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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
“你觉得如何? ”
“不比刚才更好,但感觉不一样了。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保证会回答,什么都回答。但是我想先知道一件事。”
“什么? ”
“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吗? ”
“没有,”科尔贝里回道,“但我现在会告诉你。我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我不相信官方的说法——斯滕斯特伦刚好倒霉碰上一个集体谋杀犯。你保证他没有在外面耍花招,无论你是基于什么这样相信,我也不认为他搭那辆公车是为了去找乐子。”
“那你认为是怎样呢? ”
“你从一开始就是对的。你说他在工作。他是以警察的身份在工作,但不知为何不愿意告诉任何人,无论是你还是我们。有一种可能是他跟踪某个人很长一段时间,那个人最后憋不住杀了他。虽然我个人认为这不具说服力。”他停顿了一下。“奥克非常善于跟踪,他觉得那很有趣。”
“是的,我知道。”
“跟踪有两种,”科尔贝里继续说道,“你可以尽量秘密地跟着一个人,查出他要干什么;或者是公开跟着他,逼他狗急跳墙,自暴其短。这两种方法斯滕斯特伦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要精通。”
“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这么觉得吗? ”
“是的。至少贝克和梅兰德也认为是这样。”他挠挠脖子。
“但这个论点也有一些缺陷。现在我们先不提。”
她点点头。
“你想知道什么? ”
“我也不确定,我们得一面摸索一面进行。我并不完全了解你说的话。例如你说他最近都带枪,因为他喜欢枪。最近是什么时候? ”
“四年多前我刚认识奥克的时候,他还是个小男孩儿。”她平静地说。
“怎么说? ”
“他害羞而且幼稚。但三个星期前被杀身亡的时候,他已经长大了。他的成长并不是因为和你及贝克一起工作,他是在这里成熟的,在家里。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在那个房间的那张床上——手枪是他最后脱掉的东西。”
科尔贝里扬起眉毛。
“他没脱衬衫,”她说,“而且把枪放在床边小桌上。我吓了一大跳。老实说当时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警察,我以为自己跟不知什么样的疯子上了床。”
她严肃地望着科尔贝里。
“我们不是一见钟情,但第二次见面就恋爱了。那时我才恍然大悟。当时奥克二十五岁,我刚满二十。但我们两个之中要是有人称得上是大人,或者说勉强算是成熟的话,那个人就是我。他带着枪走来走去是以为这样可以成为硬汉。我说过他很幼稚,看见我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跟白痴一样瞪大眼睛看着一个穿衬衫佩带枪的男人,这让他非常愉快。但他很快就不再这样了,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成了习惯。而且他对武器有兴趣……”她说到一半突然问道,“你勇敢吗? 我是说在现实中很勇敢吗? ”
“我并不特别勇敢。”
“奥克在现实生活中其实是个懦夫,虽然他尽一切努力克服这一点。手枪给他一种安全感。”
科尔贝里提出抗议。
“你说他长大了。他是警察,从专业角度看来,被自己跟踪的对象从背后赏他一枪,这可不是大人做的事。我说过,我觉得这令人难以置信。”
“一点儿没错。”奥萨同意。“我也绝对不相信。有些地方说不通。”
科尔贝里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
“事实可能是这样:他在查某件案子,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对吗? ”
“对。”
“他有什么变化吗?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 ”
她没有回答,举起左手理了理短短的黑发。
“有。”最后她说。
“怎么个变化法? ”
“很难说清楚。”
“这些照片跟他的变化有关吗? ”
“是的,我想应该有。”
她伸手把照片翻过来看。
“要跟某个人谈这件事需要某种程度的信赖,我不确定你可以胜任。”她说,“但我会尽力而为。”
科尔贝里的手掌开始冒汗,他在裤管上擦擦手。角色互换了,现在她很平静,紧张的却是他。
“我爱奥克,”她说,“从一开始就是。但我们在房事上不怎么契合,在步调和性质上都不一样,我们的需求不同。”
奥萨深深地打量着他。
“但那样还是可以很幸福。这是可以学习的,你知道吗? ”
“不知道。”
“我们就是证明。我们学会了。我想你应该明白。”
科尔贝里点头。
“贝克就不会明白,”她说,“勒恩或其他我认识的人也不会明白。”她耸耸肩。“总之,我们学会了。我们互相适应,非常完美。”
科尔贝里有一下子没在用心听。他从未想过有这种可能性存在。
“这很难,”她说,“我得解释才行。如果不解释,我就无法说清楚奥克如何改变。就算我告诉你许多私生活的细节,你也不一定能抓住重点。但是我希望你能。”她咳了一声,以实事求是的声调说:“我过去一两个星期抽太多烟了。”
科尔贝里可以感觉到事情将有所转变,他突然微笑起来,奥萨·托雷尔也回他一笑,有一点苦涩,但仍是个微笑。
“我们赶快把话说完,”她说,“越快越好。不幸的是我挺害羞的。很奇怪吧? ”
“一点儿也不奇怪,”科尔贝里说,“我也害羞得要命。这是每个人情感的一部分。”
“我在遇见奥克之前,以为自己是个花痴什么的。”她急切地说道,“然后我们恋爱了,学会了适应对方。我真的努力尝试,奥克也是,我们成功了。我们在一起非常完美,比我梦想中的还要好。我忘记自己的性需求比他强,一开始我们谈过一两次性欲的问题,然后就再也没谈过。根本用不着。我们在他想做爱的时候做爱,大概是一星期一两次,最多三次。我们非常满足,没有其他的需要。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像你所谓的不忠于对方。但是——”
“去年夏天,突然之间……”科尔贝里说。
她赞许地瞥了他一眼。
“正是如此。去年夏天我们到马尔卡度假。我们不在的时候,城里发生了一件非常困难、棘手的大案子。”
“对,公园连环谋杀案。”
“等我们回家时案子已经破了。奥克很不痛快。”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快速流畅地接着说,“这听起来很糟糕,但我已经说过的许多话和即将要说的话也同样糟糕。事实是奥克因为错过了侦查而不痛快。他野心很大,几乎到了过分的程度。我知道他一直梦想着要破一件其他人都忽略的大案子。此外,他比你们都年轻得多,而且在早期的时候,他在工作上常常觉得被人家颐指气使。我也知道他认为你是最会欺负他的人之一。”
“恐怕他说得对。”
“他不怎么喜欢你,比较喜欢贝克和梅兰德。我并不这么想,但这无关紧要。在七月底或八月初的时候他变了……突然变了,而且变的方式让我们的生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照片就是那时照的。其实还有更多,还有几十张。我说过我们的性生活有规律,而且很美好。但突然之间规律打破了,是他打破的,不是我。我们……我们一起……”
“你是说做爱。”科尔贝里说。
“是的。我们一天做爱的次数跟以前一个月做的一样多,有些时候他甚至不让我去上班。我并不否认这是令人愉快的惊喜。
我非常惊讶。我们住在一起已经四年多了,但是……“
“继续说。”科尔贝里敦促道。
她深吸一口气。
“当然我觉得棒极了。他把我像手推车似的推着走,清晨四点把我搞醒,不让我睡觉,不让我穿任何衣服,不让我去上班。
甚至在厨房也不放过我,在水槽上做,在浴缸里做,从前面,从后面,倒过来,在每张椅子上都做过。但他本身并没有真正的改变,过了一阵子之后,我觉得他只是在我身上做某种实验。我问过他,但他只笑了起来。“
“笑? ”
“对。这段期间他心情一直非常好。一直到……嗯,一直到他遇害。”
“为什么? ”
“这我不知道。但我一等到克服了最初的震惊,就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
“他把我当成实验用的天竺鼠。他知道我的一切——每一件事。他知道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我饥渴得要命。我也知道他的一切。比方说,其实他并不真的特别感兴趣,只是偶尔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