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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捎了信把你,合你说要是不娶那姓姚的。三媒六聘到尚家来,风风光光抬了我家小姐去,我们还能不老爷长老爷短拍着你老人家?可惜啊,大小姐那几日四处张罗,备了足足一百零八抬的嫁妆想要送到你王家去,谁知你老人家不肯要,不晓得将来便宜谁呢。去罢去罢,休在此处丢人。今日还有镇江常家来说亲呢,你在这里挡道是什么意思?”
王慕菲又气又恼,跺脚道:“我就在这里,那什么姓常的能生吃了我?”
老鲍也不理他,关了门自去。过不一会,一行轿马到尚家府前,下来一个年轻公子,手持拜贴敲门。王慕菲把心一横,走过去道:“你可是来求尚真真为妻的?”
那公子一愣,笑道:“不错不错。小生尚未娶亲,听说尚二小姐贤良淑德可以为良配,所以来求。”
王慕菲冷笑道:“她本是我王家妇。”
那常公子仔细打量王慕菲,笑道:“你就是那个丢了金元宝捡茅坑里臭石头的王举人呀,多谢多谢,不是您有眼不识金镶玉,这样的贤淑地美人,这样泼天的家事哪里落得到小生头上?王大哥,待本公子定了亲事,必定取一万两谢你大媒。”拍拍发呆的王慕菲地肩,笑着冲久候的老鲍点点头,连车马都进去了。
王慕菲气不过,也要进去,才到门房门口,冲出两个膀大圆地管家,把他架起杈出门外,嘻嘻哈哈紧闭大门。王慕菲再去拍门,明明听见里边猜拳唱曲笑语不绝,就是无人来开门。他使性子踢了木门两脚,里头哄然大笑。
王慕菲哪里吃得下这样地闭门羹,负气家去。那个常五公子的笑脸总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那几句话更是如刀子般扎在心上,恼地他骂道:“许我什么一双两好,都是骗人的!”
他就不想想真真跟了他六七年连个名份都没有,为着私奔两个字吃尽了公婆的白眼冷语,就是他自家心里,又何尝不是下意识里觉得真真是私奔的淫妇,所以不想正经娶她!王慕非走了一会,到莫家巷口。李二叔在门口看见他帽子歪了半边,摇摇晃晃的看上去甚不快活,故意走出来看天,抚着胡子笑呵呵上前问好,道:“王举人许久不来,里头坐坐。”
王慕菲想到那铺子原是真真的,从一开头李掌柜就妆神弄鬼演戏给他瞧,气不打一处来,目无表情的走过去。李二叔也不着恼,掉过头对着早就关门大吉的红线招笑道:“这样赚钱的铺子都关了门,难不成有更挣钱的营生?哎,我老啦,不如年轻人。”
王慕菲听见心里一跳,从前原是他太轻信,又太宠爱真真,真真的赔嫁都叫真真自家管。所以惯的真真无法无天。怎么如此大意由着滴珠一个人出门办事?若是滴珠不学好,也学真真那样瞒他。如何是好?这样一想,就把真真的事又放下,一心一意要去查滴珠的嫁妆。
却说那常五公子原是尚府家人假扮地。故意从后门出来绕一圈到前门气走了王慕菲。真真静坐在家,哪里晓得外头这些事体。尚莺莺陪妹子住了些日子。不得不回李家过年,请妹子同去,真真摇头道:“我去了,没的叫她们明里暗里笑话你,多一时不如少一事。不如在家罢。”
尚莺莺其实是怕万一王慕菲来纠缠,妹子心软与他合好,妹子执意不肯同去,就道:“你从小儿就想泛舟湖上,此时太湖景色必定极美,不如带几个人去游湖,好不好?”
真真在家睹物思人,其实半夜孤枕难眠。常常想起从前落雪时候,她合王慕菲无钱买炭。相抱取暖,说的那些情话还有回音,他却为了几两臭银子骑着高头大马娶别人去了。越想越是后悔当初不该跟他走。错信他,爹爹要他补婚书他不肯。想来心里必是嫌她私奔是个淫妇配不上他大举人。真真想地越多。越是想不开,自己本是好人家的女儿。一步走错步步走错,不只将来都葬送在他手上,就是父姊也都蒙羞,连累姐姐在婆家明里暗里吃人笑话。所以她就有了想不开地念头,只是家里行动处都有人,做不得那些打算。如今姐姐叫她去游湖,却是天赐良机。忙笑着应道:“自然要去。还要带上我的琴。”
尚莺莺忙把她家那艘两层的楼船换了尚家人,又安排了两只船护卫,浩浩荡荡一百多人到码头坐船。一路上行人瞧见,都咬指赞叹:果然富贵人家气象不同寻常。
那王慕菲夹在人群里看见十来辆马车如长蛇一般向码头方向去,情知这是天赐良机,奋不顾身跟在后边,一直追到码头边。围观的人太多,他眼睁睁看着真真披着一件大毛披风,左右十来个美貌的使女围着上船去,不一会就收起跳板,几只小船前后护卫着,朝杭州方向去了。
王慕菲情急之下,扯住一个看热闹地少年,问道:“这只船是向哪里去?”
那少年吃了一惊,缩回同伴中间。一个面色微黑年纪稍大的越众而出,笑道:“兄台是问那只楼船么,那是到杭州去的,听说尚二小姐要去灵隐寺赶着正月初一烧头柱香求婿。”
王慕菲暴跳,连个谢字都等不及说,就奔到一排船跟前问:“哪只船到杭州?”
船夫们都哄笑道:“公子也想去苏州求姻缘?包船五十两。”
王慕菲摸摸身上只得四五两碎银,心中大骂船家趁火打劫,他不肯家去,回到莫家巷姚家,悄悄翻遍了卧房,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柜里翻出一块半边指甲大的红宝石戒指来,袖到一个金铺卖了六十两银,再到码头边去寻船,哪里还有船。还有几日就要过年,码头边不多几十只船早叫一干想碰运气的人尽数雇走。王慕菲看着空荡荡的码头,跺脚道:“真真呀真真,你晓不晓得廉耻!”
真真此时正手捧黄铜小手炉,倚在圆玻璃窗边看水景。有这一方玻璃挡着,又透光又挡风,最妙的是窗边摆着两只锦凳,借着天光看书极是闲适。真真上一回出门却是六七年前,一路急奔哪有看风景的心情,回松江为省钱坐地却是小船,哪得这样自在。
真真看着旷野枯枝,忽闻笛声呜咽,叹息道:“这样寒冬,不晓得穷苦百姓如何过日呢!”小梅也点头道:“是呀,我娘合我小兄弟不晓得怎么样了。”
翠依送茶水点心进来,抿着嘴儿笑道:“她们都在二楼阳台上乐呢。”话音未落,又是不成曲调的琵琶声。真真微笑道:“原来是你们,在家怎么不见你们这样乐。”
小梅道:“这里多好呀,我看看这没有围墙的天,看看这白花花一大片地水,就觉得快活。”
真真微笑道:“你也去耍罢,我一个人睡一会子。”
翠依道:“我陪小姐说话解闷耍子,小梅妹妹你上去罢。”
小梅把一只小榻移到窗边。又移来一床被子,扶小姐半躺上去,方笑着退了出去。
翠依看真真眉头微颦。笑道:“婢子有个笑话说把小姐听,今儿早晨林六叔到镇上买菜。回来说松江的年轻公子,都到杭州灵隐寺去烧香了呢。”
真真道:“想是那灵隐寺香火极是灵验?”
翠依摇头道:“不是,不晓得哪个人恶作剧,说小姐要去那里烧香,所以……公子们都到那里去了。”
真真微微冷笑道:“他们倒打地好主意。我尚真真没地傻了一回,还要傻二回。”闭目良久,又道:“难道这世上地妇人离了男人就不得活么,我终身不嫁又怎地?”
翠依后悔自家说错话了,低头无语。过了半个时辰,窗外又飘起雪花,使女们纷纷进舱,一个个小脸冻地通红,聚在外间说笑。真真睁开眼,笑道:“今日在哪里宿?”
小梅忙进来道:“林管家说这几日只怕要落大雪,到吴江的七里镇住一日买些菜。”
真真笑道:“小时候听我爹爹说离这里极近有个竹坞岭。岭上翠竹林里间种上千地梅花,此时不晓得开了没有。吩咐他们驶到那里去。咱们也去踏雪寻梅耍子。”
小梅忙欢喜去了,真真耐着性子又候了两日。船才在茫茫大雪里靠到一个码头,林管家上来劝真真道:“这样大雪,小姐不如就在船上住几日,就是上岸路也不好走,不如候雪停。”
真真不言语,出来看四下里停着的大大小小二三十只船,问道:“他们是做什么地?”
林管家笑道:“那也是来赏梅的文人雅士。”
真真也笑道:“也罢,且等几日罢,你们把跳板搭好,去问乡里人家买些冬笋来。”林管家依言而去。真真不露声色,闲了常站到门口走走,候了两日雪越发的大了,渐渐泊在码头的船都分散到四周船坞里去,只有他们几条船在此。真真暗道时候到了,这一日晚间才吃了一口茶,突然道:“我心里突然闷的慌,想