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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虫离杨飒越来越近,几乎能够咬到她的衣衫,杨飒着急地看着目瞪口呆的楚云飞,骂道:“你傻了呀,快把匕首拔出来。”
如果是在平时,若有人跟楚云飞这么说话,他一定不会让她站着走出凝华去,可是现在他也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将刀一抽。
一声龙吟响彻整栋沁园楼,楚云飞看着手中这把刀,寒冰一般的刀身光可鉴人,泛着幽幽的蓝光,仿佛溢出一阵寒气,连四周的空气都结出了冰晶。
那只昆虫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发出一声低沉如野兽般的嚎叫,向沼泽下沉去。
“还愣着干什么啊!”杨飒疾呼,“快动手啊!”
楚云飞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脸色一凛,手腕用力,将匕首掷了出去。
溢着寒气的匕首划破阳光不偏不倚落在了昆虫的肩膀上,昆虫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号,既像狮子又像老虎,迅速沉了下去,连绑住杨飒的丝线也一并收回,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百合花纹的床单又回来了,床还是以前的床,只是在床的中央,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杨飒重重地吐了口气,双手一松,软软地躺在床上,楚云飞也是惊魂甫定,道:“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声怪叫,杨飒从床上跳了起来,从地上一个一个捡起草盒子,细细查看,待确定全都完好无损之后才松了口气,望了楚云飞一眼,说:“算你运气好。”
楚云飞大怒,说:“你这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救命恩人?”杨飒猛地转过头,愤愤道,“如果不是你把我流放到这里,我会有生命危险吗?”
“你……”
“对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杨飒这时才发现不对,“难道你是来看我们到底有多惨?”
楚云飞神情一窒,他是担心真的会出事才来看看,没想到这栋楼里竟然真的有怪物,现在该如何是好?让他们搬出来?那他的脸面和尊严……
“你走!”杨飒脸色铁青,将门一拉,用生硬的语气说,“这里不欢迎你!”
“怎么?你还敢住这里?”楚云飞奇道。
“就算我被那只怪物给吃了,我也不会来求你,你走!”杨飒的口气相当决绝。
“好!”楚云飞咬了咬牙,从他出生开始就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如果现在放过这个从乡下来的女人,他以后还要不要在凝华学园里混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杨飒狠狠瞪了他一眼,将门用力一关,只听碰一声剧响,无数灰尘从天花板上簌簌掉下。楚云飞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真恨不得一拳将木门打个窟窿,但他犹豫了下,还是将举起的拳头放了下来,实在没必要和这样一个女人计较。
他转过身,正要走,却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枚桃花形状的红玉髓。他朝那扇深恶痛绝的木门望了一眼,将红玉髓紧紧握在手心,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的笑。
楚云飞刚一踏出沁圆楼的门,就听一个悦耳的声音柔声道:“云飞,真巧啊。”
楚云飞一惊,抬起头,竟然是一身白衣的白露。她的脸上挂着妩媚地笑,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道,“云飞,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楚云飞皱了皱眉,道:“你跟踪我?”
“我哪儿敢啊?”白露笑道,“只是偶然经过而已。”
楚云飞冷着脸,什么也没说,推开她的手自己走了,白露脸色一变,转过身望着那栋青石筑成的古旧老楼,美丽的眼睛里迸出冰冷的杀气。
鬼舍(四)
思然的美貌在班上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轰动,和一般美女的遭遇一样,她得到了大部分男生的倾慕和大部分女生的嫉妒。
思然自己倒是对这些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一下课,几乎全班的男生都围了过来,满脸谄媚的笑容,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不知说些什么。她教养很好,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并没有发火。只是李幽实在看不下去了,拿着班里的扫帚走过去,站在思然的身旁,温柔地笑道:“各位真是闲啊。”
“我闲不闲关你什么事?”一个正打算约思然出去玩的公子哥见有人打扰他的好事,不禁将脸一翻,说,“你个丑八怪还不快闪开。”
丑八怪?思然脸色一冷,正打算说话,却见李幽笑得更温柔了,拿起扫帚在自己的手心敲了几下,然后一用力。
全班的同学都变了脸色,那根用不锈钢做的扫帚柄竟然被她弯成了一个四十五度角,她的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意,对那个出口伤人的公子哥说:“怎么样?你觉得关不关我的事啊?”
“当然,当然。”公子哥脸上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不到两秒连尾烟都看不到了,李幽讥笑了一声,跑得倒挺快。
“谢谢你。”思然的周围终于再没有一个男生,她拉了拉李幽的手,笑得像个孩子。李幽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道,“没什么,举手之劳。”
话音刚落,刘楚曼就从教室外走了进来,李幽见她脸色不好,问道:“你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没有,遇到一点小问题而已。”刘楚曼脸色苍白,找了个位置坐下,埋头看书,但很久都翻不了一页。李幽和思然对望了一眼,不禁皱起眉头,楚曼到底是怎么了?
三个女孩回到宿舍的时候杨飒正趴在地上找东西,李幽奇怪地看着她,说:“阿飒,找什么呢?”
“我的红玉髓。”杨飒没有抬头,往床底下钻,“怎么不见了,我记得是掉地上了啊。”
“原来是块玉。”思然说,“重要吗?”
“那是我奶奶留给我的。”
刘楚曼看见杨飒的床上整齐地排列着十几个草盒子,好奇地拿起一个来,那盒子巴掌大小,圆形,像个粉盒,上面用五颜六色的草编出图腾般的花纹:“阿飒,这是什么?”
杨飒一惊,连忙从床底下跳出来,也不顾满头的蜘蛛网,一把将她手里的草盒子抢了回来:“这个你不能动,很危险的。”
“危险?”刘楚曼皱了皱眉。
“大家都记着。”杨飒下意识地拍了一下刘楚曼的肩,严肃地说,“这个东西不能乱碰,否则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
刘楚曼脸色一变,将她的手推开,捂着自己的肩膀,似乎十分痛苦。
“楚曼,你怎么了?”思然关心地说,“是不是肩膀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不,没什么。”刘楚曼连忙躲开她伸过来的手,说,“刚刚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没什么。”
听到肩膀这两个字,杨飒不禁一惊,看着坐回床上收拾东西的刘楚曼,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难道……
夜色正浓,墨蓝色的夜空满是明星。凝华学园的绿化很好,长满了梧桐树,手掌大小的叶子,一簇一簇,遮天避日。
几个白色的身影在树荫的掩护下来到沁园楼外,尽管放轻了脚步,脚下依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老大,这……这冬楼闹鬼啊。”其中一个小声地说,“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废话!”那个被叫老大的男孩瞪了他一眼,说,“怎么?怕了?刚才收钱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可是……”
“闭嘴!你他妈干不干,不干拉倒!”老大将一个狰狞的鬼面具戴在脸上,“吓死她们也只能算她们倒霉呢?谁叫她们得罪了戴少爷?还让他在全班面前出丑?这都是她们自找的。”
几个人不再多话,都戴上了一只鬼面具,悄悄溜了过去。
沁园楼的恐怖传说使得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当管理员,铁门的锁也因为太大太重不方便使用丢到了一边,现在阻挡他们的只有铁门后面那扇门木上的暗锁。那个老大似乎做惯了这样的工作,从包里掏出一根铁丝,伸进锁眼里一转,门无声地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霉烂的气味。
杨飒想着白天的事,睡得很浅,所以一个极轻的关门声就把她吵醒了。她条件反射般坐了起来,掀开蚊帐,刘楚曼的床上已经人去床空。她不禁皱起眉头,难道那只昆虫真的和楚曼有什么关联?
她望了一眼寝室的门,心脏又迅速跳起来,咚咚咚,像急速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