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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会开口阻拦我离去。〃想了想,他又道:〃其实他是好人。〃
风吹起他未绾起的长发,丝丝缕缕悠然飘荡。
〃我真的好想走出去。〃漆夜几不可闻的轻叹。越过他的肩,就能瞧见繁华街道,但那太遥远,竭力去够也碰不找分毫。
〃凌夷,你说什麽样的情最恒久?〃
我摇头。
他起身,微笑著,衬著鸦色长发,犹如暗夜中绽放的昙花。
〃绝情。〃
冰冷冷的字眼自然的从漆夜的口中抛出,一如平常谈论天气般淡然。我反搂住漆夜,他不著痕迹的拉开我的手,向後退了一步,转身,仰头看向天空,喃喃道:〃若是能飞,是否能逃开这红尘。〃
我恐慌起来,忙拉住他的衣袂,道:〃你下来。〃漆夜挣开,一步一步向後退却,看向我,道:〃梦该醒了。〃
然後,那一脚就这麽落空,栽了下去。展开的双臂,飞扬的衣袂,在碧蓝的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裁出一方自由空间,轻盈无声,翩若鸿鹄。最终落入残败的牡丹丛中,铺开来的长发,密密实实的盖在地上,掩去了原本褐黄的色泽。他伏在那里,安静、高贵,如同在毫无生息夜中盛开的昙花,热烈,璀璨。暗红的血,渐渐自他的身下洇出,浸润了一方土地,零落的牡丹残瓣,仿佛吸食了他的生命,再度灼然生辉。
我颤抖著,跌伏在地上,以手勉力支撑著自身重量,望著下方,大颗大颗的泪水,珠子般落下。
漆夜就这麽走了,没有任何预料,前一刻还言笑宴宴,後一刻就化为败落牡丹丛中的一朵昙花,冰冷,炙烈。
手上还残留著漆夜的温度,那麽真实,仿佛他仍然同我依在一起,交结著双手,看素心阁外面的世界。
9章 情何堪
随著蝉潭一声尖叫,人越聚越多,君笑也在其中,站在败落牡丹丛中,看向我,目光平静异常。
漆夜被一席白绢裹起,抬离。
隐约听见底下有人唤我的名字,甚至夹杂著几声惊呼。
不知君笑说了些什麽,众人渐渐散了去,仅剩他一人,玄色深衣被风吹起,带起一片漪涟。他深深望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指甲深深抠进木制地板的缝隙间,一缕缕细细的血蜿蜒流出,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融进血中,晕开,冲淡了血色。
当我被一双手抱起的时候,依然懵懂著,直到感触到那份熟悉的凉意,才惊觉,我哭著挣扎,丁一不顾那许多,直到下了望辉台,来到听竹苑,才松开了手。
一离开他的桎梏,我就向一旁逃开,远远的从他身边逃开。
他向前一步,我就後退一步,直至墙边,再也无路可逃,丁一伸出手抚我的脸颊,我撇头,躲开。见状,丁一收了手,立在原地,看著我,那目光似乎要把我剥开一般,停了片刻,他才道:〃乖凌夷,来我这里。〃
我不答,摇头,慢慢蹲下,缩成一团,大哭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阵离去的脚步之声,随後便是重重的摔门音。
空气很冷,一点一点的侵入肺腑,似乎连血液都冻结起来了。
门忽得被打开,紧接著便是重物坠地的声音,一片玄色衣袂落在视线中,顺著望去,却见君笑跌在地上,绾发的玉簪子碎成几半,四散开来。
〃你做了什麽!〃丁一强压著怒火,清冷的声音中竟带了几分颤意。
君笑不紧不慢的支起上身,坐起,理了理落在额前的黑发,抹平衣物上被丁一扯出的皱折,淡然道:〃不过是让他们从美梦中醒来罢了。〃
抬头,见丁一握紧的手不可自抑的微微抖著,半晌才道:〃为什麽这麽做!毁了那麽多人,还不够麽。〃话到最後已然是无奈。
君笑轻笑:〃也不知当初你是踏著多少人的尸体才有了现在这身份地位,现在倒怜悯起一个孩童?〃
〃我也不想就这麽失了他,毕竟花费了数年才培养出来。可他偏偏脆弱如此。〃他说著看向我,声音低沈魅惑:〃我很高兴见到我的小凌夷还在这里,没有跟著他跳下去,若是连这也承受不住,下面的日子对你来说全部都是煎熬,不如早些去了来得干净。〃
君笑一面说著,一面向我伸出手,柔声道:〃别哭,乖孩子。〃
我向一旁躲去,君笑道:〃那里冷,来我这儿。〃
我怔了,流著泪,没再拒绝,任凭君笑将我揉进怀中,耳边响起他柔软的声音:〃丁一,你不过是从他身上寻找当初的自己,你想守护他,可是你有没想过,这般守护真的能为他隔断所有的伤害麽?你对他愈好,往後伤他愈深,凌夷要的不是怜情而是爱情。〃
〃况且你本想利用他,别以为这回瞒得过去,以後还能让他毫无间隙的接受你。〃
半晌也没听闻丁一答话,只觉得心一点点沈了下去,我早该知道,丁一并不爱我,可是总也放不下。我渴望温暖,哪怕是那冰凉温度,也让我沈迷。
我瞧不见丁一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疲惫的声音。
〃你总是这般,我也是,凌夷也是 ,谁都不肯放过,我们不过都是你手中棋子,任你摆布。本以为此事过後,好好安排下凌夷的去处,即便不能为他脱了乐籍,也能寻个偏僻地方,让他安生度日,可你偏偏。。。。。。〃
丁一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後全然随风而逝。
倏地睁开眼,茫然望著前方,脑中只剩一片空白。他刚刚说什麽?他说他要为我寻个偏僻地方安生度日!
那麽你呢?丁一你呢?你要就此就离去麽?就此从我的生活中离去麽?我想要的并不只是安生度日啊!我更渴望的是你的情!
假如只有我一人。。。。。。
我恐慌起来,紧紧揪著君笑。
君笑笑起,道:〃为他架筑个美梦?这东西太脆弱,经不起风雨,还是丁一你自信到能为他遮去全部伤害?连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何来精力照顾他人?若真的为他好就要教他怎样面对风雨,而不是将他护在身後。〃
停了片刻,静得只能听闻君笑有力的心跳。
然後听见开门的声音,阳光是瞬间洒进阴暗的屋中。
〃你赢了。〃丁一的话中蕴著无限苦楚:〃我高估了自己,即便是梦,也要用强权来维护。〃
君笑叹息般的低语:〃你还要追寻什麽?〃
长久得如同度过了一生,才听见丁一清清冷冷的道:〃正因为自己的梦破灭了,所以才想让他人拥有。〃
随著吱呀声响,那一线光再次被隔绝,君笑紧紧抱著我,低低笑起,他吻去我的泪,与我厮磨。
我与君笑相拥,像在黑暗中互舐伤口的兽,那痛,只有彼此才能知晓。
〃你恨我麽?〃
〃我不知道。。。。。。〃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无论君笑还是丁一,都在竭力守护著我,只是方式不同而已,无论这个守护的理由是什麽。
丁一,你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我们注定无缘
当我踏入这阁中,就该绝了所有希望。
如此才不会受伤。
没有希望,就无所谓失望,
你给我勾勒的未来太光明,在泥沼中滚过的我已无力承受。
它太耀眼,太明亮。足以灼伤我的心。
眼前展现的是君笑柔韧结实的身躯,一寸一寸的抚摩,一点一点的撩拨,纠缠在一起的不仅仅是躯体,还有那千丝万缕的情。不是爱,不是恨,说不清,道不明。
君笑如罂栗花般芬芳尽吐,泛起一层薄红的肌肤,含著水雾的双瞳,豔红的唇。在他的引导下,我进入了他,柔软,炙热的身体紧紧包裹著我,似是要把灵魂也抽去一般。
在情欲中颠沛流离,将自己交给最原始的本能。紧密结合著,君笑揉著我的发,沙哑著声音道:〃凌夷真的长大了。。。。。。〃
我吻住他,将下面的言语吞进口中,君笑低笑著,在我身上撩拨,迎合。我几乎是顺著他的动作而动作。
发泄过後,我软在榻上,与君笑相拥,他将我圈在怀中,吻了吻我的额头,道:〃并不是只有高高在上的人才能掌握一切,往往因人们太过於注意他们,反而让我们有机可趁〃
〃不著痕迹的,从内里腐蚀,操控。。。。。。〃
我摸到君笑还张扬的欲望处,轻捻慢揉,看他将下面的语句变为暧昧不清的呻吟,看他露出邪媚的笑。
〃你真是。。。。。。〃君笑勾魂般的轻语,却没了下文。
哪怕如此模样,我居高看著他,也没有把握住他的感触,反倒有种被他所侵蚀的错觉。
君笑的瞳中浮出几分豔色,透过那抹豔,我清晰的看到深深蕴藏於内里的淡然,没有一丝波澜,静谧非常。费了许多功夫,才让君笑释放了他的热情。
那一夜,我们同床而卧,肌肤相贴,四周一片漆黑冷然,唯一能让我欣慰的只有君笑规律的心跳,以及那份独属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