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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连最大的靠山也要倒戈了。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问:“现在怎么办?”
“看来我要去趟北京,去找中纪委和最高检反映情况,如果我有个什么意外,这个案子……”
“我会继续查下去。”那边果决接道。
陈副局长欣慰地点头。
同一时间,市委书记办公室里,罗长浩背着手来回地踱步,回想着白天的情形,想起老陈脸上那一瞬即逝的疑虑,多年的经验让他直觉到不安,心里一番挣扎后,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程彧接到电话时,正和白露站在一个空房间里,讨论墙要刷成什么颜色。墙角摆着一张婴儿床,里面一堆玩具和婴儿衣物,都是她平时逛街顺手买的,不知不觉中积累了许多。
他收起电话,回头看向咬着手指思索的白露,低声说:“不用考虑了。”
白露愣了一下,小声问:“要走了?”
“嗯。”
她愣怔的表情和微白的脸色让他心中不忍,伸手揽她入怀,想要表示歉意或给与安慰,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是白露先问出:“我们去哪?”
“你想去哪?以前说过等闲下来带你出去走走。”
“我想去东非,看看大草原,还有南美热带雨林,还想去马达加斯加……”她连珠炮般数落出一串地名,可他却感受到她内心的纠结和不安,而他的心也因此而被揪起。
“好啊,把想去的地方都走一遍。”
白露有一丝兴奋,“那不就是环球旅行?”
他亲吻她的头顶,“对,环球旅行。”
白露半夜醒来,身边空着,起身下床,看到书房门透出一丝光亮,她推门进去。
只见程彧站在窗前,桌上摊开一张巨幅图纸。
她走过去大略扫了一眼,是正在建设中的世贸大厦,他一直很上心的项目,可是却看不到它落成的那一天了,这应该包含在他的“所谓的梦想”里吧?
“这个城市,我十三岁那年第一次来,去看守所看望父亲。”
“第二次,是几个月后,来收父亲的骨灰和遗物。”
“第三次,时隔十年,带着满腔的愤恨,觉得每一寸土地上都带着罪恶,一草一木都面目可憎。”
程彧背对着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在这里生活了十几个年头,见证了它的每一步发展,也在这过程中添砖加瓦,习惯了这里的气候,生活节奏,喜欢上这里的海,沙滩,还有那些勤劳淳朴的普通人。”
白露听得心中泛酸,原来他也有着难以割舍。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不知不觉中有些想法就变了,我曾经回去过生活了十三年的老家,可是看着那些早已不是记忆中模样的街道,却没太大感觉……我知道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所以想在这片土地上留点什么,让它陪伴着我的家人。”他的全部的,长眠于这片地下的家人。
白露走过去,伸手从背后抱住男人的腰,感觉到他身体微微颤栗一下。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他问。
她摇头,“不是,这很正常。”
她从没有这一刻这般深切地意识到,他其实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有着所有人都会有的感情,让人动容,她却觉得这样很好,很好。
临走前,白露还要去跟一个人道别。
这一次,她记得在花店买了一束百合。
照片上那人脸上朝气依旧,是她曾经最贪恋的一抹阳光,恍惚中仿佛回到最初见到他的那一刻……从第一次,到后来的每一次,他都是在她危难之时出现,给予无私的帮助。
可她呢,顷刻间,内心就被负罪感填满。
终究是选择了自私。
她再也不是那个他最初认识的,是非分明的白露了,自己如今这样,不配做他朋友,哪怕多逗留一会儿都只会玷污了他的阳光和笑容。
想到此她心中叹息,苏辙,我要走了。
这一回是真的再见,再也不见。
如果有来世,但愿你不要遇到我。
白露转过身,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沿着过道走至一半时,迎面走来一个女子,手里也捧了一束花。
那人瞄了一下她的肚子,往旁边让了让路。
顾琳琳走到苏辙墓前,看到那束百合,回头望了眼来时方向,想起刚才瞥到那人攥着的手帕,还有泛红的眼角,不由叹气,原来她们是为同一个人伤怀。
再回头看向墓碑,看着照片上的男人,她泪如雨下。
顾琳琳在苏辙墓前缅怀了许久才起身离去。她自己开车过来的,沿途鲜有过往车辆,可是开了一段后,却见前方一辆车稍显突兀地停在路中间。她经过时,瞥见驾驶座位的司机低着头,姿势不太对。
她猛地踩了刹车。
车子停下,她小跑过来,透过车窗看到那人脸色苍白,胸口有血,她不由心惊。本/能地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一想到山上那位,竟莫名多了几分勇气。
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后,她掏出手机。
正要报警,视线被轮胎边的一物吸引了去。那是一块手帕,淡粉色,有点眼熟。她立即想到刚才遇到的那个孕妇。
后座车门没锁,她伸手拉开,里面一只女包,孤零零地放在座位上。
白露有生之年第三次被绑架。
他们的车子正开着,突然从路边的斜坡上冲下来一个人,好巧不巧地跟车子相撞,立即被撞得飞了起来。
司机大惊,下车去看,可是那跟本该不死也重伤的人却猛地跳起,当胸给了他一刀,就在俩人纠缠打斗时,又从半坡上下来两个人,把车里还没搞清状况的白露迷晕,掳走。
白露醒来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黑洞洞的房间,应该是一间地下室,空气中充斥着发霉的味道,她手脚被缚,躺在一张单人床上。
她忽地紧张起来,比前两次都要紧张,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没一会儿,角落里的小门就被推开,进来两个男人。
为首的那个,白露立即认出,“是你?”
男人笑笑,“真是缘分啊,没想到又见面了,你弟弟还好吗?”
白露咬唇,“你们想怎么样?”
正是当初扣押小天跟她谈判的那个男人,此时有些落魄,胡子拉碴,但眼里的阴狠劲儿反而更胜。“知道你男人了不起,兄弟们也是为了吃饭,不得已接这么个活儿。”
可他身后的光头却面露猥琐,视线在白露身上扫了一圈,啧啧道:“大哥,这娘们长得真嫩,听说玩大肚子更爽。”
“少他妈瞎想,这个人不能碰,”男人顿了顿自言自语补充了一句,“至少现在不能。”
光头眸光一闪,那就是说以后可以?
☆、553
啪!程彧回手挥落桌上的咖啡杯。
身后的小童眼皮子抖了一下;忽见老大回过头;指着他的鼻子;厉声质问:“你手下那些人都干什么吃的?白养他们做样子看的?用到时一点作用都不起;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
小童无从反驳。
从上午得到消息;到现在七八个小时过去了;一点音讯都没有。那个保镖受了重伤;躺在医院里昏迷着;连点有用信息都提供不了。
程彧骂完一通,也极力地压住脾气。他向来不*迁怒于人,在他看来,对别人大呼小叫是懦夫所为。可是这次实在是控制不住。
刚接到电话时;他脑子里嗡的一下,好半天才能反应;然后咬牙道:“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是我的疏忽,我该多派几个人跟着她,压根就不该让她出去。”
程彧来回地走动,看到什么都不顺眼,一挥手把桌上一摞文件扫下去,若不是整天忙着这些,他就可以陪着她……
即将离开,有些事还是要处理一下,毕竟是他多年心血,终究是不愿看到它在他走后分崩离析,他猛地握拳锤了下桌子,他怎么又犯老毛病了,公司,事业,又如何,这是他的心血,可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命啊。
白露靠墙坐着,身上盖着一条破旧的毛毯。
黄毛靠在一把椅子上玩PSP,玩得正兴起,没电了,他骂了一句,一把扔了,跟她聊天。“白小天是你弟?”
“嗯。”
“你们长得挺像。不过他可倔得很,饭都不吃。”
白露没作声,她吃。虽然外面餐馆的菜油腻又咸的要死,吃了就想吐,可为了孩子必须吃。
她问,“你们认识童年?你们不是一伙的吗,为什么绑架我?”
“嗐,现在我们落魄了,被通缉,谁敢搭理我们,躲都来不及。”
“你为什么要跟他们混?”
“为了吃饭呗,以前小不懂事儿,觉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