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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曼一听,连忙转过身来,对着云祈笑了笑,客气地请求道:“云公子,我遇到一位熟人,此去陇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来到这儿,想与她告个别,不知公子可方便让我耽搁一下。”
云祈抬起眼睑望了柳曼一眼,扫过她带着请求之色的清澈眼神,突然闭起眼睛,却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柳曼高兴地对着云祈再度道了一次谢,一个纵身跳下马车后便直奔与马车错过的抱着狗儿的刘氏而去。
刘氏隐约听到马车上好似有人在唤自己,身子停了停,想想后却想不出何时有能坐着马车的人认识自己,遂提起步子来又准备继续往前走。
不料身后又传来了柳曼更清楚的呼唤声:“刘大姐!”
猛地一回头,看着向自己跑来的一位着灰色仆人服饰的少年,刘氏虽停下了步子,那张难看的马字脸上却刻满了疑惑。直到柳曼在她身前立定,她对着柳曼上下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忽然绽出笑容,惊喜地道:“柳姑……”
似是想起了什么,望了一眼四周,她才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柳姑娘,你这是找着家人,要随着他们一起回家么?”再次看了一眼柳曼身上的打扮,她脸上闪出疑云,“只是你为何穿成这个样子,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柳曼笑了笑,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刘氏怀里的狗儿,眉头皱了皱:“狗儿生病了吗?”
只见狗儿窝在刘氏的怀里,瘦弱的脸颊通红一片,直直看着她的眼睛也像是蒙上了一层东西,没有了往日的淡淡的光泽。除了眼珠偶尔的转动转动,他的整个身子都一动不动,似乎不怎么有力气。
第二卷 游走异世 第二章 辞行
刘氏的注意力立时从柳曼的怪异穿着上转移到了她的儿子身上,脸上的惊喜渐退,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浓浓的母爱立刻溢于言表。
她轻轻地用袖子擦了擦儿子鼻子里流水的清水鼻涕,话中的担忧更是掩也掩不住:“唉,昨晚睡前还好好的,谁知半夜时分便发起烧来。眼看着用冷毛巾敷也不管用,这便急急地赶到镇上,想找个大夫替他瞧瞧。”
柳曼探手用手心靠了靠狗儿的额头,果然烫得很。看了看此地离镇上的路已经不远了,遂催促刘氏道:“当真烫得很,你得赶快带狗儿去看大夫。我也正要离开此地,正巧遇上,这样也算是与你辞了行吧。”
刘氏也因着担心怀里的儿子,轻点了点头,只对着柳曼道了一句:“那你下次要是再到崖下镇来或是路过此地,一定要去家里坐坐啊,我可盼着呢。”
“嗯,我一定不会忘记刘大姐和狗儿的。”柳曼连连地点着头,心中闪过一抹感动。
不论王五曾经是怎样的人,她知道,刘氏对她的情感是真挚的。她不是个会迁怒的人,王五的错归王五,刘氏对她还是有相助之情的。若不是得她相助,她不知道自己落到张家大少爷的手上会是怎样的结果。
刘氏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个比较亲近的人,同情、感激等等揉杂在一起,她对刘氏也早已有了感情。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看到刘氏为失去儿子伤心难过之时,主动想尽办法去帮助。看到刘氏过得窘迫时会想着有朝一日有机会能帮帮她。
“大姐,”柳曼喊住红了眼眶的刘氏,“看大夫的银子够吗?”
她倒是没有忘记曾给刘氏留下了五两银子,可这么多日未见,却不知道她家里有没有发生其它事。再加上平日的日用花销,银子肯定是要被用掉一些的。
“有,有。”刘氏忙不迭地指了指自己的腰间,“姑娘给我的五两银子我藏得牢牢的,还不曾动用过呢。此刻带了足有一两银子在身上,定是够的。姑娘就放心吧。”
“不曾动用?那你这么多日拿什么开销?”听到她有银子,柳曼放了心,却又疑惑地问道。
刘氏家里穷困潦倒的样子,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值钱之物没有不说,家里连一点存粮都没有。一直是吃了这顿,便没了下顿的。刘氏不用银子,吃的是什么。
刘氏动了动胳膊,让柳曼看着她手上挎着的一个小包袱:“我绣工还行,平时绣些东西捎人拿到镇上来也能卖几个钱,维持平常的开支是不怕的。以前,”随即她眼眶红了红,眼角淌出几抹伤心的泪水,“卖些钱还不等到手,便被那死鬼拿到赌坊里输了个精光,如今他不在了,家里倒是能留住几个钱,换些米面回来,还能混个温饱。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本事,只望这些东西能换回点钱。再多亏了有姑娘给我留的那么多银子,但愿能把狗儿拉扯长大,也不妄来这世上一遭了。”
“那我就放心了。”柳曼原本想拍拍刘氏的肩头,突然看到自己的小厮服饰,抬起的手只得又放下了,遂放心的笑了笑,“你快去吧。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回来找你们。”
虽没有亲眼看见过刘氏绣东西,柳曼却是见过她的绣品的。她至今还放在包袱里的那件王五的衣服,上面便有刘氏自己绣的东西,看起来针脚很是匀称,样子也栩栩如生。若刘氏真能以此为生,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哎!好,好。”刘氏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连忙点头应着,“承蒙姑娘不嫌弃,我一定会带着狗儿时常到村口等着。”紧了紧怀里的儿子,她一步一回头地看了柳曼几眼,才准备离去。
转身之时,她目光扫到了柳曼身后几位着青衣的骑马男子,眼中立即闪过一抹慌乱,连忙对着柳曼喊道:“柳姑娘……”才吐了几个字,却是欲言又止,只是心里又慌又担心。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跟昨晚到自己家里的人着的是一样的衣服,昨晚那人又在不在其中?柳姑娘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又会不会有危险?
“大姐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柳曼望着她淡然地笑道。
刘氏偷瞄了几次骑在马上的青衣男子,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儿子,抱着儿子的手再度紧了紧,眼神闪了几闪,终是以旁人不可闻的声音叹息了一声。
为了儿子的安全,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舍去。纵然柳曼对她有恩,她还是不能拿着儿子的生命去冒险,把心中的想法告诉她,只得愧疚地叹息了一声。
忽而想到柳曼此时并没有受到伤害,不但安然无恙,反而还是从马车上下来的,她的心里又稍稍好过了一点,或许他们并没有歹意,是自己多想了。
但担心还是有一点的,抬起头来,她对着柳曼笑了笑:“路上多保重,有机会姑娘一定要回这里来看看我们孤儿寡母。若是姑娘不嫌麻烦,回到家后,给我捎个信吧,也好让我放心。”
柳曼瞅着刘氏偷瞄骑马男子的目光,心中也闪过一抹疑云,随即微微笑了笑:“大姐放心,有机会我会给你稍信的。”
想来是刘氏看到这些面无表情的青衣男子,微微地有些紧张吧。她成日呆在王家村,听说平日极少出村,见到的人肯定有限,初次遇到这么多不出声,只用一双凌厉的双眼看人的男子,神情紧张也是自然的。
“大姐快去吧,狗儿还发着烧,不容耽搁的。”柳曼对着刘氏催促了一声,刘氏才收起脸上的担忧之色,转身慢慢地走向镇上。
柳曼同刘氏说着话的时候,青洋驱马靠近马车,对着里面的云祈轻声道:“主子,外面那妇人便是救下柳明的刘氏,看柳明倒是对她有几分感情。”
云祈睁开眼睛,看着马车内壁,过了许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他明白青洋的意思,是告诉他若是真想探到柳明的身世,外面的那妇人或许可以利用利用。
他要利用吗?他要让手下去把人押到她的面前,然后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蕴含着怎样的阴谋吗?
可是,万一不是呢?假如真是子俊所说的那般,一切不过是自己杯弓蛇影罢了,那自己这样做会不会伤害到她呢?
连云祈自己也没有察觉,他竟然会去考虑柳曼的感受。
趋着身子靠着车壁等了许久,没见云祈有指示,青洋只得把拨了拨马头,再度回到原来的地方。
第二卷 游走异世 第三章 出丧
对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刘氏,柳曼笑着挥了挥手,也转身走向马车。
在马车里坐定后,柳曼对着仍然似在闭目养神的云祈道了一句谢:“多谢云少爷成全。”
仍然是没有反应没有回答,柳曼扯了扯嘴角,转过头去。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明明不像表面上那般冷漠无情,偏要作出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来。
就在刚才她仔细观看那几位马上的青衣男子时,忽然记起,那日帮兴隆客栈斩断横梁的正是他们。若是没有云祈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