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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炮是我在七号公馆时的同事,也曾做过一段时期的搭档,三炮的背景比我深厚多了,原本有机会混入领导阶层的,不过这厮属于屁股长刺儿的人,根本坐不住,成天扛着洛阳铲奋战在考古最前线。后来因为和领导闹矛盾,一拳将领导的眼镜片直接打到了眼睛里,因为此大过,三炮不但被开除,终身不予录用,还蹲了三个月的班房。
后来听说这厮出去倒腾生意了,结果赔钱比烧钱还快,没两年把他老子的棺材本都搭了进去。前一阵更是全国各地到处跑着躲债,只偶尔和我保持着单线联系,最近又听说这小子做古董生意发了点财,前不久还嚷嚷着说有好路子要带我混。
三炮从事的买卖被称做“浮流把子”,具体做什么我还真搞不清楚,只大致知道就是穿梭在各大古玩市场古董商之间,取各种环节的差价,谋取利润,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玩古董的二道贩子,那时候京城的几大古玩市场已经颇具规模,盘货的人很多,自然少不了这些人的存在。
不过正所谓隔行如隔山,更何况是古董这样门槛如此高的行当,我虽说做过考古工作,但那大多都是坐在办公室里写写报告而已,和三炮这种一直奋战在最前线的,水平自然不在一个层次上,所以他所说的好项目显然不适合我。
而我走的时候背的是一身债,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祖上传下来的一件古物,那是爷爷在世的时候指名留给我的,爷爷去世之后自然就到了我的手里。东西用木匣子封着,我只看过一眼,知道是件玉器,之后一直就被我锁在柜子中不见天日。
我和三炮在磁器口他租住的家中对瓶吹了起来,就着夏家胡同的老北京烤肉,我四瓶啤酒下了肚,打着饱嗝对三炮道:“哥们儿,你现在可称得上风生水起了,难得还惦记着咱,不过你那玩意儿道道儿太多,咱不是那场面上的人,恐怕吃不了这碗羹啊!”
三炮一听这一抹嘴巴挥手道:“嗨!我说老沈啊,你吃饱了撑的,担心那鸟事干吗,我这买卖……咱这不是打游击打得腻歪了嘛,想搞个稳固的后方基地,这不场子都有了,琉璃厂金大喇叭那狗日的这两年搜刮够了想撤,那门脸我可早就瞧上了,咱把它盘下来,也搞点正经买卖!”
原来,三炮这几年做“浮流把子”,东流西窜的,眼看着那些搞古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个都富得流油了,他又不安分起来,琢磨着就想自己也搞个场子。叫我来的目的也很简单,这厮在行当里是个脸熟,万事皆不方便,把我找来打算给他当名誉掌柜。
我一听暗自失笑,三炮这人我很了解,性子直,来不得尔虞我诈的东西,让他钻钻冷门搞点歪路财倒也罢了,他不是那种能规规矩矩正儿八经地做生意的人。
但这厮赚的就是偏门的钱,三炮因为生意的缘故,周旋于形形色色的人之间,他们中有倒腾古玩的古玩商,有财大气粗的收藏家,当然,也经常会接触到一些做着“倒斗”营生的盗墓贼。
正因为如此,三炮经常有机会碰到不少刚出锅的好东西,做他们这行当的,讲究的就是一个速度,风声一到,立即就要想方设法去盘货。三炮在这方面做得还比较积极,这不上次一群“湖南帮”刚在湘西掀了一锅,一到北京就被三炮给盘了下来。
这刚出锅的货就是新鲜,三炮磨破了嘴皮子又赶上了头场,结结实实地淘出了一批好东西。这些东西主要是几件玉器和金银器,成色不错,运气好的话一转手就能海捞一笔。
几年前这小子还背着一屁股债睡我家地板,几年不见我俩的境况就掉了个个儿,我想起自己眼下的窘迫,不由得唏嘘不已。之前我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拿出了自己仅存的那件古物,打算托三炮的关系好歹把这东西也顺带给卖个价钱,好让我打发打发那帮能要人命的债主们。
“我说三炮啊,我说句掏心窝的话你可别不爱听,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还是搞点偏门比较好,做生意这玩意儿可得慎重,可别再像以前那样了,忽忽悠悠一夜回到解放前!”
三炮满不在乎,干了一大口啤酒拍着胸脯道:“嗨,哥们儿我敢打包票,咱这些年差点没跑断腿,这路子可不是白铺的!”说着又放低了声音,作神秘状道:“实不相瞒,咱的那笔买卖成了,这不才有了置办铺子的钱嘛,顺便找你这个文化人给我撑撑门脸!”
我见他信心满怀的,不像是在拿我开心,当即道:“我那件怎么样了?有合适的买家了没?”
三炮把眉一扬,一拍巴掌道:“嗨!我差点忘了这茬,天赐良机!也该轮到咱哥儿俩一起时来运转了!”
别说三炮还真有那么点人脉关系,没几天,他的几件东西基本上就兜尽了,而且有(;文;)一位龙姓(;人;)买家对我(;书;)的那件东西(;屋;)很有些兴趣,先验了验货,随即给了一个价格。这个价格比我预期的价格高出了不少,三炮认为奇货可居,当时就自己做主没有答应,那位买家便道自己做不了主,还得回去请示下老板,丢下货便又回去了。
一听到买家报出的价格,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压根没想到自己没当一回事的东西还是个宝贝。我赶忙胡乱用纸巾擦了擦手,进里屋将那东西取了出来,说实话,这两年做生意忙得焦头烂额的,这玩意儿到了我手里就没正眼仔细瞧过,没想到关键时候还得靠这玩意儿救难,我这下才有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了,此刻捧着它,就像捧着自己的身家性命一般。
当年在七号公馆,我经常从事一些文物鉴定的工作,加上我本人也好古,好歹也有些眼力。眼前的这件东西并不是单纯的玉器,它的上半部分的确是缅甸玉,但下半部分是篆刻着复杂纹饰的青褐色金属基座,整个玉被雕成了独角异兽,镶嵌在金属基座上,与它连成了一个整体。
玉体呈现淡黄色,在灯光下呈现些许的透明,隐隐约约地,可见玉体的内部有一大团锈红色的淤斑。这完全不同于鸡血石的那种情况,因为此玉的表面是光滑无瑕疵的,淤斑完全被密封在内,不借助灯光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更奇特的是,玉里的那块淤斑并不是不规则的,在灯下调整着角度,可以看到淤斑形成的图案在不断变化着,等定格在一个角度时,形成了一个规则物体,长长的像是一条蛇,但又像是长满了脚的蜈蚣,此玉的透明度非常的低,实在没法看清楚这是偶然形成还是制造者有意而为之的。
基座上的纹饰极其复杂,有限的地方雕满了龇牙咧嘴的小鬼一般的东西,一手捧着骷髅,一手似乎在向上攀岩,纹饰的凹凸感很强,显然也是精心打造的。从那些纹饰上不难看出,这东西显然不是产自中原,更像是南方某些少数民族器物,而且也不像是玉玺之类的。这几年没少和明器打交道,但说句实话,今天正眼仔细瞧了才知道,这种奇特的东西倒还真是第一次见,具体价格我虽然估不上来,但这件东西绝对能用极其罕见来形容,甚至同类东西只此一件。
三炮见我眼睛几乎都快放光了,一拍我的肩膀道:“怎么,瞧出点子丑寅卯来了没?不是哥们儿跟你吹,就是把四九城里的瓢把子全部搬出来,能瞧出这东西的指定能掰指头数,哥们儿我混这么多年眼睛可不是光瞅笤帚妞的!”
我听了随即叹服道:“唉!就像你说的,算咱们把宝押中了,那买家总能看出点道道儿来吧,被你这么一阵胡吹海侃,有没有被套出点什么内容来?”
三炮一摆手道:“屁,我看那两人也是不顶事的主儿,捧在手里比琢磨原子弹还费劲,他们能看出什么来!”
我一听乐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地就给你开那么高的价?我看他们不是脑袋让火车给撞了,就是被你灌了迷魂汤!”
三炮一听也对,微微回忆了一下,接着解释道那些人的确翻来覆去看了很久,但好像一副很不确定的样子,最后还有一段插曲:那些人是搞了些铅笔灰涂抹在那基座的底部,往白纸上拓下来一个图案,然后才出的价钱,最后还带走了那张白纸,说是拿这个回去问老板加价的事情。
我一听这差点没把刚才喝进去的啤酒一口吐出来,当即道:“靠!搞了半天是你小子被灌了迷魂汤,兴许那些人就是冲着那图来的,你这都让人拓走了,还加个屁的价啊!这东西出手看来都成问题了!”
三炮一听这幡然醒悟,惊愕地半张着嘴,方才脸上的神气劲儿也消失了,一拍脑袋懊恼不已:“妈的!早看那俩不是啥好鸟,明个儿我就去把那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