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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文和安妮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好像被吓到了。
“实际上,是因为昨天晚上我在沙发上睡着了,所以Gabriel和雅君只能挤在一张床上。”雅文好心帮柏烈解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跟雅文的大哥……”安妮夸张地瞪大眼睛。
“陈安妮小姐,”柏烈一副“受不了你”的表情,“他们在那边传我们三个的绯闻传得跟真的似的,搞了半天你还在怀疑我的性取向,我心很痛也。”
雅文和安妮相视而笑,安妮嗲嗲地说:“这样才好啊,大家就明白我们三个是‘姐妹情’,而不是‘三角恋’了。”
说完,两个女生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雅文心中的积郁,也仿佛随着这笑声慢慢消散了。
柏烈原本想装出一副受气的模样,但看着她们两个,也忍不住笑起来。他看了看安妮,然后又看看雅文,忽然露出温柔的表情:“雅文,我觉得这才是你原本的样子。”
雅文的笑容渐渐消失,她觉得害怕:蒋柏烈究竟是一个什么人,竟然能看清她的喜与悲,看清她刻意掩藏起来的内心,甚至于,看清那个连她自己也看不清的裴雅文。
“哦,这样不公平啦,”安妮嬉笑着说,“大家都看得出你比较在意雅文,一定传我对你情深一片,但是你又对雅文情深似海,所以我比较吃亏也。”
“不会啊,”柏烈眨眨眼睛,“跟我这样的帅哥传绯闻对你来说已经赚了。”
“蒋、柏、烈……”安妮卷起袖子咬牙切齿地说。
雅文听不到他们的笑闹,只是一个人傻笑着发呆。
她原本的样子,大约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她曾是一个怎样的女孩?是开朗还是自闭,是乐观还是悲观,或者,她是一个想要变得快乐的女孩,却总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忧郁。
她不知道柏烈到底了解她多少,因为她忽然发现连她自己也变得不了解自己了。
这一天仍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但是跟昨天的狂风暴雨比起来,已经算是一个好天气了。雅文一整天都没见到雅君,直到晚上的剧场表演结束后,她在泳池边遇到了小毛,他正端着两大盘食物从餐厅走出来。
“你的胃口好像比以前大了不少。”雅文走上去,双手抱胸。
“这是给雅君的。”
“他人呢。”雅文不明所以地问。
“你不知道吗,”小毛愕然,“他发烧了,三十九度。”
“啊……”雅文说不出话来,清晨开车回来的时候,他的脸就有点红,可是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病痛。
她跟着小毛向住宿区走去,穿过长长的木质走廊,仿佛转了很多个弯,走了很久很久,才来到了那个她一直不敢去的门口。
小毛把其中一个盘子交到雅文手上,拿出锁匙卡开了门。房间很暗,只开了一个床头灯,雅君躺在靠窗的那张床上,另一张床则乱七八糟地堆着衣服和毛巾。
雅君正望着窗外,听到声音才缓缓地回过头,在看到雅文的一霎那,他竟呆住了,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雅文忽然眼眶一热,他们曾经是一对从不分离的兄妹,可是现在,却变得比陌生人还要疏远。
“我帮你拿了点吃的,不过有些好像已经冷了,”小毛把盘子放在床边柜上,“嗯……你们聊吧,我去泳池那边看美女。”
大概,连迟钝的小毛也发现他们之间异样的气氛。
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屋里只剩下一片寂静。
“你……怎么发烧了……今天早上还好好的。”雅文走到床边,不自在地把手中的盘子放到另一只盘子的旁边。
“大概昨晚着凉了……”雅君没有看她,怔怔地看向窗外。
“……昨晚,其实你不必冒着暴风雨赶来,那样实在太危险了。”她越说越轻,因为连她自己也知道这样说是多余的。
“你为什么来看我。”他没有理会她的窘迫,忽然问。他的声音干净而直接,没有给她任何多余的时间去思考。
“……”
“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我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看着她,嘴角有一丝苦笑。
她说不出话。是的,她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可是她终究……
“裴雅文……”他的脸被月光照得很白,“我现在才知道,你比我狠心。”
“……”
“如果不是小婶婶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
“我也绝望过,想要忘记你,想重新做一个好哥哥……”他的声音有点哽咽,“可是我办不到。”
“……”
“我跟女孩子出去约会,她忽然呆呆地看着我,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我刚才叫她‘阿文’,她一脸无辜地问我,阿文是谁?我答不出来,一句也答不出来。”
雅文咬着嘴唇,或许很多时候他们不是答不出来,而是害怕那个答案本身。
“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你是不是一辈子也不想回家,一辈子也不想见我?!”
雅文垂下头,轻声说:“可是我没办法不把你当哥哥——”
“——不!你根本连一个机会也不给我,我尝试过、努力过仍然做你的哥哥,尽管我失败了可是至少我给自己一个机会,但你根本没想过要给我这个机会。”
“你是说,”雅文连声音也在颤抖,“你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去……”
雅君的眼神忽然变得愧疚,但同时他眼中又带着坚毅:“对不起。”
他掀开被子站起身,雅文才发现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深色的平角裤,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但是我绝对不是——”
“——别说了,”她看着他,“如果,我还愿意把你当作哥哥,如果我愿意忘记一切……”
“……”他也看着她。
“你也能忘掉一切仍然把我当作妹妹吗。”
他们深深地望着对方,好像想从彼此的眼睛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她听到雅君说:“不能。”
他变得魁梧的手臂忽然抓住了她,然后一个狠狠的、令人窒息的吻让她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嘴唇有点烫,抵在她脑后的那只大手也是滚烫的,她无力地抵抗着,却换来他更用力的吻。
雅文第一次感到自己无处可躲。她曾经从他身边逃走,独自来到陌生的国度,只是为了逃避那些她不愿意面对的人和事。她以为当有一天她愿意忘记的时候,他也就忘了,那么或许他们仍然能够做一对兄妹,尽管他们已经不是过去的裴雅君与裴雅文。
然而此时此刻,当雅君坚定地说不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错了,他们无论如何再也不能做一对兄妹了。她几年来的回避不但没有让他忘记了她,反而坚定了他的决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是几秒钟,雅君忽然慢慢地放开了她。他低下头望着她的眼底,好像想从她的眼中找到什么。她也望着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只是怔怔地望着他,忽然发现他早就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他们分离的这几年,曾试着用力地忘记对方,到头来却发现记忆中的彼此变得越发清晰,而当这个想忘又忘不掉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们反倒觉得陌生。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小毛低着头拔下房门卡,嘴里嘟囔着说东西忘记带了,当他抬头看到几乎相拥在一起的这对兄妹时,讶异地站在原地。
雅文如梦初醒般地推开雅君,手足无措:“我、我还有事做……”
她奔出去,甚至不敢相信听到的是自己的声音,那就好像是另一个人,另一个忘记了裴雅君曾是她的兄弟的人。
小毛给她让路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呆呆地看看她,又看看雅君。
雅君懊恼而无奈地双手抱胸,对小毛说:“你也是我上辈子的仇人。”
“……”
雅文的脚步也有点踉跄,走廊上亮着一盏盏昏暗的灯,四周只听到知了的叫声,安静地可怕。她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走,她只是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不论往哪里,也都是逃离裴雅君的路——那么,她不在乎自己要去哪里。
她兜兜转转,在某个拐角撞上了一个人。
“雅文。”柏烈被她撞得几乎站不稳,却还是伸手来扶她。
她拼命想挤出一点自然的笑容,她很不走运不是吗,在这个不想被人看穿的时候却偏偏碰上了最容易看穿她的人。
柏烈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目光让她有点想逃,她甚至觉得,他能够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所有的一切。然而昏暗的灯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