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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威醒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醉酒加上睡的有点多,唐威脑子混浆浆的好像刚从海盗船上下来,整个人都虚软无力,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几乎是立刻,她就发现了不对。
身下的床板很硬,枕头也散发着不熟悉的茶香味,屋子里很暗,没有开灯,但还是可以看见一部分轮廓,显然这个开阔的空间不是她住的小公寓。
这是哪儿?
唐威的脑子抽疼了一下,记忆一点点回笼。半晌过后,唐威低叹了一声,抬起一只手捂住脸面:太丢人了,居然喝醉了。
她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但那个酒甜甜的跟饮料一样,再加上一边一直给她斟酒的郑成宇……
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唐威深吸了口气,利索的自床上爬起来,凭着感觉抻了抻衣服搓了搓脸。床下没有拖鞋,唐威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只能这么推开门走了出去。
简单,整洁,开阔,不多费一分刀斧,眼前的装修风格实在很鲜明,鲜明到唐威心底里仅存的一点侥幸基本灭了干净。
客厅的电视开着,法制频道里的主持人正在讲诉一个紧张又有悬念的谋杀案。宽大的沙发上坐着的身影却仿佛没在注意,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随意的翻看着。
唐威本就忐忑的心情越发的不安了起来,硬着头皮再次深呼吸,唐威走过去,颇不自在的唤了一声:
“林,林队……”
男人抬起头,清冷幽深的眸子看着手足无措的唐威,却没有立时回答。这让唐威紧张的手脚都有些僵硬了。
好一会儿后,林准才缓慢的开了口,内容却让唐威始料不及:“拖鞋在门口,食物在厨房,卫生间在你左侧前方。”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更多的表情,林准平静自然的态度让唐威错愕的同时也稍稍化解了她满身的尴尬。
“不,不用了,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我这就回去了。”
声音不高,还干巴巴的,唐威不太敢看林准,但却可以感觉到他颇具压力的视线。
“我不是在给你建议。”
冷淡的声音似乎压低了几分,唐威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却见林准自沙发上站了起来,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走到了她面前,微微俯下身,黑眸直望向她:
“一个晚上,明早随便你。我不会任由我手下的人没脑子的一头撞进十分可能存在的危险当中。”
第16章 突如其来
唐威终究还是按着林准的意思留了下来。他住在T区,和她住的偏远郊区隔了差不多一个B市,大晚上的,一个人从市区往郊区跑实在说不上有多安全。更何况大神也说了,他不是在给她建议……
吃饭,洗脸,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之后,唐威早早的给林准做了份儿早餐便马不停蹄的奔回了片区,连道别都只是留的纸条。
这一算得上是落荒而逃吧。唐威为此郁闷了一个星期后,才成功的把这事儿从头到尾打包完全的丢到心底最深的角落里,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她莫名其妙的接到一纸调任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当时林准的那句话里遗留了怎样的暗示和漏洞。
“我根本没写过调职申请!”
“啪”的一下子将调任书拍到桌子上,“批准唐威同志调任刑侦队十三分队”几个大字一巴掌被她糊了个结实。抬高的嗓音有点走形,但唐威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揉了下脑袋,唐威果断的拿起了包:“所长,我想请一下午假。”
或许是唐威的脸色实在谈不上好看,赵所长有些纳闷的眨眨眼,但还是点了点头:“哈,行,你去吧,回来请你吃饭。小唐啊,以后你也是查大案的人啦!”
唐威没说话,将那调任书卷了下放进包里,连制服都没换的就打车去了市里。错愕,恼怒,不愿意承认的一点喜悦,还有更多的慌乱无措纠结着堵在心口,不上不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找林准问个明白。
她说不准这事儿和林准有没有关系,但她肯定林准一定是知道的。通过调任也是要她的上级长官批准的,不可思议的是,林准居然批准了?比起他手下那一队精英,她实在找不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优点值得林准认同。
总不会是她做的饭很合他的胃口吧?
唐威晒了一下,她实在不太想见林准,上次那尴尬的醉酒事件还没过去多远,再早林准来办案时遗留下的那些流言蜚语甚至还没散去。自从遇见他,她的生命似乎就变的格外坎坷不平,各种突发事件更是层出不穷。
可她现在又不得不去见他,她没有他的电话,而那个调任书可是货真价实的,她如果不想去十三队,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找林准。
想到那份调任书,唐威的神色不由一阵忽明忽暗。
她手里这份东西应该有很多人想要吧。拿出调任书,唐威摩挲了一下,别人眼中的无价宝,如今却成了她的烫手山芋,尽管美味,却没法握在手中。
车窗外的风景在快速的倒退着,粗糙的荒凉一点点被城市的繁华填满,唐威呆了一会儿,满心的焦躁终于慢慢的退了下去,心底那隐藏的一点惋惜便清晰无疑的显露了出来。
闭上眼,和林准办案的经历每一个细节她都能清楚的记起来,那种无法言语的感觉是她这二十多年的岁月里从未经历过的。那像是一种隐性的毒品,藏在她的身体深处,勾着她不断的回味。
但也就只能是回味。唐威睁开眼,神色暗了暗。
……和林准说清楚吧。她没法当一个合格的刑侦警察,只要她房间的窗户还关着。林准是知道她心理的问题的,想必也能明白她拒绝的理由吧……
说起来,上次他推荐的讲座她到底没能去成,也不知道那个讲座是不是真的很好。
托住下巴望向窗外,唐威似乎又闻到了一股子桂花的甜香,随后接踵而至的回忆让唐威愣了愣,连忙伸手拍拍自己的脸:
停停停,别想了,这事儿早翻篇了……
突然,一个猛的刹车,唐威完全没留神的撞到了前排的座椅上。这一下实成的很,唐威揉着脑门半天没能回神,那边司机已经咒骂着下了车。
“没看见红灯吗!”
“对,对不起,我有急事!”
清脆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腔调。唐威晃晃脑袋往前看了一眼: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满头大汗的道着歉,神色焦急慌乱。不知道是跑的还是出来的太过匆忙,衬衫的扣子明显扣错了位置,下摆甚至还有一半塞在裤子里。
“我姐姐出了事儿,人在医院,我实在太着急了!”
“那你过马路也得看着点,你要是在路上出点什么事儿,不更让你姐姐担心!”司机的神色松了松,“行了,快走吧!下次过马路注意点……哎,真是……”
话没说完,少年已经大步的跑远了,气的司机又骂了一句。
“现在的年轻人啊,太不稳当。”重新启动车子,司机看了眼唐威撞红的脑门:“警察同志,没撞坏吧?”
“没事儿。”唐威摇摇头,刚才是她走了神,要是平时,她连撞都不会撞上。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要不我还得改道儿送您去医院,那道儿可堵。”
这么一打岔,唐威之前的烦躁和陈郁顿时少了不少。脸上松了些,天生带点笑模样的唐威很快成了司机大叔交流的对象。从汽油涨价说到国际关系,从夫妻打架说到社会安全,内容丰富,涵盖面极广。
唐威起初是心不在焉的听着,后头却越听越有趣,正听到一个“出轨男良心发现自杀赎罪”的故事时,公安局却已经到了。
唐威颇有几分不舍的下了车,真诚的和司机师傅道了谢,再转头,公安局板正立方的建筑顿时让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一路上光顾着听司机“解说时事”了,她连个腹稿都没打,待会儿见了林准要怎么说?说我不想加入你的队伍,你把我那莫名其妙不知道哪儿来的调职申请驳回吧。
不用想,结果一定是肺管子分分钟爆的一点渣子都不剩。
可是委婉的说法林准显然更不待见。
该怎么办?
唐威足足在公安局门口站了五分钟,直到一旁站岗的同志都要过来询问了才咬牙走了进去。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唐威无声的吐出一口气,实话实说,真实情况在眼前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