没看。
「你弟弟在召我们介入之前,自己已经作了一些调查,」埃勒里说,「殊途同归,本迪戈先生。我们得出的结论相同。」
「我不明白。埃布尔,这是怎么回事?」
埃布尔苍白的脸更加苍白:「告诉他吧,奎因先生。」
埃勒里说:「我已经确认了用来打这些信的打字机的位置。我也发现了信纸,和打字机来自一处。我在打字机的字母『0』上做了记号,后两封信上这个记号都出现了。这就核实了这台打字机就是用来打出那些信件的那一台。
「为了进一步核对无误,我安排你的警卫在打字机所在房间处进行监视。结果是毋庸置疑的,本迪戈先生,在第四封信能够在其间产生的那段时间里,只有一个人进出过那些房间——此人就是那些房间的主人。你的弟弟朱达。」
本迪戈大王慢慢地转向他那个个子不大、肤色浅黑的弟弟。两人放在桌上的胳膊几乎碰在一起。一股红潮开始漫上大个子男人的面颊。
马克斯一号与朱达之间正好隔着他们的主人。
卡拉用一种窒息的声音说道:「噢,胡说,胡说。这又是你开的一个带白兰地酒味的玩笑,朱达,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
朱达去抓酒瓶的手非常的稳当。他开始开瓶塞。
「不是玩笑,我亲爱的,」他闷声说,「不是玩笑。」
「你是说……」本迪戈大王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开了个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朱达,你是说那些信是你写的?你威胁说要杀我?你?」
朱达说:「是的,大王。」
他干得不错,埃勒里心想,一个非常紧张的人能把这种紧张掩饰得几乎觉察不出。朱达将白兰地酒瓶高高举起,然后很快地把瓶口插到嘴里。
大王就在旁边看着他弟弟喝。他的眼里闪出诧异的光芒,仔细地看着朱达,钩形的鼻子,下垂的唇髯,多皱的脖颈,上下滚动的喉结。当朱达放下酒瓶与他哥哥四目相对时,兄弟之间传达了某种信息,这使大王意识到自己的优势。
「午夜,嗯?」他说,「大开杀戒?」
「午夜,」朱达高声回答,「就在午夜。」
「朱达,你疯了。」
「不,不。大王。是你疯了。」
高大的男人平静地坐稳:「这么说你这些年来早就在怨恨着我……我承认,朱达,我从没想到你。可是,只有我这样吗?谁能受得了你这个成天泡在酒精里的废物?事实恰恰是你自己葬送了自己。所以你决定要杀我。你还有点儿理智没有?你完全彻底地疯了吗,朱达?也许我该叫你犹大?」——朱达的脸色更加惨白——「我是你哥哥,真见鬼!你心里有没有一点儿带感情色彩的东西?感激?忠诚?」
「仇恨。」朱达说。
「你很我?为什么?」
「因为你不好。」
「因为我强大。」本迪戈大王说。
「因为你软弱,」朱达坚定地说,「软弱到可怜的程度。」
这会儿,尽管他的脸上还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但眼睛里却开始升腾起一股火焰:「有一种力量叫软弱。你的力量,兄长,就是这种软弱,那是因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