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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从这条路走过吗?”
“弗里兹·盖勃,”有人嚷道。
“我走过那条路。”说话的人是那个坐在救火车水泵上的身躯笨重的农
民。“赶着我的马车。”
“什么时候?”
“大约两点钟。”
“从大路穿过一条林中小道可以到达出事地点,”探长肯定说,“你看
到有人在那儿吗,盖勃先生?”
“谁也没瞧见。”那个农民用低沉的嗓音吼道。
“你也许碰巧见到一辆汽车停在那儿?”
农民吃了一惊。“我好像是见到的,”他游移不定地说道。
“你能肯定吗?”
“反正是有什么东西在那儿的。”
“是不是一辆红色的梅尔西德斯赛车?”
“可能是的。”
“还是一辆灰色的大众牌汽车?”
“这倒也有可能。”
“你的回答太含糊了,”马泰依说。
“哼,我那会儿正坐在马车上打盹呢,”农民承认说,“天这么热,谁
都免不了犯困。”
“那我可得提醒你,在大路上赶车是不许睡觉的,”马泰依责备道。
“马儿自己会认路的嘛,”农民反驳说。
每一个人都禁不住哈哈大笑。
“你们现在开始明白,如果你们自己想当法官,你们面前还有许多疑难
问题呢。”马泰依告诉大家。“这个案子并不是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犯下
的。仅仅五十米以外,就有一家人在土豆地里干活。如果这些人警觉些,这
桩罪行是不可能发生的。可是他们没有注意,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会出这样
的事。他们没看见小女孩走过,又没看见走过这条路的其他人。他们恰恰注
意到那个小贩,事情就是这样。而盖勃先生呢,他刚好也在他的马车上打瞌
睡,不能提供法庭所需要的精确的证词。情况就是这样。你们是否认为这个
小贩已被证实是有罪的呢?这个问题你们必须问一问自己。不管怎么说,向
警察局报告的是他,这一点是对他有利的。我不知道,你们作为法官准备怎
样做,不过,我要告诉你们,我们警察局的人准备怎么做。”
探长停了一会儿。他又是单独面对着梅根村村民了。本茨已经狼狈地缩
回到人群中去了。
“我们的做法是这样的。每一个嫌疑犯,不管他地位是高是低,都要经
过最严格的审查。任何线索,只要有一点点影子,都要加以追究。不仅如此,
如果必要,别的国家的警察也可以动员。而你们也明白,你们的法庭并没有
多少办法来探求真相,而我们却拥有许多设备可以使用。现在,你们决定该
怎么办吧。”
一阵沉默。梅根村的村民在沉思默想。
“你真的愿意把小贩交出来吗?”
“我说过我愿意的,”马泰依回答道,“如果你们坚持要这样做的话。”
梅根村的村民们犹豫不决起来。探长的话给了他们深刻的印象。检察官
感到不安。在他看来,事情很玄。不过他马上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们把他带走吧!”一个农民大声吼叫着。
梅根村村民们默默地让出了一条路。
检察官用火点燃一支雪茄烟。“你真是在冒险,马泰依,”他说道,“要
是你不得不遵守诺言,那又怎么样?”
“我都是算计好了的,”探长不动声色地说。
“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答应一个你必须要兑现的诺言。”检察官说。他
划了第二根火柴来点烟,接着向村长道了别,大步向他那不再受到包围的汽
车走去。
八
马泰依没有上检察官乘的那辆小轿车。他和小贩一起登上了警车。刑警
们纷纷给他让座。大警车里很热。他们始终不敢开窗。村民们虽然已经给他
们让出空道,却仍然站在车子四周。冯·龚登蜷缩着坐在司机的后面。马泰
依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我没有犯罪,”冯·龚登低声保证说。
“当然,”马泰依说。
“没有人相信我,”马·龚登悄悄地说,“连警察也不相信我。”
探长摇了摇头。“这不过是你的想象。”
小贩仍然忧心忡忡。“你也并不相信我,探长。”
警车发动了。刑警们默不作声地坐着。夜幕已经降临。街灯把金色的光
线投射在一张张石雕般的脸上。马泰依感觉到所有的人都对小贩不信任,感
觉到对他的怀疑正在滋长。他很替这个人难受。
“我相信你,冯·龚登,”他说,但他感到他自己也不是很有信心。“我
知道你跟这桩罪行无关。”
城市边上的第一排房屋已经远远在望了。
“我们得带你去见局长,冯·龚登,”马泰依说,“你是我们最最重要
的证人。”
“我懂,”小贩喃喃地说,接着又悄悄说道,“你也不相信我。”
“胡说八道!”
小贩非常执拗。“我知道的,”他用他那轻得几乎无法辨清的声音说道,
目光瞪视着街上那些像古怪的星辰一般照亮着稳稳向前的车辆的红绿霓虹灯
广告。
九
这就是我乘七点半钟的快车从伯尔尼回到警察局时人们向我报告的事情
经过。这个案件是同类案件中的第三起。两年前,有人在施维茨州用剃刀杀
死过一个小姑娘,五年前在圣高尔州也发生过一起。这两件案子连罪犯的一
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能够找到。
我派人去把小贩叫来。这个人四十八岁,个子很小,油腻腻的,很不干
净,身上有一股气味;在正常的情况下他一定是精神抖擞,口若悬河,而现
在却呆若木鸡。他的证词起先是挺清楚的。他那时正躺卧在树林边上,脱了
鞋子,货篮放在身边的草丛里。他原来打算去梅根村兜售刷子、背带、刀片、
鞋带等货品。可是半路上他听邮差说魏格莫勒休假去了,里逊在顶班。情况
起了变化,他就在草丛里坐下来考虑该怎么办。他知道我们这位年轻警察总
是一阵阵抽风似地想雷厉风行,而且总是严格地按字面意思来理解法律。他
说,他很了解这些小青年。过不了一会儿他便睡着了。他描述了那个藏在树
林的阴影里的、有条公路从中间穿过的小山谷的情景。离他不远有一家子农
民在地里干活,有一条狗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他在弗仑村的大熊旅馆吃的
那顿午餐显然是相当丰盛的——一大盘伯尔尼杂拌,他用葡萄酒把它们冲下
肚去。他讲究吃,也吃得起。虽然他在乡下串来串去,胡子也不刮,邋里邋
遢,衣着褴褛,行迹可疑,但是,他说,他的小买卖却还混得不错,甚至于
还能攒几个钱。饭后他又喝了不少啤酒,躺在草地上的时候又吃了两块巧克
力。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和一阵阵的凉风终于催得他完全睡着了。可是片刻后,
他觉得他听见了一声尖叫,是一个小姑娘的高声尖叫,这个声音把他吵醒了,
他在朦胧中往山谷对面看去,他有这样一个印象:地里的那几个农民抬起了
头,惊奇地倾听了片刻。接着他们又弯下了身子,那只狗仍然在他们身边兜
来兜去。这准是一只鸟在叫,他当时想,也许是一只猫头鹰。——他怎么能
肯定呢?这个一半是猜想的解释使他宽了心。他继续打他的盹,可是接着树
林里那阵突如其来的死一般的寂静惊醒了他,他开始明白快要变天了。他穿
上鞋,拿起篮子,心里觉得很不踏实,因为那声神秘的喊叫又回到他脑子里
来了。最好还是不要冒与里逊遭遇的危险,他决定干脆不去梅根村了。反正
从那里总是赚不到什么钱的。他开始往回走,到城里去,他挑了树林里的小
路,那是通往火车站的一条近路。他就是这样才见到那个被杀害的小姑娘的
尸体的。接着他便飞跑到公鹿酒店,立刻打电话给马泰依;他一点也没跟农
民讲这件事,怕人家怀疑他。
这就是他的陈述。我让人把他带走,但是并没有释放他。也许严格地说
这是不合法的。检察官没有下命令拘留他,可是我们没有时间管这些繁文缛
节了。他的叙述在我听来是真实可信的,可是还需要加以核对——不管怎么
说,冯·龚登是有过坐牢的记录的。我那时候心情很不好。我觉得这个案子
是注定查不清的。不知怎么搞的,一切都不对头;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
为什么会这样的,我只是感觉出来了。我退缩到我称之为“商店”的地方去
——那是一间被烟熏黑的小房间,就在我的办公室旁边。我派人到西尔桥附
近一家餐馆里去买一瓶教皇新城堡①酒来,喝了几杯。我必须承认,房间里乱
七八糟,到处都是书和文件。不过,在原则上——因为在我看来,在这个井
①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