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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慕涵闻言倏然站起身来,冰冷的眼眸当中迸发出了一股灼热的希望,下一刻,她冲到了李文真的面前,一把揪起了她,“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陛下请先冷静下来。”李文真尽全力让自己平静,“臣这便告知陛下。”
司慕涵像是个听话的孩子,松开了李文真,“好,朕冷静,朕冷静,你快说,快说——”
“陛下请稍等片刻。”李文真道,随后便唤来了人去将那女子以及营州州府叫来,她知道将这件事告诉陛下必定会引得陛下失控暴怒,但是,她不能让陛下再这般呆在这里,陛下必须回宫,要为皇贵君报仇什么的,都必须先回宫!
陛下的安危方才是如今首要的目的!
李文真知道自己不该再等下去。
营州州府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来的,而那个女子更是被浑身瘫软地拖进来的。司慕涵看着两人,伤痕累累的心仿佛又被穿了个大洞,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风尖锐地穿过,飘飘荡荡极度空荡之感,全身血液仿佛都凝聚在了双眼,让原本干燥得连眨一眨眼都苦涩的眼睛更是干旱的似乎已经可以将眼珠子抠出来。
营州州府颤抖着声音将事情说出。
司慕涵呆愣地站着,就这样看着营州州府,她不想去听,可是身子却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那些话一字一字地清晰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告诉她,她的阿暖死了……
就在她离开他的那个晚上便已经死了……
她的阿暖不仅死了,甚至连尸首都没有了……
直到营州州府已经将话基本说完了,她方才重新掌控住了自己的身子,然后倏然拎起她的衣领,表情狰狞狠戾的如同恶鬼,“你再胡言乱语,定让你死无全尸——”
“陛下,臣没有胡说……”营州州府哀求着说着,“陛下,就是这个贱民,她毁了皇贵君的遗……”
那个体字还未说完,她便被猛然间摔开,狠狠地撞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力度之大,几乎让她碎了半身子的骨头。
司慕涵不是放过了营州州府,而是转移了目标,揪起了那已经瘫在了地上的女子,疯狂地质问着,“告诉朕,你们都是在胡说,你们都是在胡说——”
可是她却没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女子已经吓得崩溃了,只是浑身战栗着,惊恐地大声哭叫:“不,不关我的事呀——”
司慕涵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下一刻,又将手中的人给扔了,转而看向李文真。
李文真在司慕涵动手之前,取出了那块玉佩,跪在地上呈上。
司慕涵没有继续发狂,而是盯着李文真手中的玉佩一步一步地后退,便像是那块玉佩是个多么恐怖的东西似的。
记忆在她混沌的脑海当中飞转——
“三天前越州送来的贡品当中有一块血玉,朕听闻血玉有破煞挡灾安神定惊之功效,便让内务府做出了这块玉佩。”
“送给我的?”
“这些日子你总是心神不安的,或许带着它会好一些。”
“那这玉佩上边的字……”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这样,你便是我的了。”“想逃也逃不了。”
“我本来就是你的人,才不逃了,你赶我我都不走!”
她送给他的血玉,保平安的血玉——
可是如今,却是它再告诉她,她再也找不回她的阿暖了……
李文真一直在说这话,只是这一次,她是如愿以偿地听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的身子在一步一步后退之中如同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摇摇欲坠。
她一直盯着李文真手中的玉佩,即使她在一步一步地逃离,但是实现却始终未曾离开那玉佩。
血玉在李文真的手中似乎散发着妖艳的红光。
这红光在她的眼中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渐渐地,将她的一切实现都给笼罩了。
玉佩上面那司暖两个字,便宛如两块烧红了的烙铁一般,将她灼烧的皮翻肉卷,体无完肤。
她的一切,在这眼前的一片血色当中缓缓崩塌。
而她的意识也在一点一点的模糊。依稀之间,她仿佛有一个笑靥嫣嫣的男子在瞪着她轻唤着他涵涵——
她为什么要带他来?!
她为什么要带他来!?
她为什么要出宫?为什么要东巡?为什么要微服去越州,为什么要走海路?
她为什么要一直带着他?!
如果她,老老实实呆在宫中;如果她出宫时没有带上他;如果她没有去越州;如果她没有走海路,那么这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如今他还好好的,还好好的!他会对她笑,会对她怒!
会一直一直陪着她!
可是没有如果了,噩梦来得如此突然,瞬间摧毁了她所有的一切。
心跳,仿佛在这一刻停了。
“呵呵……真蠢,真蠢……”司慕涵忽然间轻笑地低喃着,一波又一波的眩晕感潮水般袭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只有那种彻头彻尾的绝望凉意,却并无任何痛楚,会儿之后,她喷出了一口温热的血,在李文真的惊呼声中,淹没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黑暗中,她似乎看见雪暖汐在海水当中痛苦挣扎,在不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在不断地叫着涵涵救我——涵涵就我——
一直呼喊着,直到筋疲力尽,直到绝望,直到心如死灰,直到被狰狞如魔鬼的海水淹没……
他就这样被消失在黑暗的海水当中。
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他的眼睛,始终睁着,仿佛在控诉着,她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要丢下他,为什么不救他——
对不起,我不该带你出来,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对不起,我不该不去救你,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冰冷地呆在那里,阿暖,我来陪你,你可好?你可会原谅我?
阿暖,我来陪你。
司慕涵的吐血晕厥使得整个营地乱成了一片。
当蒙斯醉赶来的时候,李文真便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蒙斯醉方才下了马车,便从李文真的口中得知了那让他心神俱裂的消息,“李将军,这不会是真的,不会是真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的脸色惨白,身子也是摇摇欲坠。
一路上,他不是没有想过皇贵君已经出事了的可能,可是始终抱着一丝希望,然而如今,他还未见到陛下,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便已经断了,断了……
“皇贵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想过皇贵君可能出事,但是却没有想过,居然连尸首都没了……
他无法接受,如何能够接受?!
蒙斯醉浑身战栗了好一阵子,然后,猛然间上前抓住了李文真的手臂,红了眼睛,“陛下在哪里?她在哪里?待本宫去见她,快,带我去——”
连他都无法接受,陛下如何能够接受的了?
如何能够?!
李文真顾不得礼节什么的,应了一声是,便领着蒙斯醉去司慕涵的营帐,可是却没有见到司慕涵——
原本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司慕涵不见了。
就这样不见了……
卷四 江山 067 让她回来
李文真气急败坏地看着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军医,还有床榻旁边被利器划出来的洞,气急败坏地揪起那军医便怒斥道:“陛下呢?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陛下的吗?陛下人呢?!”
她不过是出去迎接豫贤贵君,不过是和豫贤贵君说了一会儿话而已,陛下这便不见了?陛下怎么会不见了的?陛下不是昏迷了吗?不是在昏迷当中吗?怎么可能不见?是不是刺客?不可能,刺客如何能够闯到这里?
“将军……方才陛下醒来便要出去,下官想拦,结果却被陛下给打倒在地……陛下划破了营帐出去了……”
李文真脸色铁青地扔下那军医,然后转身便往外冲去。
陛下身子除了问题,情绪更是不好,暗处还有隐匿的刺客。
她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直守在陛下身边?
蒙斯醉没有跟着出去,而是盯着那破了的洞,身子一点一点地僵硬冰冷起来。
她就这样出去了?
出去了……
“来人!快——快去找!”
李文真的厉吼声在营区内传了开来,也惊醒了呆愣中的蒙斯醉。
他猛然转过身,白着面容,冲出了营帐,“李将军,一定要找到陛下,一定要快些找到陛下!”
他害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李文真躬身道:“豫贤贵君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找到陛下,请豫贤贵君在这里等候,臣立即亲自带人搜索,陛下刚离开不久,天又黑,应该走不远的……”
“本宫随你一同去找!”蒙斯醉无法呆在这里等着,心里的恐慌随着外边越发大的动静而更加的深,他真的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李文真却无法点头同意,先不说豫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