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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虽然惊讶,但也隐隐猜到了什么。
正宣殿内,众臣各居其位,等待着永熙帝的到来。
半晌,殿外传来了一声高昂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随后,永熙帝一身黄袍神色威严地大步走进。
众人下跪行礼。
永熙帝入座,“众卿平身!”
“谢陛下!”
永熙帝环视众人,“礼部尚书何在。”
“臣在。”礼部尚书出列道。
永熙帝道:“祥贵太君的丧仪准备的如何?”
“回陛下,一切都准备妥当。”礼部尚书道。
永熙帝颔首,“好。”随后又道:“来人,宣旨。”
冷雾领命随后上前两步,从旁边的宫侍手上取起了圣旨,打开之后宣读了起来,圣旨的内容有两点,第一是给祥贵太君定谥号,为宁,第二是给先帝十一皇子的开府恩旨。
第一件事众人没有什么感觉,第二件事倒是让不少人吃了一惊。
要知道如今谢家的情况复杂的很,如今给先帝十一皇子开府,谢净芸必定要到皇子府生活的,这从某种程度上便是将谢家二房分出来了。
谢净芸没有来上朝,因而没有人谢恩。
这道旨意过后,冷雾又取出了另一道旨意。
司予述看着那道明黄的圣旨,攥紧的双手手背上泛起了青筋。
和众人所猜测的一样,荣王一事,永熙帝做出了决定。
而结果便是各打五十大板。
荣王被削了荣王的称号,杖责三十。
太女正君白氏押入宗亲大牢圈禁。
兵部尚书白瑞教女不善,罢去兵部尚书一位,其子白鞍赐死。
这道旨意一出,满朝皆惊。
“众爱卿可有异议?”永熙帝凝着眼眸扫视众人,沉声道。
司予述低着头,牙关紧咬。
白瑞第一个出来,跪下领旨,“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太女?”永熙帝点了名。
司予述抬头直视着皇位上的帝王,却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出除了威严之外的任何情绪,静默半晌,缓步上前,跪下,一字一字地道:“儿臣领旨!”
“很好。”永熙帝回道。
“陛下,这般处置并未定罪名,还请陛下明确荣王以及太女正君的罪名!”其他的大臣还在斟酌着这件事,而御史头脑一向直,只发现这一点。
不管是荣王还是太女正君,虽然定了处置,但是却都没有罪名。
一个御史出头了,其他的御史自然不甘寂寞,纷纷出列请求永熙帝明确这一点,还有的说这般处置不管是对荣王还是对太女正君都太过于轻微了。
尤其是太女正君,谋害皇嗣可是死罪一条,可太女正君却只是被圈禁。
永熙帝却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心惊不已的回复,她下旨将那出头的御史给打入了刑部大牢,这一次倒是给出了罪名,御前不敬。
这个处置好比在本就不平静的湖面击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正当一群御史欲死谏之时,永熙帝却宣布退朝,随即,扔下了心思各异的朝臣拂袖离去。
在永熙帝离去之后,司予述也起身快步离开。
“殿下……”
便是有人想拦住她打听消息也拦不住。
白瑞随之离去,只是却走得很慢。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走在这宫道上。
“白大人,下官送你一程吧。”庄铭歆上前道。
白瑞停下脚步,笑道:“在下已经是白身,当不起庄大人一声下官。”
“白大人……”
“庄大人保重。”白瑞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拱了拱手,随后起步继续离去。
庄铭歆看着离去的背影,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庄大人可愿与下官同行?”身后忽然间想起了一道声音。
庄铭歆过身,却见李浮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她看了看她,并没有拒绝她的提议,“李大人请。”
“庄大人请。”李浮淡淡笑道。
白瑞被罢黜了官职,下一任的兵部尚书很可能就是身为兵部侍郎的庄铭歆,而她愿意接受她的建议,便是愿意与太女交好。
只是陛下这般处置……
李浮心中不禁一沉。
……
司予述是和内务府的人一同到达太女府的,前来缉拿白氏的是内务府的总管章善。
“太女殿下,下官奉命前来请太女正君前往宗亲大牢。”
司予述看着她,眼底闪过了一抹戾气,握着拳头沉默会儿,“请章总管稍后。”
章善沉吟会儿,“请太女殿下尽快。”
“来人!”司予述转过身厉声道:“将章总管请到花厅喝茶!”随后,起步往后院而去,一进了白氏的院子,便听到了哭泣声。
她的脚步顿了顿,面容也随之轻颤一下,随后,方才艰难地抬脚。
到了寝室外,院子内的小侍跪了一地,低声呜咽着。
司予述顿时心烦意乱,怒喝道:“闭嘴!”
众人一惊,纷纷停下了哭泣。
“都给本殿滚!”司予述又怒喝。
“殿下……”一个胆大的小侍跪爬到司予述的跟前,“殿下,您不能让主子去宗亲大牢……不能让主子……”
司予述没有理会他的话,越过了他进了屋,往内室走去,随后便见白氏坐在了床边,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锦袍,头发也是精心整理过的。
看着这样的白氏,司予述心头倏然一痛。
“殿下回来了。”白氏站起身来,随后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
司予述忽然间有种不敢直视他的感觉。
“殿下不必难过。”白氏微笑道,“能有这般结果对白弗来说已经是很好了。”
司予述咬紧了牙关,面容僵硬。
“往后我都不能照顾你了,殿下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白氏笑着继续道,“司徒侧君小孩子脾气,方侧君又拘着礼,难免有所疏忽,程侍人倒是好些,只是如今他的精神还没有康复……”
“别说了!”司予述握住了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随后伸手,紧紧地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
白氏却笑了笑,“殿下没有对不起我,殿下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已经很好了。”他轻轻的推开了她,“白弗能够嫁给殿下,是白弗的福气。”
“弗儿……”司予述越听越是难受。
白氏伸手阻止了她继续说话,“殿下,往后你定然要好好的。”
“弗儿……”
“殿下,再答应白弗一件事好吗?”白氏抢了她的话道。
司予述看着他,半晌后哽咽道:“你说。”
“我不想你看我被带走。”白弗微笑道,“所以请殿下留在这里好不好?”
“弗儿——”
“殿下,好吗?”白弗继续问道。
司予述盯着他,眼底渐渐地泛起了雾水,咬着牙关半晌,“……好!”
白弗笑的更加灿烂,然后轻身上前,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殿下,不要难过,你若是难过,白弗便更加的难过,所以便是为了白弗,也请不要难过,好好的……然后,忘了白弗,再过些日子,再请父君为你做主,再娶……”
“够了!”司予述紧紧地抱着他,阻止了他的话,“你是我的正君,如今是,往后也是!母皇并没有废你正君的位份,你永远都是我的正君!”
白弗也伸手紧紧抱着她,笑着,却无法掩盖住眼底的刺痛,“有殿下这句话,弗儿这辈子便值了。”
傻瓜,我怎么会让你有一个被罪人的正君?
我怎么舍得?
我不知道陛下为何不废了我的位份,可是我不会让我成为你的污点。
你是太女,不该有这样的污点。
如今,我能够做的,能够回报你一直以来的维护,便只有这件事了。
所以殿下,忘了白弗吧。
白氏轻轻地推开了她,“殿下,我走了,别让章总管久等。”
司予述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肯放。
白氏轻轻地掰开了她的手,然后微笑着一步一步往后退,在走到了内室的门口之时,方才转身往外。
外面,哭声再起。
司予述脚步踉跄了几下,随后,跌坐在了地上……
……
傍晚,夕阳西斜。
火红的晚霞装饰着天边,夕阳的余晖将大地镀上了一层金黄。
白氏的院子静悄悄的,仿佛连院子内的夏蝉也感觉到了主人不在了,所以染上了悲伤,安静了下来。
司予述坐在了床头的地上,低着头。
夕阳从窗外照入寝室,却只是拖出了一个长长的背影。
影子,随着时间的消逝而越来越短,最后,完全消失。
寝室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寝室很安静,安静的很可怕。
整个寝室都空荡荡的,如同此刻她的心。
雪暖汐步入寝室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般的情形,他的女儿,大周的太女坐在了床边的地上,孤寂的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一般。
他心中一痛,缓步走了过去,缓缓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