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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们在谈事呢,又不好玩儿!黎清笑着伸手戳戳儿子的小脑袋:你听什么呀,又听不懂!
嘴角两个好看的小梨涡旋即浮了上来。
张风载轻轻笑着,又落一子。
回去做什么!穆枫虎着一张脸:唯朝,到九叔这儿来!他伸手要从黎清怀里接孩子,穆枫吓唬孩子的时候,总是凶神恶煞,在三藩时,连他的宝贝闺女妍妍都相当怕他,他伸手要哄孩子,就被妍妍拍掉手,那小模样儿似受了极大的惊吓,忙躲进小姑姑穆榕的怀里。
这小唯朝却完全是两个样子,穆枫托着手,语气生冷,他却完全不怕,在黎清怀里微微挣着,要扑到穆枫这边来。
穆枫大悦,高兴起来了自然连家里的胖包子都可以出卖:唯朝,长大了娶我女儿,好不好?小静姝和你的阿季姑姑一样漂亮,你愿不愿意?
唯朝点点头:我长大了,要筑一个好大好大的金屋子,把妍妍藏在里面!
小男孩信誓旦旦的表情和语气引得全场的叔父们一阵笑,已经有人调侃了起来:张大哥,这小子将来有出息呀!穆小狼这老丈人可不好做!在三藩威风一世,临了还得招个厉害女婿来受气,哈哈哈,我将来小子要这么有出息,抢了穆先生的心头肉,蹲三藩做‘贤婿’,天天给穆小狼气受,老子就算黄土盖了脸也能笑活过来!
不随我。张风载落子,也微笑。
黎清有些不好意思:梓棠,别往心里去,唯朝嘴甜都是我的错——昨晚才给他讲过古有帝王‘金屋藏娇’的故事,他倒会卖弄!
卖弄得好,穆枫大笑,拧了拧唯朝的脸,呸,又是个嘴甜的祸害胚!你谨给我记着,以后再有甜言蜜语,只能给老子女儿说!记住了吗?
又是一阵大笑。
唯朝仰起头,看了看满堂老没正经的叔父们,不理,忽然,伸手拍了拍穆枫的肩:九叔,可以把那个黑匣子给我玩玩吗?
穆枫笑笑:你父亲也有,干吗要我的?
久不作声,一直安静听他们胡闹的张风载却忽然开口:梓棠,唯朝向你讨聘,你不给?
哈哈哈哈……穆枫倒是很爽快,当即就解下腰间配枪,交到唯朝手里:听着,小子!不会打枪的男人,不算世家的男人!
黎清抱着唯朝坐在旁边,没有避场的意思,穆枫说的很对——唯朝虽然小,听这些血腥腥的大黑话又有什么要紧?老子像他这个年纪,天天翻墙打枪,回来被老头子揍个半死,心里不高兴了,惹一伙人去地下赌场寻衅……世家的小孩子,不见见世面怎么行?
倒像是家族聚会,叔伯兄弟们都齐了,但谈话内容,却不仅仅让人生畏——简直能吓得人呕出苦胆水来。
张风载从脖子上摘下一个脖坠——没有太多繁杂的装饰,仅仅只是一根朴素的红线,线上串着一粒小珠。
他笑着扔到桌子中间,满子儿的棋局上。
穆枫直起身子,毫不客气地揪起那根红线,连着那珠子一齐拽到了自己面前——只看了一眼,就将红线珠坠递给白斯年,脸上已经变了色。
张大哥,冰满翡翠链子散了,你怎么不串上?那红线珠坠传到了许谦益手里,他和在座众人一样,只一眼,就认出了这珠子是什么来头。
那天清理门户时,张风载站在二楼内室阳台上,松手砸下一串珠子——正是数月前在曼哈顿岛美联储地下金库失窃的冰满翡翠项链。那串价值连城的项链,一落地便崩断了串珠线,漂亮莹透的翡翠珠子散的四处都是。像玻璃珠似的四处弹跳。
原以为散落的翡翠珠已经被仔细收起,早就恢复原样了,没想到还落下一颗,被张风载串上红线,挂到了脖子里。
这是什么意思?
张风载说道:这颗珠子,不是那天散掉的。
才说了一句话,就被在座众人的目光盯得严丝合缝,张风载笑了笑,又说:它离开曼哈顿岛时,就被我从冰满翡翠链子上取了下来,它一直是散的——挂在我脖子上。
众人惊异非常。穆枫问:这珠子有问题?
是我的线人给我递的消息,张风载说的不紧不慢,数月前,我闯进曼哈顿岛,从美联储地下金库里取回本属于张家的东西——这串冰满翡翠珠子,重新回到我手中。曼哈顿岛是什么地方?张风载笑了起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明亮,他语气依然很平缓:帝国王师守在那里,地下金库,全世界的黄金储备都在那里……要想闯进去拿回我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
你居然把内线插到了美联储?穆枫反应很快。
张风载笑着看他:梓棠,你很意外?他伸手抓起一把白子,攥在手里轻轻摩挲,笑道:的确是这样,如果没有‘内线’,我不可能这么顺利拿回张家的东西!他忽然吸了一口气,道:这颗珠子,里面是空的!
举座大惊!
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好精细的心思!竟然有人会想到在价值连城的冰满翡翠珠链中藏情报!而那个拼死也要送出消息的人,居然是美联储的内贼,张风载安插在联邦政府身边的眼线!
正文 第75章 柏子座中焚(4)
论老谋深算;以后谁再说穆枫精的像老狐狸;老子第一个找他算账!穆枫笑了起来;顶出大拇指,向张风载道:张风载才精滑诡谲;老子半根指头也及不上!
梓棠过谦……张风载笑着点点头,又将那粒零散的冰满翡翠珠子小心翼翼捏在手里;映着天光,珠子莹透欲滴,翠似一汪碧水。他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变化,平静的只像在说一件极寻常的事:我的‘眼线’当年身负张家重恩;才那么心甘情愿替我做事……说到这里,他脸色略变,适才的平静终于从他脸上消散;眼底绕着一重淡淡的哀戚:是我对不住他……他给我的‘消息’递出没有多久,曼哈顿岛便陷入一片惊慌,是我搅浑了这趟水,fbi难以自处,内部倾轧很严重,守卫曼哈顿岛美联储地下金库的当夜值班人员全部被查处,没有多久,我就得到消息,他自杀了……
张大哥,你的‘内线’就这样断了?许谦益也心生哀戚。
张风载低低嗯了一声,点头道:美联储那边,我已经没有线人了……是我对不住他,张家当年些微施恩,却叫人赔上了性命来报偿!
穆枫拿一支老式烟斗,点燎了火,漫不经心地嗦几口,他略皱了皱眉,似乎不太习惯这个味道,索性将烟灰倾倒,火燎星子还在桌上蹿,穆枫好意地推给白斯年:你尝尝。白斯年看他一眼,摆明了一副老子才不上当的表情。穆枫倒好,不理他,一手从烟袋里抓起几撮晒干的烟草,看也不看,直接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白斯年皱着眉啧啧:梓棠最近脑筋不大清楚吧?他用带着高加索西北部口音的英语说道。
你还是说弹舌音吧!那怪模英语,老子听不懂!穆枫翻手,指骨轻轻敲着桌面,只盯着张风载看,忽然道:阮素泠也死了。
眼中掼过一丝冰冷。
世家那几位知内情的先生听穆枫这话,不由面面相觑。
张风载花费大力气插/进联邦的内线,在曼哈顿岛上私人密库失窃时,因某种原因自杀;数月前阮素泠出现在三藩穆家,带回了失落在外的穆家子侄,后来也因某种原因,吞金自杀。
他们之间唯一的相关就是,因某种际遇,获悉了一个惊天秘密,并且将这个秘密传播出去。曼哈顿岛的守卫内线将这个秘密藏在一粒注空的冰满翡翠小珠里,并将其交给张风载;而阮素泠,带着儿子穆唯童在穆家大宴宾客时悄然混进加州穆氏大宅,褚莲在生日宴之后离开三藩,阮素泠留在三藩的期间有大把时间和穆枫独处,这个秘密,在穆枫那里,已经不是秘密了。
张风载安插的内线和高加索深山里走出来的阮素泠,因同一件事而死。
他们将掌握的秘密泄露给外家,他们,就必须死。
夏芊衍端茶走近这间密室时,无意对上穆枫的眼睛,她本来步伐平稳,穆枫寒浸浸的目光却叫她脚步不由地一顿,她心里怕极了,似乎已经预料到暴风雨即将来临。
看来白斯年已经把褚莲人在东南亚一事告诉了穆枫,此事并非穆枫的意思,白斯年指责他不该那么大胆将褚莲一个人留在缅甸时,连他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后来仔细一想,便知是夏芊衍在中间做了传话人,刚想找夏芊衍问个清楚,不想她倒是端着茶进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穆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