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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羽之已然收起了泪水,心中的苦楚被震惊所取代,雪暖汐……他居然……难怪当日他会出言护卫于他,难怪之后他会给他送来千年人参,难怪他会这般对他示好。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雪暖汐,他居然……
“他又怎么了?”司慕涵皱了皱眉,心里回想着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又招惹了这个小祖宗!
蜀羽之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沉着脸,皱着眉,于是便扯了扯嘴角,咽下了那苦涩,“殿下若是不放心,便快去追吧。”
雪公子能够只身出入她的书房,那和她的关系必定不浅,雪家公子,帝师嫡子,掌上明珠,如何是他一介卑贱之身可以比拟的。
司慕涵转过身,“追?”
“对,雪公子这样跑了出去,怕是会出事的。”蜀羽之站起身,淡淡地道。
司慕涵听了他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不必了,他不会有事的。”也不是第一次,不过这次似乎比前几次激烈了一些罢了。
怕是他见到了他们一起,心里别扭吧,正如上次他以为她养了个妓子一般。
只是这时她并没有发觉,她在不知不觉之中,将事情硬是归咎于某人的任性、刁钻。
“是吗?”蜀羽之苦涩地应了一声。
司慕涵凝了凝神,看着他,“羽之,你不想为我生个孩子?”否则为何方才她一提,他便变了脸色?“你可是……”
有意中人?
因为圣旨,他们不得不联系在一起。
因为心中有人,所以即使他愿意委身于她,却不愿意为她诞下孩子?
既然如此,新婚之夜,他为何不说?
蜀羽之笑了笑,如同渐渐陨落的夕阳,绝美而凄然,“殿下不知道吗?初侍进府之前,必须服下绝育的汤药,终其一生,不得生育。”
司慕涵倏然变色,“你说什么?!”
“这是皇家的规矩。”蜀羽之淡淡地道,语气却是悲凉,“太祖皇帝定下来的规矩。”
司慕涵整个人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蜀羽之心头一阵刺痛,“羽之怕是无法伺候殿下了,先行告退。”他说完,转身出了书房。
她竟然不知道这个事情?
竟然不知道?!
她方才震惊的神情不是说谎,而是真真切切的不知道!
那她这两日对他的好,是在并不知道他不能为她诞下后嗣的情况下。
如今她知晓了,该是不会在待他如此的好。
他方才入府两日,她便提出要孩子,那就是说她是一个极其重视后嗣之人,如今她知晓他一辈子都不能为她诞育后嗣,怕是会厌弃他吧?
厌弃?
蜀羽之对于这个词并没有陌生感,自从他出生以来,这个词便一直伴随着他!
只是那时,爹爹还在,母亲宠着他,而那些厌弃他的人,也是一些并不重要之人,因而,他还未知晓这个词是如何的伤人。
后来,他的婚事屡屡受挫,那些女子总是无缘无故地死去,他从此背上了不祥之名,从此以后,这个词便一直伴随着他!
直到新婚之夜,那个没有任何仪式的新婚之夜,她对他说,她会一辈子护他平安,他方才觉得,他这一生,或许真的要和这词告别。
那个女子,他的妻主,即便是得知他身不由己,即便是得知他不祥,即便是得知他绝了后嗣,还是那般待他!
那时,他便决定,这一辈子,就是她了!
她生,他生。
她死,他相随!
可是如今……
上天又一次残忍地毁了他的希望!
毁了他的一切!
往后的日子里,他只能与厌弃这一次,相伴到老!
可是上天为何这般的残忍,为何给了他希望,又残忍地毁去!
他宁愿这希望从未来过,从未来过!
蜀羽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雨楼的,只是知道,当他方才走到雨楼的院子前,整个人已然完全虚脱了,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渐渐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
十六皇女府外
雪砚见一道人影跃出了围墙,随即走了上前,“汐……”只是她还未说完,就见弟弟直接扑向自己,哭诉道:“大姐……呜呜……大姐……”
“汐儿?怎么了?”雪砚这时完全忘了要告诫弟弟的话,全然失了方寸,她这个弟弟她是了解的,虽然他平日任性妄为,但是却从来也不会哭成这样的,若是他心里不痛快,他只会狠狠地报复那个让他不痛快之人,绝对不会像如今这般哭的伤心欲绝,“汐儿,告诉大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她与母亲在书房内商议十六皇女之事,未料汐儿忽然间闯了进来,大问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她们也说了,陛下并未责罚十六殿下,可是汐儿却不信,转身便跑了出来。
母亲担心他会闹事,就让她跟了过来,然而这时,她却不能直接去敲十六皇女府的大门,也知晓自己的弟弟怕是又和前两次一样,越墙而进。
于是她便将马车停在了这里,等着汐儿出来,本来想等他出来之后,硬起心肠训他几句,可是如今,她只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她居然……大姐……我……我的心好痛……大姐……她居然……和那……和那蜀羽之……大姐……呜呜……”
雪砚听了这断断续续的话,便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叹了口气,怕是汐儿这般闯了进去,见到了一些不该见到的画面,“汐儿……”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弟弟才好,只好道:“大姐带你回家,先回家,其余的,回家之后再说……”
雪暖汐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
此时只怕有人要将他给卖了,他也不会反对。
雪砚看了一眼眼前的十六皇女府,叹了叹气,只好将他抱上起了马车,然后吩咐下人驱车离开。
只是当马车走出了之后,旁边的一个小巷内走出了一个劲装打扮的女子,那女子看了一眼马车离去的方向,又扫了一眼十六皇女府的后墙,最后倏然掠身而去,消失在冷风中……
……
书房内
司慕涵瞪着手中的书本,这是一本记载皇室规矩的书籍,蜀羽之走了之后,她便让人将它找了出来。
上面第一页,第一条便是规定了,皇家皇女初侍,终其一生,不得生育!
而理由,居然是因为前朝末代皇帝的初侍为了要将自己的女儿推上皇位的宝座祸乱宫闱,扰乱朝纲,以致天下大乱,毁灭了一个皇朝。
居然是这样的理由!
太祖皇帝居然将前朝的灭亡原因归咎于一个男子?!
即便那个末代皇帝的初侍如何本事也无法毁了一个皇朝!
司慕涵想起了前世,人们总是喜欢将一个皇朝的毁灭归咎于一个女子身上,诸如西施,诸如妲己。
这些女子或许真的与皇朝的毁灭有关,然而她们真的能够以一己之身毁灭一个皇朝吗?
司慕涵冷笑几声,一手将手中的书籍拍在了桌面上。
原来大周皇室的自私是从老祖宗那边遗传下来的。
母皇,不知道你会不会赞同儿臣这话?
“羽之……羽之……”
司慕涵低喃着他的名字,这个世界的男子,若是不能诞下后嗣,那便是没有生活的目标,尤其是在皇家之中。
她如今明白了,为何方才他的反应会如此的大。
“哎……”她轻叹了一声,本想好好计划将来,却不料反而弄巧成拙,“羽之,羽之,如今我该怎么办方才磨平你心中的伤?”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温柔细心之人,否则也绝对不会连初侍不能诞育后嗣也不知晓,如今,她该如何做,方才让他回复平常淡然?
她不愿意否定,她与蜀羽之相处很是舒心,即使未曾染上情爱,但是这种舒心却是从心底发出的。
她真的想与他安然过一辈子。
可是如今,该如何是好?
蜀羽之,他该是恨她的吧?
若不是她,他也不必遭受这般苦楚。
司慕涵苦笑一声,她能与母皇争锋相对,却不知如何安抚一个男子的心。
正当她苦恼之时,章善敲了敲书房的门,“殿下可在,小的有是禀报。”
司慕涵敛了敛神,“进来。”
章善推门而进,“启禀殿下,羽主子方才在雨楼内晕倒了。”
司慕涵神情一凝,“什么?”话落,随即快步踏出了书房,“去请太医。”然后往西苑雨楼而去。
半个时辰后,太医诊治完毕。
司慕涵立即问道:“如何?”
被请来的太医大约五十来岁,一张脸长的甚为和蔼可亲,只是此刻在司慕涵冷冽的眼光下显得有些僵硬,“回十六殿下,这位蜀主子没事,只是受了刺激,又着了凉,所以方才会晕倒,只要服几贴药便会康复。”
蜀家庶长子为十六皇女初侍这事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