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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泽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急道:“我做!我答应你!”
皇上猛地沉下脸,道:“朕让你去雁门关,是让你去打仗!这么要紧的事,岂容你答应得如此儿戏?如果是这样,朕……”
剑泽紧张之极,生怕皇上收回成命,刚刚燃起的希望再次破灭,急道:“君无戏言,臣弟已经答应了下来,不容皇兄改口了!”
“用‘君无戏言’来赌我的话,又用一声‘皇兄’来提醒我的身份?剑泽,你果然聪明!”皇上淡淡一笑,“但是别忘了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朕又怎么会笨到去做亏本生意?如果你答应我,就要和我签下军令状——路羽白脱离危险之后,你立刻带军出京,何时回来,由剑启说了算,没有剑启的允许,你不能擅自回京,上述如不能遵守,朕就……斩了剑启!”
剑泽大是意外,这个皇兄做事向来让人琢磨不透,但这次实在大出人意料,自己和剑启不和是众所周知的秘密,皇兄用剑启的命威胁自己,难道不怕自己故意犯错,借刀杀人?
皇上却似胸有成竹,饶有兴致的提笔,把刚才说过的内容一一写在纸上,写完把纸递给剑泽,提醒道:“想清楚了,就签字画押,签了字画了押,就不容你反悔,七弟,你想清楚了。”
满满的自信让剑泽一阵疑虑,但思绪触及到岌岌可危的羽白,剑泽立刻顾不得那么多了,抓起笔草草签上自己的名字,急道:“我想立刻带孟贤广回府!”
皇上心不在焉的看着纸上剑泽的名字,突然若有所思问道:“七弟,若是平常,你本该想得明白朕为什么由此一举。能让你失去平日的冷静,到底那个小玩物,在你心里有多重的分量?”
皇上的语气难得的认真,剑泽突然一阵茫然,喃喃道:“他……他是很像靓文,但是……他和靓文不同……其实……我……”整理不清心中的思绪,剑泽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不知所云。
皇上摆了摆手,道:“这个问题,朕已经有了答案,当时如果现在让朕告诉你,你必定不服,所以,你自己到战场上去找答案罢。”
剑泽更加茫然,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为什么要到战场上找答案。
皇上却不再提这个话题,扬声朝门外道:“去传孟贤广进殿。”
第二章
孟贤广很快到了,速度之快,倒似一直在殿外候命。只是剑泽归心似箭,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两个人即刻回府,剑泽一路焦灼,不住问孟贤广道:“那杯酒究竟下了什么毒?你到底有几分把握救羽白?”
孟贤广道:“七王爷请放心,臣有把握一定救得下人来——那杯酒里的毒液,是一滴鹤顶红,一滴孔雀胆,混在一大缸水里,根本毒不死人的。”
剑泽一时又惊又喜,半信半疑,急道:“当真如此,为什么羽白的嘴角和鼻孔会流血?”
孟贤广道:“不知七王爷有没有注意,他虽然有三孔流血,印堂却不发黑?”
“这……”回想着羽白喝了毒酒之后的情景,剑泽一时不敢肯定。
孟贤广接着道:“大凡中了毒的人,哪里有印堂不黑的?皇上仁者胸怀,根本无心要谁的命,他要微臣去配药时,特地叮咛微臣,要瞒得过七王爷,却不可让路公子有半点危险。”
剑泽本来心急如焚,此刻听孟贤广说羽白没有性命危险,一时喜不自禁,终于冷静了一点,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皇兄一向处世精明,他怎么会不问问我的意思,就去动我的人?”
孟贤广道:“关心则乱。臣听其他太医提过路公子的情况,他吃什么吐什么,想来病得不轻,但他不肯让太医近身,臣恐怕没办法诊断,所以此去七王府,七王爷可否容许微臣用金针替路公子麻醉,好让微臣为他仔细检查。”
剑泽心中一阵后悔,闷声道:“只要能治好他,我什么都答应……”
忽忽十余日过去,在孟贤广的医治下,羽白虽然面色渐渐红润,却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剑泽时不时问起来,孟贤广道:“臣自三天前开始,已经没有再对路公子施针了,只怕是公子身体太过虚弱,是以一直不醒,七王爷请放心,臣替他搭过脉,公子脉像稳定,最多三天,一定会醒。”
皇上却不容剑泽多等三天,圣旨一道,令剑泽率领五千精兵,远赴雁门关,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皇命大如天,岂容剑泽不去?
剑泽自宫中回来,径自来到羽白房里,遣走了众人,剑泽坐在床边,握住羽白露在被子外的手,望着他清瘦的脸,尖尖的下巴,一时柔肠百转,千般不舍,万般不愿。
“羽白,你快醒吧。”
羽白听不到剑泽的话,兀自一动不动。
剑泽握住他的手送到口边亲着,低喃道:“如果你在天亮前醒过来,我就可以带你上路,我想时时刻刻你都陪着我,你快些醒过来吧,好不好?”
剑泽痴痴的望着羽白的脸,想象着羽白的笑容,羽白的眼泪,羽白的轻嗔薄怒,羽白的巧笑嫣然。
羽白入府以后,不知带给自己几多快乐,几多笑容,就连他气哼哼的骂自己的时候,自己也都是甘之如饴。
“羽白,你快醒过来吧。”
整整一夜,剑泽坐在羽白病榻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东方渐渐吐白,房门轻轻被敲响,雁月的声音自门外传进来:“王爷,时辰到了,您该更衣入宫了。”
不甘心希望破灭,剑泽挣扎道:“把我的盔甲拿到这里来,我在羽白屋里更衣。”
“是。”雁月转身离开,不一刻,便和侍文两个捧着盔甲和洗脸盆进来,动手伺候剑泽洗练更衣。
剑泽像个木偶一般让两个丫头摆布,侧着头,目光痴痴的落在羽白脸上,仍希望一个奇迹出现,羽白突然挣开眼睛来。
“王爷。”雁月小声叫道,“您该出门了。”
剑泽一怔,呆呆的望着雁月,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您该出门了。”雁月重复一遍。
剑泽恍若不闻,突然走到床边,弯下腰去,轻轻吻在羽白的嘴唇上。
熟悉的嘴唇,少了份甜美的味道,碰触时只感到一阵冰凉,剑泽却迷恋不已,痴痴的继续吻着,嘴唇,脸颊,眼睑,额头,一时间心中的不舍上升到极点,剑泽一把抱住羽白,“羽白,羽白,羽白……”他喃喃的叫着道,眼眶一热,怔怔的掉下眼泪来。
两个丫头在一旁看得傻了,雁月到底大着几岁,怔了片刻便走上前来,温声劝道:“王爷,该出门了。”
剑泽哪里听得见?
雁月沉吟片刻,又道:“盔甲冰冷,小心不要冰着公子。”
这话果然有用,剑泽立刻放开羽白,小心的把棉被拉高,仔细的替羽白掖好被角,做好这些,剑泽又痴痴望着羽白片刻,终于站起身来。
两个丫头咋见剑泽红红的眼圈,立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剑泽狠下心来,迈开大步大步走了出去,再也不敢回头,生怕多看一眼,会就此舍不得离开。
剑泽终于走了。
第三章
在雁门关内军营中,剑泽再见剑启,靓文没有出现,想是剑启怕他尴尬,特地让靓文回避的。
兄弟两个并没有什么话好说,剑泽把皇上吩咐自己交给剑启的一封信给他,就出言告辞,剑启也不勉强,只说:“你一路奔波,辛苦了,早些休息吧,我派人带你去你的帐篷。”
剑泽出了中军帐,放眼望过去,只见黄沙满天,一壁荒漠,突然一阵感慨,随口吟诵道:“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
“陈子昂的诗!”剑启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接着,门帘一挑,他走了出来,“这首诗是剑影教你的,是不是?”
“剑影”两个字一出口,剑泽立刻一阵烦躁,皱眉道:“提那些干什么!”
剑启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
当夜剑泽辗转不眠。
军营的行军床,自然没有王府里的舒适写意,雁门关天气苦寒,夜深露重,剑泽在床上翻了半宿的烙饼,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披了件衣服出帐。
帐篷外风声吼吼,寒气逼人,剑泽拉紧衣角,四下望望,他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