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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情咬着唇,心中涨满的妒意让她痛苦难耐。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她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一向快乐的心情蒙上阴霾。
一定是宛儿勾引契哥哥!契哥哥喜欢的人明明是她!
从小她就吵着要当契哥哥的新娘子,契哥哥也答应了,两人还勾手指约定……虽然长大后的契哥哥变得沉默难懂,两人不像小时候那么亲密,但他绝对不会忘了约定,一定是宛儿故意从中破坏!
殷情紧扭着被褥,稚气的脸庞堆满了怨慰之色。
此时,楼梯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殷情恶狠狠地看着刚进门的杨宛儿,却对上满面春风的笑容。
「咦,小姐,怎么还不睡?」杨宛儿若无其事地脱下外袄,故意让殷情瞧见她颈上满布的吻痕,让殷情更加气愤难耐。「屋子里头真热呀!」
「为什么?为什么要勾引契哥哥,你明知道……」殷情很想冲上前撕去那张虚伪的笑容,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尚不知如何面对这种争风吃醋的状况。
「哎呀,小姐还小,尚不懂男女之事……」杨宛儿掩嘴一笑,看着殷情的目光有着些许挑衅,「况且……小姐怎知契哥喜欢的人是你不是我?」
既然被殷情知道她和熊契之间的亲密事儿,杨宛儿干脆将话挑明。
三年前刚到殷情身边伺候,她便对熊契一见倾心。细心的她发现他的目光始终追随小姐的身影,于是主动找他聊小姐的生活点滴,虽然他只是静静听着,两人却开始有了交集。
知道他夜里总是坐在水榭抬头凝望绣楼,某个夜晚,她主动揽住他的身,让他要了她。
在性事上他总是要得激狂,似乎倾注心魂占有她,逗得她欲仙欲死,但她却永远触及不到他的心。唯有使出浑身解数在床上取悦他,腻在他怀中,她才感觉这个男人属于自己。
虽然知道熊契心中只有小姐,但她决定全力争取自己的幸福。虽然尚抓不住熊契的心,但她有办法让他对殷情死心,让小姐知难而退。
「契哥哥喜欢的人明明是我!」殷情不服气地反驳,却只能像孩子般紧握拳头愤恨不平。
「呵呵,那只是小姐一厢情愿,小女孩天真的梦幻……」杨宛儿上前打量殷情,故意挺起胸膛,「像契哥这样精力旺盛的男人,不会喜欢发育尚未成熟的小女孩,小姐还是死心吧!」
殷情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且还稚嫩,从不必为想得到的东西费心,论城府、比心机,怎斗得过从小为生活汲汲营营的杨宛儿?
殷情望着自己的单薄纤弱,再看看杨宛儿凹凸有致的丰腴身材,还有那对兜衣差点掩不住的饱满胸乳……她的信心微微受到打击。
她仍抓着小时候的承诺不放,气势却弱了许多。「契哥哥喜欢的是我……」
「那就要小姐亲自问他啰!」杨宛儿迳自走回卧榻躺了下来,「睡吧,呆坐一整晚也不会有男人找上你……」
杨宛儿背对殷情,不再理会她。
「你……」殷情不相信这种话会从杨宛儿口中说出,气得说不出话。
发现心上人和别的女人燕好,比起看清杨宛儿的真面目,殷情真不知道哪件打击伤害她比较重。
隔日,杨宛儿如常帮殷情梳发,自若的神态仿若昨晚不曾发生任何事。
「小姐,要奴婢帮你梳怎样的髻?」
殷情此刻只觉杨宛儿脸上的和善温柔像张虚伪的面具,对她也不假辞色。「随便!」
杨宛儿根本不理会殷情的怒气,流利地梳起发髻。「唉,我说小姐,你何苦跟奴婢呕气呢?这样是无法让契哥爱上你的呀……」她的语调温柔却带刺,刻意激起殷情的怒意。
「你!」殷情被她的嘲讽气得转过头去,正巧杨宛儿为她插上发钗,尖端轻划过头皮,「哎呀,好疼!」
殷情反射性地拍掉杨宛儿的手,发钗掉落之际划伤了她。
「小姐,如果你不满意这个髻,奴婢帮你重梳就是……」杨宛儿眼角瞥到有人进门,随即抓着手,低声下气向殷情陪不是。
进门的是殷情的奶娘贞娘,亦是熊契的寡母。一见杨宛儿委屈的模样,连忙抓起她的手关心地问着:「宛儿,你受伤了?」
杨宛儿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正沁出几颗小血珠。
「没事,大娘,都怪宛儿粗手粗脚,惹小姐生气……」杨宛儿急忙缩回手,一副小媳妇的委屈模样。
「你是故意的!」殷情摸着头指控着,「奶娘别听她的,明明是她先扎到我……」
殷情只能用怒气来澄清委屈,却让贞娘认为她在要小姐脾气。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去!去!这里有我就行了……」贞娘示意杨宛儿离开,杨宛儿则回以感激的眼神。「那奴婢去帮小姐端来早膳。」
殷情气呼呼地嘟着嘴,开始数落杨宛儿的不是。
贞娘只觉奇怪,这孩子一向和杨宛儿谈得来,两人像姊妹般亲密得很,今儿个怎么使起性子来了?
贞娘一边帮殷情重梳发髻,一边慈爱地回应她的叨絮。「宛儿这丫头有时就是粗手粗脚,小姐也知道,但这孩子就是没啥心眼……」
杨宛儿表现在外总是一副温柔婉约、细腻贴心的模样,所以在奴仆之间人缘极好,贞娘和她一起伺候殷情,也觉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贞娘最后一句话引来殷情的怒气。「哼,她心眼才多呐……奶娘,你都不知道……」
娘亲早逝,殷情早将养大她的奶娘视为亲娘,况且她又是心上人的母亲,关系自然更加亲密,她本想将昨晚的事全盘托出,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奶娘不知小姐和宛儿为何吵架,但宛儿对小姐照顾得尽心尽力,夜晚还陪着你,真是难得的好女孩,我们这些下人都看在眼底呐……」
「她表面上陪我,暗地里却……」想到昨晚的情景,殷情第一次感觉有口难言,「哎呀,算了……奶娘,契哥哥现在哪儿?」
若非亲眼所见,奶娘不会相信杨宛儿的真面目;如同她至今还不太相信杨宛儿心机如此深沉,人前人后两种样儿。
殷情心知光是靠嘴巴说不过杨宛儿,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将熊契的心拉回来。或许可以趁今日出游对他表白,熊契自会记起小时候的承诺。
「方才在下头的穿廊瞧见他,说要候在那儿等小姐……你们今儿个要去哪儿?」
「契哥哥要陪我去擎光寺上香。」想到熊契,昨晚他那野兽般的言行跃上脑海,殷情不由自主羞红了脸。
「小姐,你怎么啦,脸这么红?」
「没啥,我瞧瞧契哥哥还在不在……」殷情转移话题,飞奔到窗边往楼下一瞧,脸色顿时一沉。
熊契果然在回廊边,不过并非一人——杨宛儿正靠向他怀中,将手伸至他面前,一脸无辜。
殷情咬着唇,几乎咬出血丝。
「怎么?契儿不在吗?」见小姐默不吭声直往楼下瞧,正在铺床的贞娘觉得奇怪。
「没事。」殷情踱着脚离开窗边,重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莹亮的美目闪耀着护意。
不能继续让杨宛儿待在身边,不能让她有机会勾引契哥哥!
「宛儿这丫头端早膳端了老半天还不来,奶娘去瞧瞧,」贞娘一走到外厅,杨宛儿正进门。
「小姐,早膳来了……」贞娘往寝房里头呼唤。
殷情步入外厅,敌意地瞪向杨宛儿。「那么慢,想饿死我呀!」她坐下,才端起饭碗又重重放下,拉长脸怒斥着:「这饭菜都凉了,教我怎么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