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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路边的空地上,她点燃一支烟,这些年他偶尔也会抽上一两根,一般都是他比较烦躁的时候。他烟瘾最重的时期大抵是简墨离开的时候。
再吐着无数个烟圈后,他狠狠地掐灭了烟头,发动车子。
提着清粥和华奥大厨的亲自调配的小菜赶到医院,刚推开门,从门缝里就传来柠檬软软的声音。
“妈妈,我不要吃白粥,这个一点味道都没有。”
简墨举着勺子,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一般,“乖,张嘴。”
柠檬小手坚固地捂着嘴巴,闷闷的说道,“不要,不要。”
简墨假意冷着脸,这丫头从小被惯坏了,脾气扭得很。“你要是不吃,我现在就去喊护士阿姨过来给你打针?”
钟昱手一僵,立马推开门,他刚想出声,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
“好了,我来喂。和女儿置什么气,倒是越来越像个孩子了。”宁清远从她手里接过碗,嘴角温柔的划起。
“对,对,简墨就和个孩子似的。”柠檬一本正经的数落着。
宁清远定定的望了她一眼,“赶紧喝粥,喝完我们就回家。嗯,好像爷爷奶奶今晚回来,听说带了礼物。”
“john,粥好像不烫了。啊——”柠檬迅速的张开嘴角。
钟昱僵直在那儿,一动不动,过了好久他默默退出房间。刚刚那一刻,他恨不得冲进去,可是在那一瞬间,他还是克制下来,他悲哀的发现,此刻的他毫无立场。
拎着保温桶站在走廊的尽头,许久许久,他拿出手机,“徐叔,我想尽快知道结果。”
简墨无奈的摇摇头,果真还是宁清远有办法。“叔叔和阿姨怎么突然回来了?”她轻轻的问道,声音透着几分沧桑。
“嗯,总要回来落叶归根的。”宁清远淡淡的说道。“是阿姨想回来看看。”
简墨眉眼微微垂下,嘴角无奈的扯了扯,“这里有什么好的。”
宁清远没再说什么,柠檬已经喝光一碗粥,她揉了揉肚子,“妈妈,你摸摸,像不像有个宝宝?”
简墨和宁清远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像个皮球。”
宁清远办好出院手续,抱着柠檬,简墨拎着袋子走在他的身旁,路人不时投过目光打量着这俊美的一家三口。
“柠檬下来自己走。”
“妈妈,我全身都没有劲,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哎,我觉得我真是白雪公主。”
“你是想说妈妈是恶毒的皇后吗?”
“是你自己说的。”柠檬嘟着嘴,转过眼看着前面,“叔叔——”她不自觉的拔高声音清亮的喊道。
简墨倒是忘了钟昱还会回来,她微微一愣,抬眼望着他。
钟昱浑身透着一股冷气,“柠檬,好了吗?”
柠檬笑嘻嘻的,“叔叔,我都忘了谢谢你了。你会有福报的。”
“我会有福报的。”那会子简墨也会说这句话,可他却把她的一切都打乱了,更或者是一场厄运。
钟昱喉咙就像被什么卡住了一般,一时间无法言语。
属于两个人共同的回忆,如今再想起来却是这般的苦涩。
宁清远优雅的勾了勾嘴角,“钟局,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钟昱的眉角快速的闪了一下,“应该的。”他冷冷的说了三个字。
宁清远依旧那副淡淡的表情,只是眉眼微微一动,变得深不可测,“钟局长,有机会我必当亲自登门拜谢。”
钟昱余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简墨,薄唇紧抿着,“宁总,或许该我谢谢你才对。”他冷冷的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简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
“确实执着。”宁清远幽幽的说了四个字,简墨诧异。
钟家人似乎都遗传一种特质——执着,钟昱也不免。
没隔几天,钟昱收到了那份检验报告,他足足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上去。即使早已隐约知道了,可是在拿到那几张薄如蝉翼的纸张时,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悲恸,他苦笑着。
柠檬,是他的女儿啊!
*****
宁清远五年前回国就在C市选购了房子,水景山下,独门独院,环境宜人。此处不少名人居住于此。
简墨打开门时,一室明亮。
“回来了。”一个温婉的声音问道。
“爸,阿姨。”
“叔叔,阿姨。”
简墨和宁清远异口同声的喊道。
宁夫人从宁清远怀里接过孩子,细细一瞧,“好端端的怎么就过敏了,这孩子没少遭罪的。”她轻轻的拨了拨柠檬额角的发丝,满眼的怜爱。
宁父站在她身后,近六十岁的人了,平日的锻炼与保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近十岁。宁清远的轮廓承继宁父,宁家的产业自从交到宁清远手里之后,宁父彻彻底底的轻松起来,和现任妻子潇潇洒洒的生活。
他望着妻子,“先开饭吧,孩子们都饿了。”佣人上前抱过柠檬。
宁夫人这才拉过简墨的手,“你瞧瞧,回来不过短短的日子,这人却瘦了一圈。”
简墨扯了扯嘴角,“阿姨,哪有啊。”
“清远,你不能总由着她。”
简墨歪过头望着宁清远向他求救。宁清远上前,揽过宁夫人的肩,“宁太太,是我的错。明天我就调几个助理给她。”
宁夫人柔柔的牵了牵嘴角,“就会哄我。”
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吃完晚餐,早早的回房休息。宁夫人前几年一直饱受病痛的折磨,整个人显得很清瘦。这一年身体在逐渐恢复,不过到底不如以前。
简墨和宁清远的房间都在二楼,各自独立,卧室一应俱全。
简墨端着牛奶上楼,象征性的敲了敲宁清远的门,轻轻走进去,宁清远刚洗好澡,套着白色的浴袍,浴袍微微的笼着,短发上沾着水珠,顺延而下。
他回过头,眼睛微微一眯,眸光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简墨把牛奶搁在桌上,默不作声,打量着房间的布局,黑白为主,冷色系风格,和他的人给人的感觉倒是截然相反。
宁清远随意的擦了擦水珠,系好腰带,“对了,下周开始,你的工作会有人接替。”
简墨瞪大眼睛,“为什么?”
“阿姨说的对,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
“可我现在感觉做好。”
“不是做好不做好的问题,简墨,你根本不适合。”他的眸光稍稍一暗,“你不是想继续念书吗?”
“宁清远。”简墨念着他的名字,说明她的不满。
“听话。
”宁清远端起杯子,慢慢的喝光牛奶。他睡眠不好,这几年,只要简墨在他身边每晚都会为他准备一杯牛奶。久而久之,这个习惯就像染上罂粟一般,戒不掉。
“是不是因为……钟昱?”房间的光朦胧的打在她的脸色,留下一层阴影。
宁清远望着她挑眉,“如果是呢?”他拖长了声音。
简墨暗抽一口凉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熟悉的气息相萦。
宁清远嘴角一扬,掩去所有的情绪,“明天去你舅舅家,你想好了怎么说了?”
简墨的情绪立马被他转移了,她微微苦着脸,“舅舅和舅妈肯定要生气了,尤其是舅妈,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宁清远温和的笑笑,“早点休息吧。”
如简墨所料。第二天他们出现在简家时,陶萍正在拖地。棋牌室比起五年前破旧了许多,她定在门口,眉眼濡湿,艰难的出声,“舅妈——”
陶萍的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却已经停下来了。
简墨咽了咽喉咙,“舅妈,我回来了。”
陶萍恍惚的转过身来,定定的望着前方。简墨浅浅的牵着嘴角,“舅妈。”
陶萍眼圈一红,“你喊错人了。”声音颤抖。
陶萍拿起拖把,继续拖地。简墨抿了抿嘴角,一步一步走上前,伸手握住拖把,“我来。”陶萍怔在那儿。
“你这一走就是五年,有没有想过我和你舅舅?是我们亏待你了,还是你自始至终都没把我们当做自己人,也是……”
简墨知道陶萍心里有气,她是真关心自己才会这么说。
说了就好。
简墨一如当年听陶萍念着。陶萍说了很多,说道最后,简墨已经把地给拖完了。她起身望着陶萍,陶萍脸一瞥,不过也不说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陶萍不甘心咬牙切齿的又说了句。
简墨把拖把放到水桶里,洗干净手走到她身边,“想你们了。”她也学起女儿的甜言蜜语。这几年,她一直记着他们,舅舅、舅妈还有丹丹。
陶萍动容,气啊,恨啊,都抵不上孩子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