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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路过,又不是我们部的。”杨秋敏一直因为上次球赛没敢上去讲话而耿耿于怀,于是现在不依不挠,“我仰慕他很久了,真的。长得帅,还不是绣花枕头,我一定要努力和他搭句话。”
悠悠配合的笑了笑,肚子又疼了起来:“行,只要人家不转头就把我忘了。”
一早起来,悠悠往书包里装东西,才翻出一袋红糖。倒还记得昨晚周夏阳问她怎么买红糖,她捏着红糖的塑料袋,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事情本身也就让人觉得难堪了,偏偏那个人还那样细心,倒叫自己不知所措了。
随堂考完,悠悠出门打开手机,蹦出了好几条短信。
第一条是曾天洋的,悠悠瞟了一眼,他还真是很闲,特意来问候自己心情如何。
然后是一个陌生号码:
“身体好些了么?抱歉,昨天不该请你吃冰淇淋。”
署名是靳知远。
悠悠看着手机屏幕,不知怎么的,就给他回了一条:“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摁完发送键,又觉得回得莫名其妙,一心一意希望对方不要回自己短信。
幸好手机一直没响,直到吃完午饭,悠悠差不多忘得一干二净了,才收到回信:
“很早就知道了。”
悠悠正挽了室友的手,于是脸颊粉红。耳边有人在问:“悠悠,你吃了很多辣椒吗?怎么脸红了?”
这是十月的最后几天,秋高气爽的日子,天空湛蓝明朗的像一块巨大的明镜,而少男少女澄澈的心思就一点一滴的映了上去。几朵飘着的云絮,倒像极了手中的棉花糖,大大的一口咬上去,其实一抿只剩下几丝甜味,而嘴边倒是沾得黏糊糊,闻着一股蜜糖香气。
外语院的女生只要姿色过得去,从来是不缺人追的。像悠悠寝室这样,四个全是单身,倒真是算罕见了。其实陆陆续续也有人追,前一阵一个哲学系的男生求了楼管阿姨半天,吭哧吭哧的跑到了她们寝室。当时杨秋敏一个人在寝室,好歹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却对着一大捧灿若朝阳的红色鲜花楞了半分钟。
等到悠悠回来,自己桌上放了一大捧鲜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干什么啊?”
其余三人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很明显,那个男生缺少母爱。”
百度出来康乃馨的花语,确确凿凿:母亲我爱您、热情、真情。
悠悠很不甘心,几乎咬牙切齿的对曹立萍说:“不许笑!前几天还有人给你传纸条,说要当你的免费饭票呢!”
周夏阳安慰她:“算了,你看看别人,都不嫌弃你带牙套。你还想怎么样?”
认真算起来,还是追周夏阳的人最多。她长得高且清瘦,一头长发随意的结一个马尾。悠悠家里过年总是会放好几盆水仙,修长的一茎绿色之上小小花朵,却能让整个屋子弥漫开清冷的香气——就是这种感觉。明里暗里喜欢她的人,总是不少,可是周夏阳看来,大约不过就是坦坦荡荡的工作伙伴或者校友老乡而已。
有一次曾天洋负责任的告诉悠悠:“其实都大二了,男生心里也都有数了。哪些女生追不到,追了也白追,比如周夏阳这样的。你别瞪我,你不属于此类。你和杨秋敏长得不算丑,可都没心没肺,谈了恋爱就纯属坑人家男生。”
悠悠认真的自我检讨,可是仔细衡量之后,又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日子没什么不好,除去上课之外,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上网八卦一下,最后把一天的时间奉献给图书馆二楼靠窗的桌子。生活真的只是一条潺潺小溪,偶有小波澜翻过,温吞吞的从来没有青春小说里所谓的“悸动”。
就像这天,天气晴好,她灌了一大瓶水,坐在惯常的桌边,懒洋洋的翻闲书。曾天洋的短信发来了三条,让她去看自己首次校队训练。悠悠忍不住在心里“嗤”了一声,心想这至于显摆成这样么?其实他的短信里态度倒是挺恳切,像是免费送了她某明星的巡回演唱会门票一样。
其实这种天气,出去晒晒太阳真的是不错的选择,悠悠很是矛盾了一会,能溜进去校队看球至少能让杨秋敏那些爱犯花痴的女生尖叫一把。于是虚荣心作怪,她理了理书包,还是决定出门。
曾天洋还真是没骗她,把她带进来场地,自己匆忙下去热身了。秋日的午后,不算强烈的阳光柔和的洒满全身,她就一个人霸占了一整个看台,微仰着身子,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亮绿色的草坪上男生们正在分发颜色闪亮的训练背心。有几个开始慢跑,其中落在最后的一个男生,短而黑亮的头发在微风中拂动,一边和身边同伴说笑。十分英俊的侧脸,下巴的弧度恰到好的有些坚毅,又微微扬起,露出几分骄傲。其实悠悠差不多把之前的事忘了,于是扬起手冲他笑:“师兄!”
靳知远有些意外,看台上的小女生离自己有十几米,可笑容却仿佛近在咫尺,于是冲她挥手,大声打了招呼。一旁的同伴笑了笑:“挺可爱的。”于是他又抬起头,重新看了一眼。少女已经把目光移开,兴高采烈的冲曾天洋喊了句什么。他忍不住笑,对同伴说:“是啊,是个师妹。”
训练完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曾天洋兴奋的问:“看见我那个点球训练没有?”
其实她一直在看小说,于是心虚的点点头,勉为其难的夸他:“有进步。”
曾天洋很是得意的样子,拍她肩膀:“一起去吃饭。”
悠悠看着男生们纷纷打着电话,都是在招呼自己的女朋友过来,皱了皱眉:“算了,人家一对对的,我才不要和你凑对。”身后传来轻笑,有人也拍了拍她肩膀:“一起吃个饭吧。”
靳知远轻松如常,看着小女生的脸慢慢变成酡红,微笑道:“都是熟人。”
最后还是被拉了过去,曾天洋甩甩头,大声冲靳知远喊:“靳知远,你面子还真大。”
她就随着曾天洋喊他靳知远,至于之前的师兄什么的,都抛在脑后了。来的十几个人很是识趣,孤家寡人的都坐在一堆,悠悠的左手就坐了靳知远,一桌的男生好几个长得膀大腰圆,曾天洋叹气说:“你看,像我这种身板,带球的时候还真撞不过别人。”
同桌的还有几个悠悠还认识,大多是上一届的师姐,也算外院的知名人物。一群男生起哄,光喝酒没意思,说是要玩游戏。悠悠坐立不安起来,酒桌上的游戏就那么几样,她通通不擅长,瞥过去狠狠的瞪着曾天洋。
最后决定玩数七,曾天洋正被一边的男生灌酒,悠悠只能对靳知远说:“什么是数七?”
她很有些紧张,眉头就轻轻皱起来,连着嘴唇都抿紧了,泛着珍珠白。
靳知远忽然很想用手指摁下那个小小的川字,于是忍住笑意给她解释,说白了就是逢七就跳过,喊过,别的依次念数字就可以;喊错或者卡壳都要受罚。说完了只是一愣,觉得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灯光是橘色的,她眸子的颜色就近似成了玛瑙色,温泽可人。他忍不住安慰她:“没事,很简单。”
悠悠只当作没听见,一脸绝望:“你不知道,我对数字超级没感觉的。”
第一轮到悠悠的时候,靳知远另一边的第一个男生卡壳了,众人起哄后灌了一大杯啤酒下去。悠悠松一口气,至少从靳知远开始重新数一,不用心惊胆战也知道自己该说二。
有些晦暗的灯光下,悠悠清楚的看见靳知远看了自己一眼,嘴角的弧度很温和,可是分明带着促狭的笑意,她一心等着轮到自己报数,也没在意,就听见有人说:“靳知远,从你这里开始。”
他低声问她:“准备好了?”
悠悠点头。
于是很分明的一声:“零”。
悠悠想说二,可是又觉得不对,一分神的功夫就卡壳了。一桌人都开始大笑,有几个男生边起哄说:“靳知远,你欺负小师妹啊。”
曾天洋更是乐不可支,一边给悠悠倒酒:“快喝快喝。”
也有女生在对面说:“女生就算了,这么一大杯,干脆就额头上弹三个暴栗吧。”
悠悠乖乖的拨开额前的刘海,对着靳知远说:“我认了。”
她微阖了眼睛,脸轻轻的皱到了一起,露出的额头白皙光滑。靳知远刚才见她表情可爱,忍不住作弄她,现在倒有些心软,只能说:“我弹了。”
他的手指有些冰凉,很轻的三下,一旁还有男生起哄:“今天有人玩游戏很投入啊。”
悠悠低头喝了口水,脸上晕开一点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