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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飞受不了这静寂,更不敢抬眼看她。只怕看她一眼,他就会崩溃。他猛地站起身,抓起靠在一边的手杖,匆匆地说:“对不起,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馨雨愕然地看着他潇洒起身,悠然离去,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愣愣地站着。这辈子还从未受过这种冷落与拒绝。就是周晓峰,也不曾这么对她。馨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伤心,难过。鼻子发酸,眼睛发涩。不过她没有哭。
她在孟飞的位置上慢慢坐下来。她不想回寝室。这样寂静的夜晚,这样悲凉的心情,她只想一个人安静。
安静下来的只是身体。心绪纷乱复杂,难以控制。
不就是拒绝一支舞吗?为什么她会如此难受?她在担心什么?担心他拒绝的不止是一支舞?
她不过和任何一个青春少女一样,渴望在清凉的月光和轻柔的音乐下,与意中人共舞。什么舞不要紧,要紧的是和他牵手相拥。那是她的梦想,温馨甜蜜的梦想。可是,这个梦想却这么难以实现。
她想以心换心,可是人家不要,还能怎样?总不能抱怨哭诉,失了风度。她的教养涵养也不允许她那么做。
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快乐与否,受他一个人控制?
电光火石之间,馨雨明白,原来她恋爱了。她爱孟飞。爱他的深沉内敛,才华横溢,品性高贵。爱他的英俊面庞,高挺鼻梁,性感嘴唇。爱他的柔软头发,深邃眼睛,长长眼睫。他是上天的杰作,仿佛断臂的维纳斯。她爱他缺憾的美……
孟飞出了专教,心慌意乱。一走出建筑楼,便再也移不动脚步。
他不知道馨雨为什么邀请他跳舞。是同情吗?他不需要。
可她说不是。她用清澈明亮的眼睛盯着他说不是。他相信她。
那她为什么?她喜欢他?在一起时,她有时用欣赏爱慕的眼神看他,让他心旌荡漾。不过,他相信那只是少女对才华的倾慕,就像她们喜欢一位歌星或者一位诗人。
否则,还能是什么?她有尚东,各方面都优秀出众的尚东。而他,再怎么有才华,也是一个残疾人。他有什么资格?就算他不管别人怎么想,自己先心怯了。
告诉她他不会跳舞,让她跟尚东跳时,他的心在滴血。他无法继续面对她,只有匆匆逃离。却可以感受到她所受的伤害。他的心疼痛难忍。
他不知道她此刻怎样,所以不敢离开。他站在暗处,等她出来。他一定要看到她好好的,今晚才有可能合眼。
可是,她迟迟没有出来,他的心越来越慌乱。
扶着手杖站在如水般寒凉的夜色里,无助又无奈。他多么希望,多么希望自己身体健全。
不是没有想过,今晚去舞场,作为朋友,共舞一曲。她温柔体贴,一定不会让他难堪。
可是,最终没有勇气。
她的灵魂和身体同样吸引他。他们跳完一曲,她可以回去尚东那里。而他,只会在爱的漩涡里越陷越深。事实上,他怀疑自己现在已经无力自拔,所以,更不敢挑战自己。
孟飞扶着手杖,站在那里。很快,左腿酸疼,残肢肿痛。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他轻轻来回走动。身心备受煎熬。
馨雨坐在专教3,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从小如公主般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几乎不知道求人是什么。就是周晓峰那件事,备受打击,她问都没问,更不用说求。
这些年,记忆中,她只求过一次情,还是在H大,起因是看电视。
学校每幢宿舍楼里都有一个电视间。其实,就是空出一间寝室来放电视。大一开学不久,馨雨有幸在西十一的电视间看过一次电视。
那是个周六的晚上,电视播放美国经典电影《音乐之声》(The Sound of Music)。电影播映到最后最紧张的时刻大家在纳粹眼皮底下逃亡时,突然断电。原来,11点了,熄灯时间。
馨雨心里猫抓般难受:特拉普上校一家的命运怎样?他们有没有逃出魔掌?一群女生不肯回宿舍,纷纷跟舍管求情。馨雨也夹在其中,说了一句。
可是舍管铁面无私,一分钟也不肯通融,而且嘴脸十分丑恶。
馨雨心里十分失望,法不外乎人情。那晚,她在心里发誓:绝不再看宿舍的电视,也绝不再求舍管。
后来几次若清拉她去看电视,她都不肯。
若清开玩笑说:“没想到你小姐脾气这么大。”
馨雨笑笑。也许。不禁想起小学,每张近乎完美的成绩单上,老师好话连篇之后关于“骄娇二气”的一句评语。
她一向骄傲,今天竟然为了他,如此的不矜持。两次三番请他跳舞,最终落得这么个下场。馨雨伤心难过得不行,自尊心也大受打击。
一个人坐了很久。10点半,不得不起身。宿舍11点要锁门。
孟飞终于等到馨雨从建筑楼出来。看她一脸的哀伤忧愁,他的心疼得无以复加。因为站得太久,腿上的痛也无法自抑。
他一瘸一拐,远远地跟在她身后,一路送她回西十一,在心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馨雨回到寝室,拿出纸笔。大笔一挥,写下“佛曰:悠然,随心,随性,随缘。”贴在床头。
若清说:“你发什么神经?”
“咦,你怎么说话呢?”馨雨夸张地白她一眼,然后大声地说给自己听,“我要提醒自己,凡事不可强求,一切随缘。”
她的热情热心换他的冷淡冷漠。她不会纠缠,不会哀求。从今往后,就算她为他牵肠挂肚,泥足深陷,她也不要让他知道。否则,与人难堪,自己难过,还伤自尊。
正文 躲避
后面的日子,风平浪静。205的四位,生活各自精彩。
功课以外,哲平和文杰忙着约会。除了上课和绘图,哲平和若清几乎形影不离。文杰一有时间就从H大消失不见,当然是去看他的女朋友。尚东是学生会主席,不停地忙着学生会的工作,有时间也踢踢球。
孟飞?孟飞近来忙着画画。
从前,他也经常在寝室里画画。但不像最近,画得这么多。从前,他什么内容都画。最近,他专攻一个题材栀子花。风中,雨中,阳光下,月光下,蚊帐上,辫梢上……各种场景;含苞的,微张的,半开的,怒放的……各种姿态;油画,水彩,水粉,素描,国画……各种画类。总之,每天一幅栀子花。
尚东、哲平和文杰有时晚上回来看到,啧啧称奇:
“哇,孟飞,你可真了不起。栀子花能画成这样……”
“你怎么能把脉络画得这么精细?”
“你怎么能把质地表现得这么真实?”
“每天画栀子花,你不嫌烦吗?”
……
孟飞一般都沉默不语,一丝不苟地接着画他的画,还有他无处诉说的思念,无尽的思念。
尚东、哲平和文杰一致同意,世上没有人的栀子花比孟飞画得更好,更传神。
10月中的一天,尚东在路上看到馨雨。她低头走路,似乎在想心思。
好些天不见,突然见到,尚东十分兴奋,“馨雨”,“馨雨”地叫了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几步追上她,“嗨。”
馨雨这才发现尚东,微微一笑,“嗨,尚东。”
两人边走边说。
尚东问:“最近怎么样?”
馨雨还是笑,“很好。”
不知为什么,尚东觉得她的笑容里有些疲惫和忧愁。而且,她明显瘦了,脸小一些,眼大一些。
也许不该说,可是尚东忍不住,“你好像瘦了。”
是吗?馨雨不知道。好像若清也这么说。不过,看尚东一脸的关心,心里十分感动,“我没什么事,就是最近有点累。”
“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尚东想起她上次累到阑尾炎开刀住院,实在心有余悸。
“嗯。”是不同的累。
“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
看着尚东英俊阳光,真挚坦诚的脸,馨雨心里叹息,笑着说:“暂时没有。谢谢。”
“你不用客气,任何事,说一声就行。”
“好。”多么好的尚东。
“你要记得,我说的什么时候都有效。”尚东忍不住又加一句。
“谢谢。”真的,衷心感谢。
那晚205卧谈会,东拉西扯。尚东没头没脑地突然来一句,“你们还记得我们大二这个时候有多忙吗?”
“不记得。”文杰回答。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