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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莲灯,渡我今生+番外 作者:蝎邪(晋江vip2013.12.08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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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因果种种,憨厚老实的小叔叔许致祁在未明真相的情况下,娶了阮素岑,许致祁是情深,爱的那么小心翼翼,才会在知道自己太太心中另有所属时,那么痛苦愤怒,情生变,竟能让人变的那么彻底。

    此后,许致祁像完全变了个人,夜不归宿,对家里太太冷暴力不断,带回一个又一个女人……

    阮素岑的生活顿时天塌地陷。

    再之后,他看不过眼,深陷,弥足深陷,原本克制的万分辛苦的感情,一瞬爆发如山洪,天崩地裂。他做错事了,做了一件大错事!是他一时克制不能,坐实了这段□,他害了她,终归是害了她。

    东府西府,隔了一堵墙,却渺如万里层云,悔之,再悔。他在这里座上,做他权势滔天的小许先生,阮素岑却承受着一个女人最不堪无奈的谩骂。

    他的那些叔父们,用尽心思,用私隐渲染再渲染,故事愈发生动,他居高座而生寒,想必一墙之隔的阮素岑,更如是。

    但终归是他错了。

    从头到尾,都是他错了。

    初见阮素岑时,她一袭白衣,靠在墙上,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仕女,那时她生着病,身材弱怜,腰身盈盈一握,靠着墙,连手都虚的发颤。

    就像那年圣弗朗西斯科唐人街上的中餐馆里,他母亲靠在墙上的样子,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他仍然想念。

    阮素岑出现的那个下午,那个挥之不去的场景,让他想起多年以前加州阳光穿过他母亲鬓发的样子,就在那一瞬间,他好似又被加利福尼亚州的阳光拥抱。而眉角如一的女人,一个浅笑,轻易刻进了他心里。

    情深,缘浅,这一世,就那样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三藩爱慕我们穆先生的阮素泠吗?这位阮素岑,就是她姐姐。。。所以在三藩的时候,阮素泠才会叫许谦益姐夫……

正文 第55章 番外许谦益篇

    他兀自心痛;沉坠在冗长的回忆中,那些翻覆的过往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他奋力划动手脚;却仍然沉坠……沉坠……

    那种窒息感像扎紧的麻袋,将他整个身子捆束,包裹。一层一层;挣不得,脱不了。

    忽然,门里闪出一个瘦小的影子;直向他冲来。许谦益抬头看时;小虞已经扑到了跟前;一张脸上全是泪水,整个人已经哭的不行。

    怎么了;小虞?他温声问道。

    那小虞抬头看他,忽而乍乍然惊恸:许先生,多亏有你,多亏有你……她一把抹了眼泪,努力平静下来,这才端端正正向许谦益道:太太……太太请您进去。

    他一愣,人竟然僵在那儿。

    我知道,是为难了许先生。小虞低下头,不敢看他:我看……太太是有话要跟许先生说。左不过吊着一口气儿,人言可畏,谁要嚼舌根的谁嚼去,我们……说到这里,小虞再也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我们太太……熬不过去了呀!

    她……怎么?许谦益一惊。

    这天,这空气,这窗,这门,都是冷的,都是冰冰凉的!只有春光,仍是温的,带着一点人体的气息,却被这些冰冰凉的东西,生生给冻住了!

    他再也顾不得,跨腿,和小虞一起,进了内室。

    院里几点新梅,仍在枝头盛放,暖暖淡淡的黄,映的一树新绿更加盎然。簇簇似几团新绒,伸手一摸,心头都酥软了一般。

    隔着那样漫长的光阴,这一见,好似半生都恍惚过去了。他站在距床边不远处的帷帐外面,帐里有人影,仍是那个极淡极薄的影子,就像初遇时候的样子,阳光很清淡,她病中,整个人都很虚弱,腰身盈盈可握,投在墙上堪堪只是一层极薄的影子。

    帐中那人已经虚乏无力,连医队都退了出去,英伦最好的医疗队,妇产经验最丰富的医生,以沉默宣告回天乏术。

    隔着一重帷帐,堪堪两个世界的轮回。

    他轻咳了一声。说不出话来,心头梗的难受,鼻尖已经酸涩不能自已,真想逃避,一回头,是百口莫辩。

    病床那边却飘来气虚的声音:谦益,你如果见到素泠,代我……好好照顾她。

    是她。这么多年了,这样悲伤的见面,她恁是连珍重两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像老友那样,信任地托付给他,她的妹妹。

    许谦益哽着声应了一声:好。

    她忽而如在梦中,那声音飘虚的恍在远天之外:……好好照顾素泠,她……也很可怜。

    床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伴着几声咳嗽。小虞将她扶起来:太太,太太……叫了她几声,却突然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许谦益愣在那里,终于艰难地迈开步子,撩起了帐幕——她素颜,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脸上没有一丝血气,嘴唇白的吓人。

    他动了动唇,突然觉得眼睛疼的要命,滚热的泪水再不受控制,顺着两颊滑下来。

    小虞很急促地叫他:许先生,太太有话要和你说!

    他略怔,睁眼时,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眼前早已一片模糊。他走至床前,毫不避嫌地在床沿坐下,小虞知趣地退开,他的手轻轻搁在膝上,拇指那枚羊脂玉扳指正巧落在最好的视线内,迎着屋外天光,通透明亮,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竟是物似其人。

    阮素岑吃力地抬起手——

    他懂,轻轻伏低身子,将耳朵凑近她。

    她突然笑了,眼角有清泪溢出——然后,吃力地撑着身体,把头昂起,附在他耳边,唯有这样一句话,痛的人肝肠寸断:

    不悔……仲子逾我墙。

    垂垂老矣。那手垂下之后,就再没抬起。她阖眼,好似完成了一生一世唯一一桩事,呼吸,沉的没了边。终于静下,静下来,再停止……

    眼泪顺着衣襟滚进脖子里,还是温热的,不久之前它还沸腾如血液,如今却在初春的阳光里渐渐冷却。

    连人都不温了,那泪又堪堪挨得过寒冷?

    院子里,除了那枝新梅,再也没有什么是温的。

    不悔仲子逾我墙。那样清淡薄弱的呼吸,一口一吞,那声音,清雅似其人,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是轻快畅然的。那是她这一生,做过最勇敢的一件事。

    但是,苍老的光阴再也不会给她余生了,就此静止,就此结束……

    许谦益站了起来,那枚扳指,轻轻擦过眼前,一贯的儒雅,一贯的风度,他温声道:阮太太过去了。

    过去了——一剪新梅,也落了。

    不悔仲子逾我墙。很早的时候,似颦儿和宝玉窃读西厢,他们也有过那段偷看闲书的日子,彼此年岁相仿,有太多共同的语言,类似的气质,类似的爱好,一起看武侠,读闲书。不悔仲子逾我墙,是《倚天》中纪晓芙一章的题头——不悔,不悔……再过这一生,她还是不悔啊。

    和他在一起,悖越了伦常,在这样死气沉沉严守规矩的大家族中,她是异类,是不守妇道的反面教材,那么多的脏水,那么多的闲言碎语……可是,奈何桥上走一遭,再过这一生,她仍是不悔。

    外面已经有人出去报丧。

    小许先生突然回过头,看着她,淡淡吁声:其实——我好想你。

    好想……你啊。

    一抬腿,迈出了这间屋子,屋外流光浅浅,天色却暗沉了许多,好似蓄着一场大雨。那枝头几点黄梅,不知何时被风吹落,绒团似的在地上打转儿。

    一场硬仗,就要从这里开始。

    许风宁几乎和许致祁同时回到伦敦,两场丧事,两方的阵势,百年老族的屏障,在伦敦下不停的雨中,摇摇欲坠。

    他极爱喝茶,沏新雨龙井,躲在书房中,听雨声,品茗,恍恍一下午,过的太快。等到想要抽身活动时,却发现,天已薄暮。

    伦敦这雨,像是永远也下不停似的。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他的手轻轻摩挲着扳指,通透的羊脂玉内侧,有略微不平的凹槽,手蹭着时,触触有感。

    用倍数稍高的放大镜看,就能看见清晰的字迹,正是这首诗,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字字泣血,他不清楚这首诗是什么时候被何人,刻上去的,自这枚扳指归属他时,那首诗就已经在了。也许连他的养父都说不上来。

    毕竟,许家是百年老家族,那传世羊脂玉,更不知就沿历史,传下了几代。几百年前的事,谁会记得?也许是祖祠中供奉的列祖牌位上的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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