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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紫乃原不死,他与我结婚后,志方绫子不更加气愤吗?”
水江反驳道。
“这就是第三个矛盾点:站在他们俩人的立场上来看,可能要得出一个更加相反的结论来。由我看来,得不到就采取报复行为,甚至杀人,这不像是志方绫子的做法。”
“嗯……”
“如果说由于受到了这种无法结合的苦恼的压力,想要追求一种平衡或平静,那倒也许会是紫乃原顺一呢。从一般的规律来看,在这种威胁的压力之下,为什么不会是紫乃原顺一为了解除这种压力,去杀死威胁者呢?因此,如果从根本上来讲,凶手应当是紫乃原,是他去杀死志方绫子才对。”
“这……”
水江有些糊涂了。
“还有第四个矛盾:志方绫子会在怀上了紫乃原的孩子的状态下去威胁他吗?”
“我认为顺一肯定受到了威胁!我看出了他那些天里明显的苦恼和无奈。”
“因此,对志方绫子来说,她与紫乃原的深厚感情是她无法下手的一大弱点。如果一旦她杀死了紫乃原,她就要考虑,万一警方查到了她是凶手,那么她想占有她丈夫财产的计画也就全完了。紫乃原是独身,志方绫子是有夫之妇,情况明显地不利于她,当然她最容易受到威胁。”
“听您这么一说,我认为也有几分道理……”
水江不由地点了点头。
她不得不折服于大形的主张,以致她都认为自己无法反驳了。
“是啊,如果我们只是一味地强调志方绫子会如何如何,忘记了紫乃原的举动,这不也是太矛盾了嘛!”
大形进一步说了一句话,开始朝山下走去。
大概大形再也无法忍受山顶上的寒冷了。水江也有同感,于是也朝山下走去。
“难道结论就是志方绫子没有杀害顺一的动机?”
水江觉得自己的功夫全白费了。
“对啊。对绫子来说,她没有杀害紫乃原的动机。因此,我说志方绫子从根本上没有杀死他的意思。所以我认为,志方绫子既不是直接的杀人凶手,也没有雇另一个人杀害紫乃原。这就是结论。”
大形部长断言道。
大形没有糊涂。他的思路如同行驶在轨道上的列车一样,始终朝着既定的隧道出口行驶着。
“那么,我还想问一下,到底是什么人杀死了顺一呢?难道是宝本三郎?”
水江问道。
“不,也不是宝木三郎。如果宝木三郎是杀人凶手,那志方绫子就不说是自己害了紫乃原了。”
大形一口就否定了。
“可我们又回到了志方绫子的话上了,她清清楚楚地说,是她害了顺一呀。”
水江急切地问道。
“但是,她并没有杀死紫乃原。于是,这话便引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大形卖了一个关子。
“什么意思?”
“是她间接地逼死了紫乃原。”
“间接地?……”
水江又一次吃惊了。
“对。比方说,一个人被车撞了,从很高的一个地方摔下来死了,死于摔伤,而并非是撞伤。”
“这是什么意思?”
“有杀人企图,但不是直接杀人。在法律上是这样解释的。而且,志方绫子并没有直截了当地说是她杀死了紫乃原的。但是,她希望紫乃原以死来结束和你的婚姻,他果然死了。这个原因在志方绫子。这样说来,志方绫子所说‘是我害了你’,就并非是奇怪的了。”
大形部长说道。
“这不奇怪。不过,我希望您再说明白一点。”
水江恳求道。
“也就是说,志方绫子把紫乃原逼到了自杀的绝路上。他是自杀!当然,这还是我个人的推断。”
大形部长盯着水江说道。
在这一瞬间,水江看到了大形部长那十分恐怖的目光和严峻的表情。
“自杀!!……”
水江几乎尖叫起来。
水江停下了脚步。她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到处都没有积雪了,但萩市却一片白雾茫茫。水江感到她离这个城市越来越远了。
她与大形部长离得也越来越远了。
3
此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直到走回旅馆,他们也一直保持着沉默。进了旅馆,两个人扯起了别的话题。
也许水江力图避开紫乃原自杀这个观点,因为这个结论如果成立,那么对她的打击太大了。直到现在,任何人都没能推翻他是被杀这个结论。
警方也断定这是一起杀人事件,并为此设立了搜查总部。新闻报导和社会舆论也都不怀疑这是一件杀人事件。“会不会是一起自杀事件”,却从来没有人探讨过。
这就是关于这个事件的实况。除此之外,没有人还会考虑其他的原因。就连水江至今也还是把紫乃原之死当成杀人案去认识和处理的。但是,她做梦也没有料到,今天会有“自杀”这一观点冒出来。
水江感到困惑、惊讶,头脑里一片混乱。在她看来,这件事始终是那个女人一手策划,并且是她杀害了自己的未婚夫的。
当她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下大形部长的话时,又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一问题的判断和推理是合乎逻辑的。她几乎找不出反驳的证据,因此水江不打算反对。
即使她想反对也做不到。她不能采取无理取闹的态度,不能为了反对而反对。尤其她认为大形的推理几乎是无懈可击的。
她只是感到应当用心整理一下思绪。但是,她需要时间。也许过一段时间她也会走到大形部长作出判断的思路上来的。
水江决定从吃晚饭的6点半开始就哪儿也不去了,饭也端回房间来吃。在这之前,她想先洗个澡。大形部长也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水江进了浴室。这是一间带化妆台的全新的浴室。在宽大而浴水满满的浴池内,水江把治帽戴在头上,裸身沉入了水中。望着水中自己那白如凝脂的玉体。她感到十分安心。
但是,她的思绪马上又转入到紫乃原的自杀论上来了。她闭上眼睛,脑子不停地飞转着,意识逐渐集中到了一点上。
首先是紫乃原死亡现场。
他死在大洋游泳俱乐部的游泳池边上。但这个地点当然不会是他的本意,会不会是被谁绑架到那儿的呢?当然,也并不排除是有人骗他去的。还有,打算自杀的紫乃原,也可能是一个人走去的。
接着就是凶器雕刻刀。
如果说那把刀不是紫乃原有意带去的,那就是什么人带去的。如果是后者,那么就一定是什么人杀死他的,当然这刀也就应当成为凶器了。
但是,这把刀与紫乃原并非没有关系。它是志方绫子送给他的。因此,这把刀就是他本人所有的了。
因此,只能这样认为,是紫乃原自己把刀带到那儿去的。这样一来,这把刀就不能说是杀人凶器了。
于是,也就可以解释成:紫乃原拿了属于自己的刀,自杀了。
再一点就是那把刀的去向。
如果这把刀不在现场,当然可以认为是凶手做案后带走了它。但是,如果是紫乃原自己“使风”的,那就不可能把它“带走”或是隐蔽到什么地方。
如果的确是凶手所为,他会在杀死紫乃原后把做案工具带走,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但是,这把刀却是在现场发现的。它沉入了游泳池池底,也许是在水中离开了紫乃原的手沉入池底的。
刀上只查出了绫子和紫乃原的指纹。当然,作为礼品,绫子的手纹印在上面是肯定的。而且,绫子有“不在现场证明”,她没有到过游泳池。
剩下的指纹就是紫乃原本人的了。也就是说,是他本人握过这把刀。
再接下来就是他的死因。
紫乃原无中毒反应,死因系失血过多导致全身衰竭而死。这一点,是由于刺伤所致。
如果有全身多处刺伤,或自己够不到的背部有刺伤,是谋杀绝对无疑。
然而,全身共有的三处刺伤,均在身体正前面。左胸两处,不深,也没有刺中心脏。
致命一刀在颈部的颈动脉三角处。刀刺中了此处,并刺断了颈动脉。左胸和颈动脉处,均是自己可以刺到的部位。
可以说,自杀论能成立了。而且,左胸的两处刺伤,可以称之为自杀者所特有的“犹豫不决状态下的自伤”。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