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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奇案演风雷-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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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腚孩还是吹着笛子跟在屁股后头,煎饼秃时不时地回头看看。野花垂柳遮天蔽地,如果天下太平该是一派多好的景致呀。

正走着,迎面来了一辆自行车,车上的人突然停下将车子扔到堤坡上,躲进了树棵子。日货猖獗,富士自行车在乡镇早不是稀罕物了,煎饼秃并没有马上想到是李元文。

其实就是这家伙,远远看见煎饼秃,心里有鬼不乐意打照面。也的确憋出来一股子尿,借机藏在树后解裤子尿那股子臊水,眼睛透过树隙注视着煎饼秃爷俩。

煎饼秃走到近前,发现自行车上的马搭子,醒目有个“古”字,便知道是谁了。李元文靠着树不动,等爷俩走过去老远才从树后钻出来,这才发现慌乱中漂白布的裤腰尿湿了一片,好歹挤了挤赶紧系上裤子,骑上车子奔了二十一里堡。

煎饼秃回头望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招呼光腚孩,“别吹了,跟爹说说话。”光腚孩颠儿颠儿地跟上来,“爹,说嘛话呀?”煎饼秃说:“孩子,要是有一天找不到爹了怎么办?”光腚孩拉住煎饼秃的衣角,“我天天这么扯着你,怎么会找不到爹呢?”煎饼秃苦着脸笑笑,“比方说你睡着了,睁眼一看,爹不见了。”光腚孩顺口答道:“俺问俺娘,让娘领俺去找。”煎饼秃又比方:“要是娘也不在屋呢?”光腚孩还有办法:“那俺就坐在屋里等。”煎饼秃继续设问:“要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呢?”光腚孩从没设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爹提的这个问题太严重了,双手抱住爹的大腿不让走了。煎饼秃撂下挑子安慰着,“孩子,爹跟你说着玩呢,要真是那样,冲我儿子这股激灵劲儿,谁都给块干粮活命,不过记着,不论谁给饭吃,长大后一定学规矩跟好人一块儿,记住了不?”光腚孩不愿意让“别人给块干粮活命”的情况发生,死盯着煎饼秃不吭气。

煎饼秃担起挑子,“天不早了快赶路吧,儿子,把笛子吹响了,给爹吹个好听的。”光腚孩含住笛子,“呜呜”吹了起来,可是,实在吹不出好听的音儿,怎么吹都象小孩子哭的声音。

运河边上,老辈人传下来一块厚重的木板,一头搭在岸上,另一头镶着两条木腿支在河面上,至今为子民们提供着方便。男人走到尽头用木筲打水,妇女们在上边洗衣裳、淘米涮豆子,有闲心的还可以蹲在上头学姜太公钓鱼。运河流淌着乐融融的欢笑,花小翠蹲在木板上涮着豆子,背朝着河岸,听洗衣涮脚的村妇“叽叽嘎嘎”说笑,全然不与她们搭讪,而是时不时地抬头望望大堤。村妇们指点花筱翠,表面上似乎夸赞她的模样打扮,暗含着却另有所指,胆小者收拾衣服,躲避嚼舌是非,胆儿大的我行我素,照旧胡乱嗒吧。

李元文骑在车上敞开怀,让清爽的运河风荡涤着浑身的臊气,浸透尿液的裤腰带连他的小褂都洇湿了,他想尽快干燥些。他精神抖擞地在大堤远处出现了,花小翠将河中的筛子捞起摞在盆上,低头上岸匆匆回了家。不一会儿,李元文到了村妇们跟前,装出公干的样子跟洗衣淘米的女人们搭讪,“李三家的,你家还欠多少租子,心里有数吗?”

李三家的甩着手上的水,说话不带好气,“年前不都交齐了吗,怎么还欠你的?”

李元文煞有介事的,“一会儿我还得翻翻帐本。”接着又问:“嗨,赵老疙瘩屋里的,你们家欠多少知道吗?”赵老疙瘩屋里的嘴比刀子还快,“你老一个大管家,这是嘛记性?你老他娘的忘了,大年三十连包饺子的面俺家都没剩,不都凑齐了吗?赶明儿把那二亩薄地退给古老爷算啦,省得管家总收二茬子租。我看你老这是跟丈母娘叫大嫂子,没话浪荡话吧。”赵老疙瘩屋里的一通抓挠,引得女人们开怀大笑,运河水都翻起浪花。

李元文没皮没脸,愣支着架子充大尾巴鹰,“你们甭说硬话拉稀屎。这些年不靠古爷养活着,你们能有吃有穿吗?”李元文悻悻地骑车走了。

见李元文走远,女人们放肆开了。赵老疙瘩屋里的说:“咱们村的租子早都齐了,他怎么还来催命。”李三家的说:“他是怀里揣马勺,成心没事找事。”赵老疙瘩屋里的忍不住乐:“要不说他跟丈母娘叫大嫂子呢。”

“瞧他那德行,哪来的丈母娘?”

“没有丈母娘,还不兴有小娘啊!”

不知道那个嚼舌头根儿的胡沁出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如同扔进河当间儿一盘石磨,人人心里“扑通”一声。赵老疙瘩屋里的、李三家的、以及所有蹲在河边干活的女人们,齐刷刷闭上了嘴,把舌头赶紧咽进肚子里。全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蔫孤寂儿的抽身全撤了。

一条小船看似悠闲地漂流过来,李三站在船头,撒下一片鱼网。动作娴熟表情凝重,每一网都能捕获上赖以生存的希望。在李三看来,大运河比亲娘流淌的奶水强多了

赵老疙瘩担着剃头担子出现在村口,费了半天劲,终于拨响了唤头:“当……呜儿……”

镇子上,小买卖的生意还是不怎么的,费半天劲等不来一个买主。买卖不行,煎饼秃浑身也难受,还不时总揉眼睛。没有生意浑身难受,煎饼秃掏出火镰点了袋烟,吧哒着烟袋自言自语:“不知怎么的,眼皮总跳呢。”光腚孩瞅瞅爹,吐口唾沫准备给爹的眼皮粘块干树叶,“娘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爹,你是左眼跳还是右眼跳?”煎饼秃浓浓地吐出一口烟,“大概右眼皮。”

爹的眼皮粘上干树叶果然不跳了,光腚孩开心吹响了竹笛。煎饼秃叼着烟袋,见一摞摊好的煎饼放在风箱上还等不来买主,磕打磕打烟袋掖在腰带上,抬头看看日头,然后在铛上蹭好油,拿了两套煎饼果子,重新煎了煎,拿给光腚孩,“快送进去吧。”光腚孩托着煎饼登上古宅台阶进入那扇铜钉包铁的大门。

罗氏见了光腚孩打心底就爱,“这孩子越来越出息,瞧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古典也说:“是有个模样。”光腚孩放下煎饼乖巧地说:“爷爷奶奶,我走了,赶明儿再给你老送来。”罗氏嘱咐道:“慢着点儿,别叫门坎绊着。”光腚孩跑着出了房门,“不要紧,奶奶……”

光腚孩从大门出来回到摊前,不见了爹,四处张望着喊:“爹……”一喊,把果子王喊来了,“别喊了,你爹让你看摊,卖完这几套,就坐这儿等他。”光腚孩问:“俺爹干嘛去了?”

果子王摇摇头,看着自己的买卖去了。

运河大堤上,煎饼秃跟赶火车似地走着。打鱼的李三喊他:“秃子没出摊呀?”煎饼秃不停脚步的应着:“儿子守着摊儿哪,回家拿点东西。看见俺孩儿他娘了吗?”李三不确定地回答:“河边淘豆子了吧,秃子你真有福气啊。”李三将两条鱼用细柳条穿好,扔上岸来,“捎上,煮锅鱼汤,香你个跟头。”煎饼秃退回来几步,站住了说话:“李三大哥,总白吃你的,报答不了你呀。”李三抡圆了撒网罩在河面上,“大河里捞的活物,没本儿的生意,报答个屌毛哇!”煎饼秃见李三如此说,只好捡起两条活鲫鱼背在身后继续走去。

赵老疙瘩拨着唤头,挑着担子满村子转悠,大概没有转悠出一个主顾,迎面看见煎饼秃拦住了他,“秃子,没有出摊呀!”煎饼秃说:“回家拿点东西。”说着要走,赵老疙瘩横着担子,“喂喂,你坐下,给我开开张。”煎饼秃心里着急还得应付:“我这儿寸草不长,怎么给你开张?”赵老疙瘩憨皮赖脸地笑笑,“这跟垦荒开地一样,让我拿刀子给你戗一戗,头顶一冒火备不住就把地气勾上来,过不了几天准见动静。”煎饼秃绕过赵老疙瘩,“你老得了吧,我这是盐碱地,长不出苗儿啦,就这么荒着吧。我正忙着,等我闲着再听你的生意口吧。”说罢匆匆而去。

赵老疙瘩屋里的正往绳子上晾着破衣烂絮,赵老疙瘩失魂落魄地闯进院子,扔掉剃头担子,先进屋舀了瓢凉水饮了几口压惊。赵老疙瘩屋里的照他屁股就是一笤帚疙瘩,“剃了几个活儿,天还亮着就回来了?”赵老疙瘩并未理会笤帚疙瘩,而是万分紧张地跟自家屋里的耳语。赵老疙瘩屋里的没有听完,便捂住赵老疙瘩的嘴,“这事儿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呀!”赵老疙瘩急得跺脚,“这要是出了人命咋办呀!”赵老疙瘩屋里的最担心的还是赵老疙瘩的命,“这事咋能管呢,你不要命了!”赵老疙瘩抱着头蹲在屋门口,“嘿!”

煎饼秃是个能压住性子的人,他快步走回家但并不冒失,进院子一看,筛子扣在当地,几只鸡个个撑得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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