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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像我这样的乡下来的……”
“我不是说过了,相庭先生不问人品或家庭背景,他自己有地位也有财产,他只求对方人本分、能干,要不为什么找了这么长时间呢!他说要找一个能当他的‘眼镜’的姑娘做养女呢!正好你出现了,对我来说,也是幸运的呀!”
“……”
大概阿俵认为他的话已经打动了阿惠了吧,他把刚才向阿惠探出去的身子从桌子上抬了起来,目光也从她的身上转向了别处。
“不,像我开始就表示的那样,这可不行。我想还是再想想,因为也许相庭先生这会儿还后悔了呢。”
听到这儿,阿俵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了。
“当然极有可能相庭先生也不会坚持的,因为他又不是只找了你一个人,也许有不少‘竞争’对手呢!”
“竞争”一词,深深地刺痛了阿惠的心。
他们又乘车回到了东(京)名(古屋)高速公路入口处。他们在箱根转了一圈儿。
回来时车很多。回到东京时已经是夜里10点半了。
在乘车兜风期间,阿俵再没有提起相庭的事情。他像忘了刚才说的话一样,只是一个劲儿地为阿惠介绍要去的风景游览点的特点。
但是阿惠的心中对刚才的谈话越发在意了。她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心一样。第一次见到的芦之湖和仙原石的美丽风光,在她的跟中似乎也没有多少意思了。
“累了吗?”
进入首都高速公路以后,阿俵关切地问道。
“啊,有一点儿。不过还是很高兴的。”
“那今天回四谷吧?”
他没有把车朝下北泽开,就是这个意思吧?
直到6月,两个人还是在“情人饭店”约会。但阿俵自从第一次把阿惠带到自己住的公寓后,他们就达成这么一个默契:两个人要约会做爱就到他的公寓里。
四谷的宿舍前已经是一片黑暗了。阿俵停下了车。
“你辛苦了,今天我非常快乐。”
阿俵没有说话,他用手搬过阿惠的脸,吻着她的唇。他把舌头伸进去,和阿惠的舌头交合着,爱抚着,然后渐渐地移向她的颈部。阿俵冲动地把手伸进阿惠的内衣里,急切地抚摸着她的乳房,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阿俵一反一个文质彬彬的职员的样子,把他那火辣辣的爱表现得淋漓尽致。
“什么时候还去我那儿?”
“什么时候都……你什么时候需要我?”
“我……爱上你后,特别高兴……”
从阿俵的喃喃爱语中,阿惠感到其中的话与以前有了微妙的不同。在以前,阿惠下班阿俵就让她快点儿来。
阿俵是否认为,如果现在自己辞去了桑拿浴室的工作,是不是就失去了与相庭接触的机会了?
对阿惠自己来说,这个想法也已经产生了。
3
阿惠在赤坂的高层饭店的餐厅里受到相庭的款待之后一个星期,即7月20日左右,相庭再次出现在阿惠工作的“黄金广潮的桑拿浴室。
阿惠赶到等侯室迎接相庭。
“前几天的款待实在是太感谢了。”然后她郑重其事地行了礼。与此相反,相庭只是“氨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和那天夜里的情景相比,阿惠明显感到相庭心中似乎不快。
就是在阿惠为他擦洗时,相庭也是一言不发,轻轻地闭着眼睛,随她摆布,以致使阿惠感到今天他的沉默更是由于自己的缘故。
“洗好了。可以冲了吗?”
阿惠和言悦色地问道。
“您看什么地方再擦洗一次?”
但相庭没有回答,只是抬起他那双低垂眼险的眼睛毫无表情地看了阿惠一眼。
也许他在思考着什么难题呢吧?
阿惠为自己解脱。
从那之后,相庭每星期准来这儿一次,但他那默默无言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改变,看上去对阿惠失去了以前的兴趣。
这么一想,阿惠心中有点儿不安了。
和阿俵,他们还是每周两次约会。
有时他们在外边吃饭,有时在下北泽的公寓里由阿惠为阿俵做晚餐。
如果到了夜里12点以后,阿俵一定会叫出租车,把阿惠送到四谷的宿舍。但自从从箱根兜风回来后,他奇怪地再也不提相庭了。
阿惠觉出了这里面的微妙之处。在从箱根回来后第三次到阿俵的公寓时,阿惠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嗯……相庭经理不去你的公司了?”
“啊,这段时间好像没有来公司的经理室。”
“后来你也再没有和他说话的机会了?”
“可不是。后来他就是来公司,也只是去找经理,也没有时间和我谈话了。”
阿俵若无其事地答道,声音在空杯子里回响着。
“他还去洗桑拿浴吗?”
阿俵开始问阿惠。
“啊,还来。不过态度不像以前了。”
“怎么不像?”
“最近……他的态度特别冷谈……几乎一句话都不说。”
“工作忙嘛!”
“是碍…不过,在饭店吃饭那次,他不是说和我很投缘吗?这可是他亲口说的呀……”
“也许是偶尔一时高兴。好歹人家也是一家大公司的经理嘛!精神都用在了工作上,当然顾不上理别人了!”
由于看上去阿俵不想再提上次的事儿,因此尽管自己心理不明白,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了。
“那么,关于养女的事情后来他又说什么了?”
阿惠忍不住又问下去。
“啊,什么也没有听他说。”
“要不就是定下谁了?……”
“我想不可能这么简单地就定下来的吧?”
阿俵笑了一下。
“相庭先生对你说没说过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讲?我可不可以问一问?”
“啊,这个吗,也没有让我转答什么,也许他认为没有什么必要吧!”
“那……”
“我也曾感到过一时的幸运——”
阿俵第一次用有些复杂的目光看着阿惠。
“开始说的时候,我看你就犹犹豫豫的。万一你认为我也是瞄上了他的财产,那多不好。反正事情也过去了,我看你就忘了吧!”
“那……虽说我当初是犹豫来着,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太令人吃惊了。我不是说让我好好想一想,不急着回答吗?——不过,我觉得我的话也不应当得罪他呀!”
大概是阿惠觉得这件事儿要“黄”了吧,她极力辩解着。相庭宇吉郎那响亮的职位,80亿日元的资产,无时不透出高贵身份和富足派头的风貌,又出现在阿惠的脑子里。
“那么有修养的人,如果让他参与到我们的结婚事情中,那就会有所改观的吧?”
自从去箱根兜风回来后,阿惠的情绪也有了变化。
“不,如果你要是不犹豫的话,我也会积极配合的,不过……正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相庭先生又不是只找了你一个人。也许这会儿他真的不同意了呢?”
不过,不是说就自己的条件他最中意吗?阿惠有些恋恋不舍了。
“是啊,他不是每次去洗桑拿浴时都指名要你为他服务吗?也许还有希望呢!”
阿俵似乎看出了阿惠的心里活动,目光中又充满了热情。顿了顿后他又说道:“知道了竞争对手多后,你仍然好好地为他服务会怎么样呢?”
不知为什么,“竞争对手”这个词再次深深地刺痛了阿惠的心。
在那之后,无论哪次相庭到来,阿惠都格外“卖力”地为他服务,体贴入微地为他擦身。她希望这样可以换得相庭的回应。但与此相反,相庭每次来似乎都在考虑着什么重大国际问题,一言不发。
进入8月中旬了,连傍晚都显得那么闷热。这天,和平时一样沉默寡言、任凭阿惠摆布的相庭,突然开口对她说道:“你不去一次我的公寓玩玩吗?”
4
阿惠答应8月17日星期日下午2点到相庭的公寓去拜访。
相庭说地点位于港区元麻布的奥地利大使馆附近。
“你要是一问‘好时代’的元麻布,大体上人们都知道。”
相庭特意叮嘱道。
阿惠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阿俵。“看来他还是蛮喜欢你的嘛!他说的‘好时代’元麻布,好像是豪华公寓的代称。听人说他爱把女孩子招到那里去。这么说,也许还是不去的好。”
阿俵知道了这次相庭只邀请阿惠一个人时,心中便不免有些不快。
阿俵又说起了以前他说的话:“他说不愿意让女人不自由,或自己娶了后妻也不自由了。”
在阿惠看来,这会儿的阿俵和那几次来洗桑拿浴的相庭一样心绪不佳。也许是因为又谈起了相庭,或是因为只是阿惠孤身一人去他的公寓,使阿俵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阿俵不愿意了吗?
17日星期日的早上,难得地在白云间露出了少有的蓝色夏空。
阿惠倒了一天休息,上午去了美容院。她又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