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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到册封圣旨的次日,雪暖汐便找上门来,严正警告了他一番。
虽然他有些恼恨雪暖汐的张狂与折辱,然而他却也提醒了他,若是他过于的冒进,只会得不偿失。
更何况,从他一开始出现在十六皇女府的时候,他便是一个弱者。
永熙帝之所以一直留着他在身边,不正是因为她对他尚且存了一份同情之心!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讨得大周皇帝的关系,只是别忘了,那个三儿出了宫,若是他不小心说露了嘴或者心有不甘,那你便是欺君的死罪!”格丹有些幸灾乐祸也是有些恼怒,当时若是直接杀了那个三儿那如今便没有这个担心了,可是那个三儿怎么便这般有本事居然说服了那个皇贵君送他出宫去照顾那个凤后?!“你别忘了,如今不管是那个皇贵君还是在南苑的凤后,都是你的地对头,若是那三儿说了,他们不管是哪一个,定然也会极为的高兴的!”
官锦心中自然也是有着这般忧虑只是他却能在格丹的面前表露出来,“从他出宫到现在也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了,如今不管是凤后还是皇贵君,都没有动静,那便是他不敢说出来,便是他真的说了,又有何证明?”
“最好是真的没事,否则,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会有好下场!”格丹冷笑,说完便拂袖离开,进了宫这般久,虽然官锦始终受着他的压制但是他却很清楚,他心里绝对不会甘心为阿塔斯做事的!可是偏偏如今阿塔斯除了这颗棋子之外,便找不到更好的了!
官锦在他走了之后脸色骤然转为了狰狞,眼底寒光一片,若不是这贱人还有利用价值,他早便送他去见蜀青了!
……
这一晚皇宫内许多人都无法安眠而在南苑之内,水墨笑却也是这般。
今日是他的晏儿满月,可是他却连见他一面都见不到!
一个月了,他的脸应该张开了,会更加的像他吧?
他的身子还好吗?
还哭得那般的厉害吗?
水墨笑坐在临窗的榻上,低头看着手中新做好的衣裳,这一衣裳是他为儿子满月而做的,可是如今他却连儿子一面都见不上了!
都见不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便是他儿子的母亲!
司慕涵——
水墨笑不断地在心中呐喊着这个名字,没喊一次心中的怨恨便深一份!
他的儿子满月了,很快,他便会认人了,她说会在儿子懂事之前让他回去,可是那时候,他的晏儿还认得他这个父亲吗?!
他还认得他吗?!
还有雪暖汐,为什么不带晏儿来看他?
晏儿满月了,他可以抱出来走走的,他为何未曾让人过来通知他会带晏儿过来看他?!
他是不是想将他的晏儿据为己有?!
水墨笑抱着那件衣裳,身子蜷缩起来,低声啜泣……
他想儿子……
很想很想……
晏儿……
晏儿——
……
司慕涵在蒙斯醉的床边守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早方才离开回交泰殿去正宣殿上早朝,便在早朝之上,司慕涵宣布豫君诞下二皇子的消息,同时下旨进封豫君为豫贤贵君,于二皇子满月当日行册封礼。
朝堂对于二皇子的出生反应不一。
虽然都是恭贺永熙帝喜得皇子,只是却也有不少的大臣深感忧虑。
永熙帝登基也一年多了,可是却始终没有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皇女!
先前凤后诞下嫡皇长子之时,朝中的这些担心也不算是太大,毕竟以凤后母族的情况,他生下皇子对大家都好,可是豫君却是不同,如今后宫当中,便是算上了即将行册封礼的薛氏和官氏,却只有两个出身还算的过去的君侍,一便是宸皇贵君,二便是豫君。
而宸皇贵君虽然深的永熙帝的宠爱,甚至最近有传闻自从凤后出宫静养之后,永熙帝便日日宿在了观星殿内,可是宸皇贵君却始终未曾传出喜讯。
曾经有传闻,宸皇贵君之前失过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此伤了身子。
因而众人对豫君腹中的孩子寄予了极大的厚望,希望是一个皇女。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永熙帝若是没有一个皇女,皇位便不算是真正的安稳,而朝堂也存在着极大的风险隐患。
如今好不容易方才从先帝驾崩的影响当中缓过来,朝中大臣不管是如何打着自己的算盘,都是希望朝堂稳定。
司慕涵下了早朝之后便直接去了流云殿。
而她方才到了流云殿,便听宫侍说蒙斯醉醒了。
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她便加快脚步往寝殿走去,进了寝殿内室之后,就见蒙斯醉不但醒了,而且坐起了身来,靠在了床头上,而蒙家主夫手里端着一碗东西似乎在喂着他。
蒙斯醉在司慕涵进来的第一刻便发现了,可是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连忙收回了视线,双手不仅握住了蒙家主夫的手,差一点没让蒙家主夫将碗中的汤汁给洒了出来。
蒙家主夫见了儿子这般心头有些酸,他知道儿子担心些什么,他做那件事的事情不是希望儿子这般的!
司慕涵自然是注意到了蒙斯醉的行为,停了一下脚步,随后缓缓上前,“醒了?”
蒙斯醉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随后缓缓抬头,却是看着司慕涵不说话,他的眼中有着极深的悲伤。
“让朕来吧。”司慕涵对蒙家主夫说道。
蒙家主夫犹豫了会儿,终究是起身。
蒙斯醉也放开了父亲的手。
司慕涵从蒙家主夫手中接过药碗汤,随后便坐在了床边,小心翼翼地喂着蒙斯醉。
蒙斯醉没有拒绝,便有些木然地接受了司慕涵送到嘴边的汤。
蒙家主夫心里极为的难受。
司慕涵将碗中的汤都喂给了蒙斯醉,随后便搁下了碗又亲自接过了宫侍递过来的温毛巾替他擦了擦嘴,随后微笑道:“身子觉得如何?”
蒙斯醉动了动有些苍白的嘴唇,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司慕涵见他这般,沉吟会儿,便让蒙家主夫和一旁的宫侍先退下。
蒙家主夫不愿担心司慕涵会伤害儿子。
“父亲先……出去吧……”蒙斯醉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却极为的沙哑。
司慕涵也开口道:“朕只是想和豫君单独说说话而已,蒙主夫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蒙家主夫看了看司慕涵,又看了看儿子,终究是退了出去。
最后,寝殿内便只剩下两个人。
司慕涵握着蒙斯醉的手,沉默会儿方才开口:“醉儿……”
“是我做的!”蒙斯醉却打算了他的话,“是我做的……我……那时候……一时放不下凤后要害我腹中孩子一事……因而我便……”
“醉儿……”司慕涵却也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便这般算了。”
蒙斯醉盯着她。
“凤后的事情朕不打算查下去,这件事朕也不打算查。”司慕涵看着他,“过去了的便让它过去吧,往后好好的便可以。”
“阿涵……”蒙斯醉低喃道,眼中有些泪光。
司慕涵笑了笑,“昨晚你是把朕吓了一跳了,幸好,你没事,孩子也没事。”
蒙斯醉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泪水却是越蓄越多,昨日他是听见了皇贵君所说的那些话,而在得知那件事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父亲,因为幼时他便见过父亲这般对付母亲那些可能威胁到他的侧夫还有那些可能威胁到自己和姐姐的庶出孩子……
而当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父亲的时候,他却认了,没有任何的遮掩。
他知道父亲这般做是为了自己,可是他却不知道,他这般做,若是出了事情,那便是滔天大事……他不知道为何平日精明算计的父亲会这般的冲动……
蒙斯醉知道如今自己没有退路,唯有自己承认了,方才可以保住父亲。
他想,便是司慕涵真的动了怒要严惩这件事,那至少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有当年他们那情分的份上而放过了父亲和蒙家。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孩子和当年的情分!
他只希望,她心里还念及这些。
只是他却想不到,她居然说不再追究。
“只是……”司慕涵缓了缓,方才继续道,“你如今依然平安生产了,你父亲也不该继续再留在宫中了,朕听闻蒙君怡的正夫也怀了孩子,相信也是需要你父亲去照看的。”
蒙斯醉神色颤了颤,“你……”知道……
“朕相信,朕的豫君。”司慕涵垂了垂眼帘,缓缓道。
蒙斯醉长了嘴,却说不出话来,眼中蓄着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知道他父亲做的事情,但是却没有追究?他知道她防着蒙家,而这件事对她来说是极好的机会的,若是她将这件事闹大,那父亲便会落得一个谋害凤后的罪名……这是满门抄斩的死罪……“陛下……”
他的泪水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