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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临走的时候。。。。。。一直说想见你。〃
〃嗯?〃我停下了翻找行李的手。
〃许唯,问你个问题。〃
〃问。〃
〃如果可以选择,你是愿意前半生风光无限后半生老景凄凉呢,还是愿意前半生颠沛流离后半生颐养天年?〃〃武晔。。。。。。我想你没理由来指责我。关于我姥爷,我是后来才知道他的存在的,他过世,我还是由你的信里得知的。〃〃你多心了。〃他笑,转身离去。
我长出了一口气,头有点儿疼。我严重的慢性失眠,怎么治疗都不太见效果,最后终于演变成了偏头疼。。。。。。
一边捏着头一边翻我的药,我感到了某种烦躁。武晔给了我一种很强的压迫感,这令我难受。
吃过药,洗了热水澡,我听见武晔好像出去了,门响的动静很大。
简单整理了屋子,我趴到了床上,他给我准备的被子、床单都是白色的,在日光灯下刺目的眩晕。
我该睡了,时差让我很难受,但是睡不着。拿了本子,我想上网,可是估计没有网络,正懊恼,却看到了墙角的路由器。
那是个心细的男人,我想。
浏览了一些网页,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彼岸花。
打开GOOGLE,键入〃彼岸花〃,以下信息出现在了屏幕上:
【曼珠沙华 Manjusaka。
学名石蒜花,中文译名叫曼珠沙华,亦或称彼岸花。
花有种特殊味道,有点像大蒜,昆虫和老鼠之类的不喜欢靠近它,所以常常被种在坟墓边驱逐虫害。
她颜色如鲜血,是种灵异气氛很重的花。
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花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彼岸花是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在那里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人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
我正看得匪夷所思,有人敲门。
〃进来。〃我依旧趴着,他不是出门了么?
〃这是你的吧?〃
我看着武晔手里的胶卷盒,一惊。〃啊?〃
〃掉院子里了,刚才倒垃圾的时候看见的。〃
〃谢了。〃我爬起来拿了过来。
〃彼岸花?〃我一动,武晔看见了刚才被挡住的屏幕。
〃嗯。。。。。。随便查查。〃
〃我能看看这些么?〃武晔指着我刚才散落在床上的相册。
〃没问题,可惜都是风景。〃我笑,点了烟。
他很认真的翻看着我的作品,很安静的看。
〃拍得挺好的。〃良久,他说。
〃必然,拍不好我就失业了。〃
〃你是职业摄影师?〃
〃嗯,算是吧。〃
〃不错。〃他点了点头。
〃你也喜欢摄影?〃我没话找话,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困了。这是我很多年没有过的一种感觉。
〃不喜欢。〃他答的肯定。
〃不喜欢还看,多闷啊。〃
〃闲着也是闲着。〃
〃哦,那倒也是。。。。。。〃我不停地打着哈欠,有点儿看不清武晔的样子了。他怎么还不走?这是我头脑清醒的最后一瞬间的想法。
我就那么睡着了,朦胧间感觉有人在摸我的手,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冷冷的手,却很细腻,掌心被轻轻摩挲,让我睡得很安稳。
(二)糟糕
〃不行。。。。。。爷,我妥协了。。。。。。〃
我一个不留神的功夫,唐若已经滚到了我的床上==〃起来,你板子还没刻好呢。〃我从梯子上俯视他那赖样儿。
〃许唯,你丫忒狠了,让堂堂一大明星给你当油漆工。。。。。。〃〃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不是,承认吧?〃我点了烟,靠着梯子,把手里的滚子顺到了地上。我也累死了,腰酸背疼。。。。。。
〃得,我不跟你争,先把音乐换了,真。。。。。。难听。〃唐若说着,去拿我的CD包。
〃妥了?〃我笑。
〃妥了。〃他垂头丧气。
〃第二页,CLASH。〃
〃得。。。。。。我认栽。。。。。。〃
〃你以为我听着不难受啊?你那手忒贱,随便抽一张竟然摸着最难听的。〃〃废话,一开始听我的不就结了,涂鸦就该配上HIP…HOP!〃〃我觉得PUNK更合适。〃
〃怎么他*的跟你丫是死党,丧!〃唐若换了CD,特不情不愿的又拿起了刀子。
〃我也纳闷儿呢。〃
〃掐了吧,赶紧干活儿,你还差半扇呢。〃
我抬头看着我的天花板,郁了。
前些日子跟武晔商量了,把地下室腾出来给我当暗房,弄完以后我发现黑色的涂料还剩了大半桶,于是就琢磨了一下它的合理利用。思来想去,我不太喜欢我那房间,一面墙是黑色的太压抑,然后我就觉得不如把天花板也弄黑了,连上原来那面弄个星空==这活儿我本来以为应该特简单,结果。。。。。。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其实唐若真是最倒霉的那个,他好死不死偏这时候给我来电话。。。。。。
唐若是我高中时候的死党,也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这么多年过去后,谁能想到,他成了一歌星?太神奇了。
唐若很早以前就喜欢HIP…HOP,然后大学选的是电影学院,学的录音。还没毕业,他就开始筹备自己的专辑,然后不停的往唱片公司寄小样儿。瞎猫撞上死耗子愣让他蒙上了。
不错。
我用一顿午餐骗来一壮劳力,值了!
跟唐若吃饭很开心,就仿佛我们从没分别过十年一样。席间,我们俩闲聊着,说了说彼此最近的状态,我们一直保持mail联系,不过最后一封是半年前,因为我那时候在苏格兰一乡村,生活状态特原始,没网络。
低头看他卖力的干活儿,我忽然觉得,有个老朋友真好。。。。。。
〃许唯。。。。。。〃
〃嗯?〃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这次回来还走么?〃
〃走啊。〃
〃待多久?〃
〃最迟明年十一月离开吧。〃我继续当我的粉刷匠==〃去哪儿?〃
〃不知道,看安排了。〃
〃。。。。。。就打算一直这么漂着?〃
〃谁知道呢?不过漂着不是也挺好么。〃
〃小心落不了地。〃
〃早忘了陆地长什么模样了。〃我大笑。
〃怪胎。〃
〃谢谢赞美。〃
屋里的音乐声很大,我们俩说了两句就停了,嗓子疼。
等我终于把房顶都漆黑了之后,再低头看,唐若不见了。
地上那副巨型纸板倒是雕刻好了。
〃唐若?〃我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从梯子上爬下来,我摘了手套,开门。
客厅静悄悄的。
武晔琴房的门开着呢。
〃你今儿这么早就下课了?〃我溜达进去,却没看见武晔,是唐若盯着武晔的琴在看。
〃你别碰他那大提琴啊,那厮回头又得跟我急。〃我想起了某次我要拍他的琴,他不让我碰。如果让我承认有谁比我还怪胎,那一定就是武晔了。
这人一般夜里两点以后进门,然后我吃中饭的时候能看见他从浴室出来,简单打个招呼,他就开始练琴,托他的福气,每天我吃午饭的时候都能受到古典音乐的熏陶==他一般练琴的时间要分成几个阶段。从起床到一点半,然后他去上课。一般四点左右回来,继续练,直到晚上八点出门。如果是带学生的日子,那么他的小课结束,他还会接着练琴。
周末他要么不出门,要么玩儿失踪。。。。。。
反正神秘兮兮的。
他的访客也很单一,基本上都是他的学生。他们对他必恭必敬的。
我想这值得。他很有音乐天赋。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我第一次听到他演奏的时候,我特想安个假发在他头上,然后我就会觉得我是在音乐厅。。。。。。
他的琴房很大,有一整面墙的玻璃,至少在我这个外行看起来觉得超级专业。他坐在屋子中央,两腿间是优雅的大提琴,左手按弦,右手拉弓,你还别说,地道艺术家的样子。
音乐自然的流淌着,很祥和很温婉的大提琴音色。
我对古典音乐向来不问津,倒是比较喜欢PUNK。我相信:摇滚颠覆贝多芬。可是,真的静下心来听着这种稍显古朴的乐音,别说,也挺有味道。
那天我听着,忘了时间,忘了空间,只感觉自己好像站在巴黎的街道,街边儿是表演的自由艺人。那种随性而至,奔放迷离的感觉,曾经在巴黎的街头抓住过我。
可是。。。。。。那天我除了欣赏音乐还干了一件特不厚道的事儿,我偷拍了他。。。。。。
从打见他第一面起,他就跟我说:我讨厌被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