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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已经很近了,杜戈可以看到他全身上下都穿着邮政制服:裤子、鞋、衬衣和帽
子。铜钮扣在月光下闪烁着,捏亮锃亮的皮鞋闪着黑蓝的光。
杜戈嘴里发干难受,心在咚咚地跳着,他甚至觉得邮差都能听到。他早就知道
邮差很奇特,很怪,身上有邪恶的东西,但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认清他是
什么人。他的舞蹈是自发的,是赞美庆贺的,同巫师魔法和恶魔崇拜有着密切的关
联。但他又本能地感觉到他跳的舞蹈同比这更可恶的东西有关系,那是更原始的,
更难以捉摸的,他不懂,可能永远也搞不明白。
邮差停止了歌唱,毗牙咧嘴地笑着,整齐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亮,他的腿迈着
常人不及的大步,手臂相应挥动着,眼睛抬起来全神贯注地望着天空。他又唱了起
来,还是邮政公约。
杜戈已经观察了5分钟,邮差也跳了5分钟,而且是调动了全身的力量,开足马
力跳了5分钟,可是他一点儿疲惫的意思也没有,好像汗也没出。
杜戈相信邮差可以这样跳到天亮。
他开始向后退去,离开了怪石,双脚踏进草丛。这时好像看见邮差一眼盯住了
他而且还哈哈笑起来,他反身跑了,直奔他的那辆汽车。
上了车,他连车前灯也没开,沿着山脊路向自家疾驶。
他把比利要的大亨克和自己说要去食品街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口到家里,特
丽丝和比利对他什么也没说,他看出来了这两人知道自己说谎了。
躺在床上,他在黑暗中睁大双眼,听着特丽丝深沉而平稳的呼吸,还有黑暗中
大自然的天籁之声。离房屋不远的什么地方有只蟋蟀在不知疲倦地吱吱吟唱,房后
树丛间的猫头鹰时断时续地鸣叫着。
一般情况下,他倒头便睡,他这个人小时候就特别能睡,长大成人后仍然是一
躺下便进入梦想。可今天晚上,他闭着眼就是睡不着,电视里卡森主持的节目完了,
莱特曼的节目也结束了,他爬起来关掉了电视,心想睡不着就是电视闹的,其实,
电视对他从不起干扰作用。电视关上了,外面的动静似乎也停了,他躺着,睁眼望
着黑暗,好像微风把远处唱歌的声音送进了自己的耳鼓。
第21章 越南来信
霍比被一阵金属撞击声惊醒了,过了好一阵他才懵懵懂懂地把声音听了个清楚。
这时他的脑子还没从刚才的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那真是一个美妙的世界,游泳池
大得出奇,池子里的女人都是一丝不挂,他为她们做救生员。他正干得起劲儿的时
候,叮当声把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他搞明白了,那是邮箱盖子发出的声音。他皱着眉头看
了看床边的闹钟,天哪,才3点钟。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早就送信?
他掀开身上盖的东西正要下床,突然又停住了。他怎么会听到邮箱盖子的开合
声呢?邮箱设在离他这所汽车房相当远的地方,只有在邮箱附近才能听到这个声音。
可他又是怎样被吵醒的呢?他一睡起来就很沉,常常是一觉就到了天亮,闹钟响了
他也醒不了。
他突然觉得浑身一阵发冷,马上站起来穿上了睡袍。现在这儿发生了怪事,要
是邮差还没走,他就要去问问这个让人生疑的畜生……
他怎么知道那是邮差于的呢?
身上还是发冷,而且脊背也发凉。他的这个念头很奇怪,他为什么就认定——
不,应该说是知道一一深更半夜来送信的就是那个邮差呢?为什么不认为是那些专
门搞破坏的人在砸他的邮箱呢?或是小孩子往里面扔铁蛋呢?
他走进活动房前部的客厅,他虽然不是胆小鬼,但还是得强迫自己向前走去,
此时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床上,把头蒙在被子里。
他打开门,街上连个人影也没有,只有月光照在他的汽车上。他把手伸进邮箱,
从里面取出一封信。这封信装得满满的,厚厚的。他进屋后锁上了门,拧开客厅的
灯,借着灯光看了看信封上面的字。上面没有寄信人地址,从邮戳上看,信是从越
南寄来的。
越南?
他仔细看了看邮戳,上面的时间是1968年6月4日。
这不可能。一封信丢失了20年,后来被发现了,又被收到了。这可能吗?他感
到很紧张,用手指不断地捻着这封信。杜戈也许说得不错,假造信件寄出去,这可
能是邮差干的事情。可他为什么半夜三更送信呢?
做这种事情为了什么呢?他想得到什么呢?篡改毁坏信件是重罪,被抓住就得
进监狱。
霍比撕开信封。
从信封里掉出四张照片,照的是两个姑娘生前死后的情况。第一张照片上,一
个十四五岁的东方姑娘,头被剃了个精光,趴在一间又黑又脏的屋子的地上。第二
张照片上,她的腿被剁了下来,放在脑后枕着,她在极度痛苦和恐惧中嚎叫着。后
两张照片是另一个姑娘,她可能是亚洲人,也可能是白人,年龄要小一些。头一张
照片上,她被四肢分开地绑在几个柱子上,柱子插在地里,后面是暗绿色的丛林。
最后一张照片上,这个姑娘在酷刑中呲牙咧嘴,眼睛睁得老大,她的内脏被掏了出
去。
霍比觉得身上发紧,双手颤抖,掌心冒汗,信纸在手里哗哗抖着,他已经恐惧
到了极点。他还是强迫自己把信看了一遍:
兄弟:
这里发生的事倩真让人害怕。我们离开了城审来到农村。他妈的丛林
又厚又密,眼睛看得到的地方都是这东西,天空也是绿的。我们也不知道
越共军人在哪儿,什么时候开火。太紧张了,看到什么都发急。上边命令
我们等着,可我们的中士认定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这样我们前两天就出
发了。你看看这几张照片。这是一个叫迈克的人照的洗的。这是在越共占
领的村子。这儿的男的都打仗去了,把老婆、女儿留在家里。你也知道她
们需要什么,我们不能把她们留下来,她们会告诉别人我们去哪儿了,所
以和她们干完了就让她们永远也别说话了。你看照片吧,够棒的吧。跟老
爸说还行,别告诉咱妈,我有时间再给她写信。
丹
看完信,霍比久久地望着这张信纸。信是丹写的,这点毫无疑问。这么多年过
去了,他仍然认得哥哥的笔迹,但信中流露出的粗野和麻木不仁以及对强奸、杀戮
的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决不是他。
他在寻找自己的理由。他还记得自己八九岁的时候,有一次他和几个小朋友往
一只蜗牛身上洒盐,看看蜗牛是怎样化的。丹看到后就嚎啕痛哭起来,他为蜗牛哭,
为蜗牛一家没了爸爸哭,为这事父母哄了他好长时间。
这封信把已经逝去的岁月又带到眼前,霍比真想大哭一场,为失去哥哥而哭,
为哥哥在最后的日子里发生这么大变化而伤心,这些变化是他和父母见所未见的。
霍比放下信,又捧起那几张照片,目光落在那个被掏了内脏的青春少女身上。
刚刚忘掉的恐惧又袭上心头,他赶忙把电灯开到最亮的程度,电灯把房间的每个角
落都照得通亮,但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影。
杜戈是对的。这儿出的事非常奇特,明天他得去邮局把事情搞清楚,搞清楚为
什么他会接到20年以前写的信,为什么还要深更半夜把信送到家中。他要找霍华德,
如果这个老东西不管的话,好了,他就找保险公司索赔。
他把照片和信一起叠起来,塞回信封里。他又想把信团成团,把照片撕碎,统
统扔掉,又想把信保存起来,留下对丹的纪念,最后还是把信放在了咖啡桌上,他
还要想一想,过后再决定。
他刚要站起身关掉电灯回到床上去,这时候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顿时感到
胆战心惊,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甚至连气也不敢喘了。他从听到的金属撞击声判
断,自己的邮箱被人打开然后又关上了。
又送来一封信。
他觉得自己应该跳起来冲出去,把那个半男不女柴禾秆似的邮差痛揍一顿,但
却不敢这样做。他浑身紧张,心里哆嗦着闭上了眼睛,一直到听见渐渐远去的脚步
声和远去的汽车声才恢复了正常。
他不敢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