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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睡去。我一定要保持清醒神智。跟云庭静静相拥的时光,多么难能可贵。
可是伴随着云庭的心跳声,我居然慢慢模糊了意识。
醒来时云庭当然已不在身边了。我怔忡,呆呆的坐在床上出神。
从这一天起,我吃过午饭便自动往床上躺去,以行动表示睡眠意愿。
特护小姐与李妈大惑不解,同时一致认为我白天睡多了会影响晚上的睡眠。不过请回来的医生说:“她若有主动做一件事的迹象,就表示她在好转,不要试图阻止她。”
于是我每天下午的长长睡眠时间渐渐变成习惯。不如此,我每晚哪有清醒时间。
每一个晚上,成了我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光。因为有云庭前来陪伴。
我现在掌握到规律,他通常凌晨一点到我房里,然后凌晨四点静悄悄离开。
我感到云庭有心事。他轻拥着我,总爱轻声叹气。不知是担心我,还是他自己另有问题。
也喃喃自语,我有数次听到他抱着我喃喃的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非常痛苦矛盾。
极偶尔,他的自语中会吐露一点心事。有一晚我听到他说:“小憩,真矛盾,其实我早该离开。”
我惊出一身冷汗,还好停一停他接着说:“可是你现在这样子……我怎么能放心离开?”
我现在确定,确实有某个问题困扰云庭。无数次我启口想问,一想起问话后云庭可能马上离去,还是选择了噤口不语,在他怀里装睡。
启口?是的。我感觉,如果我可以,也许我可以再度发声。
我自己清楚,我的确在慢慢好转中。
情绪渐渐有了起伏,特别是每天晚上等待着云庭来之前那段时间,起起落落,忐忑之至。及至云庭走的时候,心里又觉得依依不舍。
我试过在身边无人时张口发音。仍然只能发出暗哑的“啊——啊——”声。不过有幼时的经验,我并不着急,相信慢慢好转下去,我过不了多久,也许就可发出声音。
再说,就算我真能说话了,也不可以让别人知道。那样,云庭少了一份牵挂,也许即刻便离去。
我是自私的。我知道。一向如此。
我也不无惭愧。不过,也仅只是惭愧。也许我生命中,可以把握的东西太少,因此与有有着那样一段深厚情谊的云庭,就此成为我心目中独一无二的瑰宝。我不择手段想要留下云庭。
可是目前,象陷入一个死循环了。我很没用很娇弱,这是牵绊住云庭晚晚来探我的理由。可是我想,我的没用与娇弱,也是云庭不敢带我走的理由吧。
我实在太象温室的花朵,怎么能给他以信心?
其实我不介意出去吃苦受罪。经历过这么多事,难道我还不明白,能靠自己一手掌控的人生,远远好过让人操纵的人生。纵使,让人操纵的人生,可以锦衣玉食。
我一次次在心里评估,若我突然示意,让云庭带我走,他接受的可能性有几分?
问不出口。我还是害怕他一看到我发现他,马上转身离去。
他既然认定萧杳更适合呵护我这温室的花朵,那么他一定会执行这项决定到底。云庭……他一向是那样意志坚定的人。
哦,萧杳。
现在面对萧杳,我也开始渐渐有了情绪反应。他对我那样好,每天都来看我,嘘寒问暖,殷勤备至。
以前我对一切都木然,可是现在对萧杳为我做的一切,我开始感受到,并且,感觉惭愧。我无法回应他同样的感情,实在不该接受他这样多的照顾与关切。
如果我能说话,我会跟他说一声谢谢,打足十二分的诚意。
有一天我凝视着萧杳。然后,听到萧杳在惊喜的叫:“李妈,你看,七七在望着我。她的眼睛好象有话要说,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看着他满脸狂喜的神色突然心酸,眼泪无预兆的落下来。
萧杳扑过来捧起我的脸。“别哭,七七,别哭。”他伸出手指轻轻替我拭泪,象对待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温柔无比。
然后他突然转成惊慌神情:“七七,你是不是哪里痛?不舒服?你指指是哪里痛?或者拿纸笔你写出来?”
我仍是落着泪,不过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我没事。
萧杳几乎要喜极而泣。他把我揽在怀里,颤着声叫李妈:“李妈,你看,七七会哭了,会摇头了。”
我让萧杳拥在怀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一天萧杳表现得特别欢喜。我看着他在我身前身后转来转去,关怀备至,愈发觉得愧疚。愧疚简直是在噬咬着我的心。
李妈也夸张,居然通知了母亲回来,告诉我有起色的消息。到中午连父亲也赶过来了,一进门就过来抚我的头,俨然慈父样子。
我隐隐觉得这一天太过反常,看着身旁这群各自面有喜色人们,一颗心竟然有些忐忑犹疑。
象是有什么事,即将发生。可是这种感觉十分虚缈,虽然不安,我一时不得要领。
不过很快,这样的预感便得到应验。
是在吃饭的时候,萧杳居然说:“前天我去拜访了七香屿的黄大师,他推算了七七的八字,说七七会遇难呈祥的。说得真准,果然捐了香火钱后,七七现在就有明显起色。”
我再一次忍不住惊诧,转过眼去看向萧杳。我从来只听过他推崇自然科学,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相信起求神拜佛这一套来了?
或者,他是为了我病急乱投医?我又开始心酸,眼里泛起一点水汽。
“七七?”又是萧杳最先发现我的不对劲。“怎么了?”他伸手握住我的手,然后对父亲母亲说:“这两天七七的情绪波动象挺大的。”
“这孩子是对你的话有反应。”母亲开口直断。
“我觉得也是。”父亲附合。“沧海,难得你对七七用心良苦,你看现在她现在对你特别容易有反应。”
“我还有一个想法。”母亲放下手里的叉子。“也许对七七好转有帮助。”
我这时才发现,父亲和母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都跟着萧杳管我叫七七了。
萧杳马上急切的问:“什么想法?”
母亲眼光转动。“只不过……可能会委屈沧海……”
萧杳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伯母您请说。只要是对七七好……”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母亲立刻谄笑:“我是听几个姐妹淘说的……据说七七这种情形,冲一下喜会比较好,可能这喜一冲,七七就不药而愈。”
“冲喜?”萧杳喃喃的反问。与此同时,我的手在萧杳手中颤抖了一下。
母亲瞄一眼萧杳,连忙补充:“当然,也不是要沧海跟七七结婚……这样是不太可能,不过订婚……我觉得可以试一下,放心沧海,要是没有效果,七七好不过来,我们不可能逼你结婚的……只不过想试一试,现在七七又是对你最有反应……”
“只要能让七七好起来,做什么也没关系。”萧杳断然打断母亲的说明。“不过……”他沉吟,“我还没正式向七七求过婚,这样子不征得她同意就办起来,她以后会生气的。”
“怎么可能?”母亲连忙游说,“她现在只对你有反应,就说明七七心里只有你呀……”
萧杳再想一想。“这样吧……”他说,“我希望以后能给七七一个盛大的婚礼,要她能感觉得到的婚礼,所以,目前先办个简单的订婚仪式怎么样?等七七好了,我再向她补求婚。”
“这样好。”父亲表示同意。“沧海,你的思维真是缄密。难得你这样替七七考虑周到。”
他们开开心心,就此决定这样一件大事,然后兴致勃勃开始商量起了订婚细节。
萧杳一直握着我的手。我的手冰冷。萧杳叫着李妈:“小姐似乎衣服没穿够?再加件外套。”
他的手很暖。
我怔怔的坐在他身边,自他手里汲取丝丝暖意。
我的心情很乱,有点感动,有点惊慌,有点张惶,有点不舍……还莫名的有点心灰意懒。那一刻我又想到了云庭,心里突然间有如万针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